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選擇
走出別墅，安靜的夜裏，灰暗的有些讓人難以忍受。烏雲一時間好像遮蓋了所有的星辰，使得原本就陰暗的天顯得越發的顯得昏暗。
許赫覺得自己現在連走上一步都覺得無比困難，眼前的景象卻在一直不停地轉換，疊加，然後變得重影，閉上眼狠狠地搖了搖頭，強迫是自己稍微清醒一點，可是卻還是擋不住越來越洶湧的眩暈。
好不容易才扶着一側的栅欄，額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蒼白臉上趁着重重的黑眼圈越發的明顯，張張合合的唇再難掩飾住一臉的疲憊。
不遠處趕來的傭人，慌忙跑到許赫身側：“許少爺，有事嗎？”
許赫費力的喘着氣，擺了擺手、
可是人才剛剛站直，就眼前猛然一黑，接着重重的載到在地上，不省人事。
跟在身後的傭人一下子就慌了，急急忙忙跑回別墅。
“不好了，不好了，許赫少，少爺他昏倒了。”
還在憤恨中的許一彬聞聲，俊秀的臉上露出稍微的一絲動容。
傭人們見老爺沒有發話，也不知道該不該立刻去叫救護車。許一彬攏了下頭發，只是朝着浴袍的兜，臉色陰沉的朝着許赫昏倒的方向緩緩走去。
許赫倒在泥地裏，本就帶着黑紅色血漬的衣服沾染上了污泥，顯得愈發的狼狽。
走到的時候，許一彬站在昏倒的許赫身旁格外冷靜的看着，眼前閃過許多的事情，沉靜的臉上閃過一絲裂痕。
“你何時這麽狼狽過？”許一彬嘴角微微笑了笑，滿是嘲諷和質問的意味：“這就是你選擇他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都……值得嗎？”
許赫依舊昏迷，根本就聽不到許一彬的話語，只是灰白色的臉上，眉頭卻始終緊蹙着，像是不甘心，像是還有什麽放不下。
良久，許一彬才深深地吐了口氣。
“吳姐，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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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側的傭人，慌忙點頭，這就急急忙忙去打電話。
古木原雖然連夜趕回唐小離所在的警局，但是很可惜還是已經晚了一步。四下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人早就得到離開了。
得知了這個消息，對于心急的古木原來說簡直是致命的一擊。
突然襲來的無力感，讓古木原先寫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現在就算他現在趕緊開車去追，顯然也已經晚了。從這裏來回就算是抄近路也要差不多六個小時，回天無力。
事情早已注定，甚至半分都由不得他左右。
古木原倚在車上，看着眼前熟悉的警局。那種突然生騰的絕望感突然有一瞬間想就這麽放棄了。
他忽然想着自己做的這些無力功，無奈的笑了下，卻還是忍不住想怎麽辦。
既然事已至此，他只剩下耐心的等着事情真正曝光，到時候再找理由把唐小離撈出來。或許這樣一來，唐小離算是找回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不用再盯着一個虛名躲躲藏藏的過下輩子。
只不過，連他自己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事情若真是如他所想的那樣，他是不是真的能把人從就出來。他不知道內情，更不知道當初參與這件事的高官到底有誰，除了當事人，否則，這些真的實在是太棘手了。
……究竟會是誰？
古木原掏出煙來回的摸索着卻也不點着，誰有這麽大的能力能讓一個人無緣無故的消失之後，又平白的以另一個身份出來。
摸不着頭腦的古木原只能來回篩選唐小離以往熟知的名單，反反複複的斟酌他和誰有過這麽過硬的交情……可惜，想了半天也想不到。
他不是沒有派人查過，但是一切的資料都顯示查無此人，甚至可以說的無從查起。究竟是誰？
古木原根本沒有頭緒。
唐小離被帶到了指認室。因為玻璃是裏面看不到外面，而外面恰恰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的情況，所以當吳隊他們站在那詳細的斟酌此人是不是唐小離的時候，唐小離顯然是一無所知的站在那裏。
雖然時隔四年，但是還是很容易就能辨認出這個人就是唐小離。有的怕看錯，所以讓唐小離做了些動作，所以吳隊仿佛也是在斟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是他，沒錯。”
一共來了五個人指認，沒有一個人說不是，幾乎是統一的口吻，确定這個人正式唐小離。等簽過字之後，吳隊他們就被代離了指認室。
看着文件上的簽署的保證書，再加上之前重重相吻合的報告，警方幾乎已經十分确定此人正是因公殉職的唐小離。
但是，因為這件事牽涉甚廣，所以暫時沒有對媒體曝光。
已經被拘留五天的唐小離也似乎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自從那天他從指認室裏出來，這裏的警察大多都是放任态度，對他也不再審問，不過身邊的律師已經不再允許接觸而被請出了拘留室。
唐小離像是被隔絕了一樣，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事情的定局。
另一方面，林易早在三天前就趕回了公司。
看着手上的資料，臉上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焦躁。
“已經指認過了。”林易放下手上的資料，淡淡的說道。
“是。”身旁的點了點頭：“聽說，因為牽扯很大，現在警方正在逐步的調查中，老板，您說會不會查到我們？”
聞聲，林易卻一時忍不笑出聲來。
“放心，不會的。”林易臉上滿滿的自信，甚至容不得人不信。
林易是只老狐貍，每走一步，都會考慮好後十步的退路。那些資料是他公布的，自然他是有辦法收回，甚至是極其妥善的處理好。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他還需要再耐心的等上幾天，等到那些當初處理過這些事情的高官再也坐不住了，急着給他打電話商量這件事的時候，那時候他的把握就會更大。
只不過，這些人情勢必是要欠下的，所以他需要補償，向唐小離提出一個能讓合理的不能再合理的要求，不過分吧……
事情果然如林易所料的一樣幾乎是狂風暴雨一樣席卷了整個城市，雖然有很多媒體都隐晦的報道，但是還是引起了許多好事着的猜測，最近不知道是誰流出了一份牽扯其中高官的名單，顯然是最為奪人眼球。
相較于外面的紊亂，唐小離在拘留室顯然是安穩的多。甚至還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味道，就是寂寞了點。
一個人呆着的時候，就喜歡沒事胡思亂想。
有時候會想想自己會不會坐牢，三十歲的人了，要是坐牢會被判幾年，希望不要太長，否則等他出去之後，以老gay的資本，不知道還會不會找到人接手。有時候，會想想許赫……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會覺得心酸……
就剩下，唉聲嘆氣的一個人在拘留室裏發呆。
當幾天來都不怎麽說話的唐小離再見到齊雅的時候，自然而然是擋不住的驚喜。
不是因為他有多待見齊雅，就是見到熟人那點興奮。
齊雅當然不是因為擔心唐小離的處境，這次的來意，明顯的再不能明顯，為了古木原。
這裏的局長是她父親以前的部下，雖然如此，但是還是花費了些氣力才算是能見上唐小離一面。為了她的兒子，也為了她的家庭，她覺得這些都值。
雖然一路上想好了說很多難聽的話，但是真正見到唐小離的時候，竟然覺得有一絲絲的同情。
她一直知道唐小離對古木原的感情，也知道古木原是怎麽滿不在乎的錯過，雖然也有些唏噓，但是卻不覺得可惜。
“我這次來，相信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麽？”齊雅依舊美麗，長波浪的黃色卷發精致的臉龐，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件精致的瓷器一樣，時間似乎格外的眷顧了她。
唐小離猶豫了下，點了點頭，耷拉的眼角微微垂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沒有休息好的緣故，眼下又一圈重重的黑眼圈：“……還是古木原。”
忽然，他覺得，他和齊雅的唯一對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只剩下古木原三個字。
“不可否認，古木原心裏還有你。”雖然，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件極其恥辱的事情，自己的老公心裏竟然想着另一個男人，是多麽諷刺的事情。但是她是個重結局的人，她終究是最後的贏家。何況，唐小離十年的感情付之一炬，在這些面前，那點恥辱似乎也不那麽重要了。
唐小離沒有接話，只是下意識的錯了下手指，這是他緊張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動作。
齊雅自然也知道，靜靜地看了會唐小離，良久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你還喜歡他？”
良久，唐小離卻無奈的笑了笑，緩緩地說道：“……已經不了。”
“……”齊雅顯然是一驚，顯然是完全出乎了意料。
“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就算是不再想念古木原，但是至少也應該還有些情在裏面，可是，四年後當我真正再見到他的時候，除了激動欣喜之外，再沒了那些年少的時候那種迷戀的感覺……我，也能感覺到，”唐小離淡淡的說着，臉上依舊平靜：“或許……就連古木原也是一樣的感覺，不得不承認時間是個了不起的東西。或許，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他總是這樣，永遠只看得到，追不到的，卻看不到已經在身邊的。”
唐小離的冷靜，似乎完全超乎齊雅的意料之外，話裏讓人能感覺卻又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她微微不解，可是卻知道這些都是實話。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古木原怕是這輩子都難以察覺。
“其實，我挺祝福，你和古木原的。以他的家族背景，相信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實在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你和他……其實很配。”唐小離很誠懇，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情，只是當時的他一直有個心結，怎麽都打不開，悶聲不響的就想往裏面栽，不計後果。
結果，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
這個錯他犯得很大，但是從不後悔。只是感嘆，感情真的需要緣分，有緣無分說什麽都是枉然。
“那你……怎怎麽……”齊雅有些語塞，唐小離的話讓她一直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
這樣的顯得手足無措，尴尬的說不出狠話的齊雅，倒是很少見。
唐小離見狀，竟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齊雅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窘迫，也随之笑了起來。
兩人忽然之間的笑聲，仿佛一瞬間就沖淡了多年來的恩怨。
半響，齊雅微微咳了下。
“有喜歡的人了？”齊雅斂去笑聲，說話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一時之間竟真的像是多年的朋友。
唐小離忽然想起許赫的臉，有些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絲紅暈：“……算是吧。”
“看來是我多心了。”齊雅笑了下，低頭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唐小離。
“這是？”
“我兒子。”
照片上的小孩，睡得很熟，粉粉嫩嫩的像是個肉團一樣，軟乎乎的。正帶着哈欠，微微眯着雙眼，兩只小手緊緊地蜷着，口水挂在嘴邊，可愛的緊，眉宇間有點像古木原，但是臉龐很像是齊雅。
唐小離靜靜地看着照片，忽然覺得生命真的很神奇，心都軟了下來。
“像我嗎？”齊雅關心的問道，似乎每個母親都對孩子是不是像自己多點顯得格外的關心。
唐小離點了點頭。
齊雅又笑了，長卷的睫毛微微顫抖。
“認你當幹爹怎麽樣？”齊雅忽然開口，讓正在反複看着照片的唐小離明顯一愣。
“……”
“怎麽不願意？”
“願意！願意！”唐小離忙不疊送的點頭。
……
“我會抓住我的幸福的。”齊雅淡淡的說道，口氣像是保證也像是承諾。
倆人後來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從初中到了現在，說了很多，大部分卻還是關于古木原，只是身份和立場只有當事人才明白，再也不有變化了。
臨走的時候，齊雅把照片送給了唐小離，希望他做個紀念。唐小離興奮的護在心口，臉頰興奮的微微有些紅。
顯然很珍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