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037次太磨人

白柯認識這種卡紙。

他雖然是只新死鬼, 但頭七前一直在墓園飄着,認識了不少老鬼朋友,他們本着關懷萌新的想法給他說了很多故事,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妖怪局。

據說那是個很神秘的地方。

裏面的人修為高深莫測,有道術造詣比天師府繼承人還高幾分的天師, 有生而帶煞萬兇莫近的鎮墓碑, 有年歲逾四千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古書精怪, 有能消怨消怒的吉祥物。

本來就不好惹, 現在還多了一只與天地共醒共生的天命妖獸坐鎮。

威勢所在,八方震懾披靡。

連上古兇獸睚眦都為其所用。

這麽一個神秘的地方,想進去當然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通過招考入職。

二是得到妖怪局的通行證。

而這種漆黑金字的卡紙,就是妖怪局的通行證。

或者說, 是通行證之一。

白柯在墓園的時候聽隔壁那只老鬼說過,妖怪局的通行證根據金字位置的不同分為兩種——金字在中間的,是普通的委托通行,在左下角的,算是見習入職邀請。

白柯無意識的往前走了一小步, 注意到他的動作,席亦偏頭:“怎麽了?”

白柯視線停在傅同手中的卡紙上,沒說話,傅同卻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漫不經心的把卡紙印着金字的那一面翻了過來:“不想了解一下麽?”

席亦不知道卡紙的作用,皺眉開口:“我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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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白柯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突然對傅同彎下了腰。

他想去,也需要。

因為妖怪局能給他庇護,給他容身之所,教他很多東西,還能……讓他擁有修功德的機會。

功德可以修鬼道。

修了鬼道,他就能重新有溫度,能和席亦實打實的擁抱親吻觸碰,也不會因為控制不住鬼氣損了席亦的壽命。

席亦一怔,視線在白柯身上停了幾秒後轉向傅同,半晌,随着白柯一起彎下了腰。

兩個人的态度很清楚,傅同也沒打算為難小朋友,手指稍稍往前一遞:“拿着吧。”

他長得好,生而慵懶清貴,脾氣壞起來都有一堆人喜歡他,更別說這種善意的時候。

白柯羞澀的走了過去,接過卡紙後再次朝着傅同彎下腰:“謝謝您。”

他很乖很讨喜,給人的感覺和白糖兔有點像,傅同笑了笑:“謝意只說說可不夠誠懇,我能要點報酬麽?”

白柯先是點了點頭,接着又為難起來,說:“我身上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以前的供奉都用來買蠟燭和香填肚子了,我……”

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頭上一暖。

傅同擡手在他的小呆毛上揉了揉,面上眼底都是笑意:“報酬收到,妖怪局那邊你抓緊時間去,在外游蕩總歸不好,很多妖物都喜歡你這樣的鬼,知道為什麽嗎?”

白柯茫然:“為,為什麽?”

說完,就看到傅同壞心眼的笑了起來,聲音壓得極低:“因為啊……味道和口感都比較好。”

最後幾個字說的低沉沙啞,陰森森的。

白柯被吓到,下意識的往席亦身後躲,傅同在外的畫風一直都是慵懶優雅,席亦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面,無奈裏還有點哭笑不得,抱着自己的小男朋友揉頭安慰:“沒事沒事,我陪你去。”

白柯很好哄,埋在他懷裏說了聲好。

譚霖提筆在便簽紙上唰唰寫字:我覺得我受到了傷害,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傅同朝那邊瞥了一眼,感覺确實有,于是認同的在旁邊打了個勾。

譚霖:“……”

譚霖沒想到傅同寧願繼續這種小學生傳紙條的把戲也不願意給他撤禁言符,既生氣又委屈,扯過便簽紙畫了一只奇醜無比的豬,然後把傅同的名字寫到了豬的腦殼上。

傅同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想死?”

譚霖這時候半點都不慫,低頭繼續畫畫,這次的畫風挺可愛,是只眉心貼符眼淚汪汪的小僵屍。

傅同沉默幾秒,看在他畫工的份兒上,把禁言符扯了下來。

這時,那邊的小基佬們也終于膩歪完了,朝他們道別後抱在一起出了門。

又是一頓狗糧襲擊。

重獲言語自由的譚霖特別做作的捂住了心口:“是狗糧的感覺!心好痛!感覺快要無法呼吸!”

傅同緩緩一笑:“我不介意讓你從此以後無法呼吸?”

譚霖僵住,片刻後又笑眯眯的湊了過來:“別這樣嘛,你不覺得剛才那一幕很紮心嗎?要不咱倆湊活湊活?反正我沒cp,你和溫琅的cp也早被他和秦景深的碾壓了。”

話音落下,突然感覺身後一涼,如芒在背。

他僵硬的偏過頭,看到傅潛淵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譚霖:“……”

涼涼。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且寂靜。

且緊張。

最後還是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拯救了他,是場外助理,提醒他們休息時間到了。

譚霖又慫又慌的跟着傅同往外面走,等拐外後看不見傅潛淵了,才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問傅同:“你老實告訴我,那到底是你保镖還是你男朋友?”

傅同很冷淡:“什麽都不是。”

譚霖不相信:“你就別蒙我了,什麽都不是的話人家能這麽巴巴的跟着你?”

“那是他有病。”

“……”譚霖眼神微妙,“我姐和她男朋友冷戰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語氣态度都和你現在一模一樣。”

傅同面無表情的回過頭。

譚霖一縮:“你別生氣嘛,感情問題說出來才好解決啊,再說我口風很緊的,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拿這個做話題出去黑你?”

傅同嗤笑:“黑我這種事你做的還少麽?”

譚霖:“……”

好像确實不少。

他幹咳一聲:“那不都以前的事了麽?我早就改邪歸正堅決擁護你了。”

傅同似笑非笑:“是麽?”

譚霖堅定點頭:“必須是!”

“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好了。”傅同眼睛眯了起來,定定的看着他,“你為什麽能看得見木傀和白柯?”

譚霖一頓。

傅同的腳步也突然停下了。

“我探過了,你沒有陰陽眼,木傀和白柯都是鬼類,正常來說你根本看不見,而且你對我的信賴是不是太多了點兒?被木傀吓到睡不着的時候找我,察覺席亦不對勁先過來問我,對剛才發生的那些也像是預料到我能解決一般,我們什麽時候熟到這個地步了?”

傅同聲音很低,字裏行間都帶着沉重的壓迫感,上古兇獸的煞氣也被稍稍放出來一些。

譚霖沉默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慌亂也有些無措,半晌,他抿了抿唇,看着是要說話,結果第一個字還沒說出口,突然轉身沖向了洗手間。

傅同跟過去,剛到門邊,就聽到裏面傳來極其劇烈的嘔吐聲。

傅同:“……”

我是有多吓人,還能把你給吓吐了?

最後的環節錄制還有不到三分鐘就要開始,工作人員瞬間慌了,圍上來又是詢問又是遞水又是找醫務,譚霖倒是不嬌氣,漱口後朝他們擺了擺手:“我沒事。”

衆人看着他煞白的臉:“真沒事?”

譚霖:“真沒事。”

“那臉色為什麽這麽白?”

“……”譚霖沉默幾秒,“可能是被吓的。”

傅同:“……”

旁邊的人不知道這是什麽梗,覺得譚霖既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那問題應該是不大,就放了心。

譚霖偷偷瞄了傅同一眼,正好那邊場外助理又過來催,讓他暫時逃過一劫,重新上了導師席就位。

一個小時後,最後的淘汰環節結束。

傅同本來想再找譚霖問問,結果晚了一步,譚霖連妝都沒卸就溜了。

傅潛淵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聲音低沉:“他沒有惡意,不是刻意接近你的。”

傅同嗯了一聲:“我知道。”

他幼時颠沛流離,後來也受過不少苦,對善惡意很敏感,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再說譚霖那麽傻,要說他有算計人的本事,傅同還真不信。

這麽想着,傅同無聲笑了笑,沒再說譚霖的事情,去了化妝間卸妝。

而幾乎是剛卸完,就聽到手邊響起一連串的微信叮咚聲。

傅同戳進微信看了一眼,居然是譚霖。

譚霖今天出新專了嗎:[突然出現].jpg

譚霖今天出新專了嗎:想了想,我還是決定過來坦白,其實那天遇到木傀的時候,我……我看到繞在你旁邊的那把刀了,但你後面把刀收了回去,被木傀追着也沒拿出來,我知道你肯定是想瞞着我,所以就選了裝傻。

譚霖今天出新專了嗎: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有什麽來歷,但我知道你很厲害,那天就算你男朋,咳,保镖沒來你肯定也能把那只木傀搞定,所以我很信你。

譚霖今天出新專了嗎:今天你的問話太突然,我沉默不是心虛不敢說,而是因為我真的沒別的目的,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說我看看那把刀了,畢竟我覺得你挺兇的,萬一不高興了殺我滅口怎麽辦?

譚霖今天出新專了嗎:當然,我知道你不會滅口的。

譚霖今天出新專了嗎:畢竟你是好人,而我可愛。

譚霖今天出新專了嗎:你忍心對可愛又乖巧的我出手嗎?

……

後面一堆沒意義的吧啦吧啦。

傅同:“……”

傅同忍住拉黑的手退出對話框,這時,突然又聽到一聲叮咚。

這次不是譚霖,而是白唐。

大白兔奶糖最好吃:同哥,月底就是農歷七月十五鬼節了,局裏那天要開納新招考,你要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傅阿同:“……鬼節招考?不是,你們怎麽想的?”

白糖兔:“龍都之光,就是如此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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