第48章 心如刀割
林易的腳邊不知不覺之中竟已經扔了一地的煙頭，嘴邊正叼着半支煙冒着袅袅着煙霧，煙氣半掩着臉，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麽。
插在褲兜裏的手緩緩地伸出又夾着煙，狠狠的吸了口，又丢在腳邊，鞋子來回的擦了幾下。
林易不耐煩的又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整整過了将近三個小時，怎麽還不見人回來。
不禁緊鎖着眉頭，又從褲兜裏掏出煙盒，誰知打開之後這才發現原來煙盒已經空了。
這時，一站在在身後的瞎胡忽然轉身對着林易，大聲說道：“林少爺，小姐找到了。”
林易的動作一頓，把手上的煙盒給揉成一團丢在路邊，這才覺得心裏繃緊的弦，松了點。
果然沒一會，就見不遠處林琳朝着他大步跑過來。
等林易看清楚，之前臉上好不容易變得好看點的臉色突然又變得奇差，聲音明顯冷了好幾倍：“這是怎麽回事？！”林易擔憂的看着林琳身上的血漬，側身看着身旁的下屬。
“回少爺，這血不是小姐身上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小姐只是蹭破了點皮受了點驚吓，沒什麽事的。不過，聽找到的那些人說，那個人也好像是為了要保護小姐這才受傷的。”
林易點了點頭，順口問道：“那他現在人吶？”
“那人也一并帶回來了，已經通知救護車輛。不過，那個人似乎受得傷不輕，情況……可能很不樂觀。在胸口處挨了一刀，刀口很深，再加上留了這麽多的血，又過了這麽長時間……怕是……難……”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渾身是血的林琳已經跑到林易身邊，一下子撲到林易懷裏，抱着他大哭起來。
林易只是微微嘆了口氣，輕輕地撫了撫着林琳頭發，臉上終于浮現一絲淺淺的安慰：“別哭了，已經都過去了。”
林琳依舊是嚎啕大哭，渾身因為過度驚吓而微微發抖。
林易有一下沒有下的輕輕地的拍了拍林琳的肩膀。
“哥……嗚嗚，嗚……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林琳泣不成聲，許久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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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是我救命恩人。”林琳一只拽着林易的衣領，臉上的淚和化開的血漬融在一起，手一摸就花了。一張好看的臉此刻顯得有些恐怖，恨不得就連呼吸之間不免帶着濃重的腥氣。
林易的米色的襯衫上不免也沾上了些，他最受不了衣服上沾着血漬，可是一直安慰林琳的手也沒有推開，林易最終也只是無奈的笑笑，還能有什麽辦法，誰讓他就這麽一個妹妹林家上上下下誰不寵着她。
“少爺，人已經送上救護車在去醫院的路上了。”
“恩。”林易點了點頭，這才低頭看着林琳，捏了下她的臉：“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林琳有點恐怖的臉上，尤其是一雙哭腫的眼睛更加恐怖，雖然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放心的說道：“……我想跟去醫院看看。”
“你還是先回家吧，好好的洗個澡換身衣服，這個樣子估計你就算是到了醫院，也得把醫生吓個半死。”
“可是……”林琳顯然是不放心。
雖然她不是學醫的，但是唐小離的傷卻是很深，她知道，找到人來就他們的時候，唐小離幾乎已經連呼吸都若有若無了。
林易看着林琳怎麽都不願意走，無奈的輕搖了下頭：“要不這樣，我去醫院看他，這下總行了吧。”
“真的？”
“我妹妹的救命恩人，也算是我們林家的救命恩人，我知道該怎麽做。”
林琳看着林易會兒，這才算是拖鞋，乖乖的點了點頭，這些天她也快崩潰了。
林易示意一同随性的人把琳琳先送會家，他則開另一輛車。
上車前，他變開開着車門邊對口問道：“對了，你說的那個救命恩人叫什麽？”
林琳坐上車，從窗口處探出頭：“那個人你也有見過，他叫唐小離。”
林易正插着鑰匙的手卻明顯一頓。
怎麽是他……
打着火，轉動方向盤，便急速朝着醫院的方向開去。
許赫坐在電話機旁，一直耐心的等着。
手指不住地反複地敲着桌子，可是心裏卻又什麽也沒想，空白的。
他現在只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他一個人已經想了兩天兩夜卻還是怎麽也都想不通。他想不明白，到底他對唐小離來說到底算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又為什麽要忽然失蹤……他需要一個答案來好好确定自己的心。
是好，是壞都要個結果。
一開始，他本以為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很好，他不知不覺中忘了小叔，漸漸地有個死心眼的人都進自己的世界……還以為，真的就安穩踏實，誰蹭料得到，不過短短幾天的時候又打回原形，而且更過分。
古木原為什麽會那些話，唐小離為什麽讓古木原替他接電話，如果一早都這樣，那為什麽還要留電話號碼……所以的問題都堆積在一起繞着他，死死地纏着他，讓他想不通，卻又甩都甩不掉。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的門鈴聲。
一直坐在沙發上發愣的許赫渾身卻是猛然一震，莫非是唐小離？
想到這，恨不得連鞋都顧不得穿上，人就直接沖着房門跑去：“唐小……”
可是，話剛張開口，就一瞬間全都又僵住了。
“許赫。”來人笑了笑，低聲回道。
許赫的臉上卻難掩失落，只見，許一彬卻是許一彬站在門前，似乎也覺察到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似地，臉上始終也帶着一種抱歉而淺淺的笑。
“先進來吧。”許赫微微側身。
許一彬坐在許赫的對面，手上一直拿着個棕色的檔案袋，袋子鼓囔囔的看得出是文件之類的東西。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許一彬看着許赫灰白的臉，有些心疼。
“也沒什麽，可能沒睡好吧。”許赫淡淡的說道，顯然是沒心情多說其他。
許一彬低垂了下眼：“我都聽王管家說，你在讓他幫你找唐小離的個人資料。”
許赫顯然是沒有料到許一彬會知道這件事，臉色有些難看。
他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對許一彬說過，他覺得已經遇到了個值得他喜歡的人，起碼不會像他這麽為了名譽就随随便便扔下他。可是，諷刺的是現如今那個他以為不錯的人卻也又是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
這讓許赫覺得好像使自己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火辣辣的疼。許赫手上把玩着杯子，疲憊的眨了眨眼。
許一彬卻沒有多說。
只是，打開了自己手上的檔案袋：“我這裏有些關于唐小離的資料，我想讓你看看。”
許赫倒是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許一彬。
“你怎麽會有他的資料？”許赫的語氣明顯帶着些許敵意。
許一彬卻不以為然，似乎早就料到一樣：“我為了你回國，可是你卻為了他……”話沒有說下去，大家都是聰明人沒有必要說的太清楚：“相信，如果你是我，也會不想知道那個強勁的對手究竟會是個什麽樣的人，不是嗎？”
許赫一時啞然。
許一彬把一疊照片和檔案稀疏遞到許赫手上。
許赫靜靜地看着手上的資料，臉色從不解到驚訝再到憤怒，最後竟然只是平靜！
可是手卻一直在微微發抖。
“他是個警察。”許一彬小心的敘述着事實。
許赫卻面無表情一直靜靜地看着唐小離和古木原的一張少年時的合影，一瞬間，好像所有的不明白都一一解開。
腦子一時間翁的一聲，炸開了鍋，一切的事實好像都擺在面前，一目了然。他被人耍了，還像個跳梁小醜一樣，苦做癡情在等答案。
“他是警察，雖然差不到他到底是為什麽才來到這裏卧底，但是他的目的性很強，在所有和他有接觸的學生中竟只有你和琳琳。而且，聽說最近林琳……好像出事了。”許一彬故意停頓了下，細細的看了一遍許赫的表情這才接着說道：“我想，他的任務肯定和琳琳有關系。而且你又和林琳的關系匪淺，所有，他才會這麽費盡心機的接近你，然後利用這層關系接近林琳，等事情完成了，他也就功成身退，所以自然而然你找不到他了。”
許赫看着手上的照片，臉色越來越難看。
林琳？
他想起之前的時候，唐小離每當下課就往林琳那跑，他始終以為是鬧着玩……原來……是在努力的完成任務。
許一彬推了推臉上的眼睛，看着許赫越來越蒼白的臉，嘴角不自禁的喊着一絲絲的淺笑，但是很快又恢複了以前的模樣，只是語氣稍微輕快了些：“我是說，許赫你被他利用了，現在他人走了任務也完成了，你就算再找到他，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又有什麽意義，你說吶？”
“……”許赫依舊沉默。
許一彬沒有在說話，只是看着許赫。
他太了解許赫了。
許赫從小到大，越是氣得快瘋了，就越是安靜，表面上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越是安靜就越是危險，那雙已經變得通紅的雙眼，不是哭，而是氣憤的要發瘋。
許赫木然的看着手上的照片：“他，家的……地址，我想去。”
異常幹澀的聲音明顯讓許一彬遲疑了下，顯然是沒有料到許赫會成這樣，他知道的許赫是從不拖泥帶水，甚至毫不留情，當機立斷。
現在，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想去問個清楚……這讓他有點吃驚。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我開着車，我帶着你去吧。”因為他知道……
“不用了。”許赫把地址攥進了兜裏，頭也不回的快速離開了公寓。
他知道，唐小離不在。
許一彬坐在沙發上，摘掉了眼睛，閉上眼打算在這裏休息會。
耐心的，安靜的在等結果，該做的他都做了，是好是壞，全憑太天意了。
“如果，你已經失蹤這麽多天了，就不在乎再多幾天吧……一天也行，一天就可以了。”許一彬對着空氣小聲的說道。
不知不覺的已經晚上了，許赫拿着地址仰頭看了看眼前的舊樓。
唐小離的屋子亮着燈，昏黃色的，看起來很暖和。
許赫仰着頭靜靜地看了會兒，攢了口氣，這才上了樓。
上樓時，樓道裏沒有燈，所以需要小心的挪動腳步，黑漆漆的時候許赫甚至可以聽到自己越來越緊張的心跳聲。
一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該怎麽質問唐小離，怎麽才能最簡短也最能問清楚他這到底怎麽回事，問他，還有什麽可以解釋的。許赫甚至都覺得這樣拖泥帶水的自己婆婆媽媽。
可是他就是說服不了自己，也接受不了，更……舍不得。
敲門的時候，手心竟然都往外冒汗。
如果，唐小離向自己認錯，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堅持己見，還能像現在這麽生氣。或許，他至所以來，根本就不是讨個說法，只是不想……就這麽結束了。
他不相信，唐小離是這麽有心計的人。
“咚咚咚……”鐵門傳出的聲音很響。許赫心裏卻沒有底，甚至覺得那些敲門聲就是自己現在的心跳聲。
沒有人回應。
“咚咚咚……”
依舊沒人回應。
不知道敲了多少下，就在許赫以為屋子裏沒人的時候，要離開的時候，卻忽然聽見門裏傳倆一陣的胡亂的腳步聲。
順勢，門一下子猛地被拉開了。
可是在看清楚來人的那一剎那，許赫只覺得呼吸一窒，手上的那張薄薄的地址也随即掉在地上，所有的聲音和所有的感覺也好像一時間都被人關掉了，整個人像是落進了谷底。
古木原看着門外的許赫。
兩個人就這麽站着，許赫卻越來越覺得憋悶，喘不過氣。
忽然，之前想笑。
笑自己傻，都已經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非要親眼看看，非得被人把耳光扇在臉上才能醒悟，自己有多犯渾！
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唐小離怕是現在一定把自己當成個笑話看，看吧他的魅力多大，都明擺着是逗着他玩了，好家夥，這還自己送上門來。想起之前自己因為唐小離和古木原大打出手，他都覺得心裏發寒。
他憑什麽出手！！
十年多的感情，用得着他一個認識幾個月的人出手相助！！
唐小離就是一賤男人，他一個原打一個願挨，管他什麽事，他那個充什麽英雄豪傑，一個男人至于他這麽動手嗎！！
許赫咬着頭，幾乎要笑道喘不過氣。
什麽也沒說，突然見覺得很困，現在他只想好好的回去誰回家，不讓自己顯得這麽狼狽，他只想默默的轉身離開。
“是許赫啊，小離才出去買東西了，你找有什麽事情嗎？”
正要邁開步子的許赫，整個人頓住了。
“要是還是因為我們家唐小離以前有意無意得罪了你，我看就算了，大家都是男人……”
心裏的怒火像是再也抑制不住，攥緊的拳頭朝着古木原揮去。
許赫吼道：“呸，你們都他媽的是混蛋！！”
古木原臉上正重一拳，拳頭很重，一拳下去，整個人跌倒子啊地上，嘴角泛着血絲。可是古木原卻沒有絲毫要還手的意思，只是笑了笑，伸出手背，狠狠地輕輕抹去嘴角的血絲，似是嘲笑一般看着坐在地上看着許赫：“怎麽，不服氣啊？我勸你還是醒醒吧，小子你才多大啊，我早就警告過你，你們就只是玩玩。就算我們再怎麽鬧別扭，這裏也輪不到你插一腳，你啊太嫩了，根本就玩不起。”
古木原的話，字字刺耳說的話裏有話，擺明的是說大家只是玩玩，你當過什麽真，太丢人了吧！可是，這些話聽進許赫耳朵裏卻是真真切切。
好像所有的不解憤怒一時間都找到了個點，他被人耍了。
這下子，什麽都解開了，說開了。
他好恨……
從來沒有想現在這麽咬牙切齒的恨過誰……
唐小離！！
你可真是厲害啊，他許赫怎麽當初就看走了眼……
真是佩服啊，佩服！
他發誓……
“幫我告訴他……最好，這輩子千萬都別栽在我手上，否則我不敢保證他還有什麽好下場。”許赫一字一頓的說着，因為黑漆漆的看不清楚的關系，所以誰都沒看見許赫說完就沒出息的哭了。
“放心，有我看着他不會的。”
許赫整個人繃得緊緊地，一步一步消失在黑漆漆的樓道裏。等到下了樓，才拿T恤狠狠地擦了擦臉，通紅的眼睛面無表情。
古木原揉了揉下嘴角，呸出了口血水：“手還真他媽的狠。”
從地上爬起來，關上門。
一個人坐在屋裏，看着以前他和唐小離的照片。
唐小離人到底去哪了……
本以為這小子去了許赫那裏了，可是許赫今天來這裏一鬧，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去那。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古木原看着桌上擺着的倆人在一起時候的照片，有點發黃，但是依舊看得出唐小離那雙耷拉的眼角，笑得格外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