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君愛惜羽毛,一見衆人恭維自己,頓時笑了笑,便邀請逍遙要離一起入席用餐。

逍遙見席間有熊掌,挑了挑眉,有些發棕的眼珠子轉來轉去,似乎想到了什麽,嘟囔了一句:“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說完之後就大口的吃起了熊掌,倒也是真香。

等着吃完的東西離席以後,私底下他和要離說:“咱們準備準備,魏昌君有大難了。平白無故的給門客吃什麽熊掌?這麽貴重的東西,分明是用來收買人心,讓人替他賣命的。”

好多人一輩子連熊掌什麽樣子都見不到,如今有人肯請自己吃一頓熊掌,只怕連命都想交代進去。

要離摸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疑惑的問:“今天這件事情,魏昌君沒有責罰你我,又請你吃熊掌,你不感動嗎?”

“給你講個故事,叫做千金買馬骨。說的是有個君王喜歡好馬,使臣卻花費千金買回了駿馬的骨頭,君王大怒,使臣卻說:別人知道大王喜愛駿馬到了連骨頭都肯買的地步,肯定會送來無數的千裏馬。”逍遙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那駿馬的骨頭嗎?”

要離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才說:“那魏昌君可真是喜愛棟梁之材。”

“也未必,若是真的喜愛棟梁,為何不推薦于朝廷,反而是留在自己門下?要我說,就是想當權臣,以有才德的人當基石,為自己鑄建累累高樓而已。”逍遙倒是分析的頭頭是道,正是看破了,所以才不以為然。

在他的話語裏,魏昌君就是個僞君子,連小人的都算不上,這和天下給的評價差的也太多了吧。

004絹花一般的情

要離對此倒是有些不同的意見,疑惑道:“魏昌君是魏先王的弟弟,先王去世,禮王還小,如果想當皇帝的話,為何當時不奪?”

逍遙長嘆一口氣,有幾分感嘆的說:“所以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魏昌君既想要好的名聲,又想要手握權力,天底下的好事兒怎麽可能都讓他占了?”

“那若是你的話,是要權利,還是要名聲?”要離歪着腦袋,好奇的問着眼前這個似乎将一切都看破,又不将一切看在眼中的男人。

“這世上本來就什麽都沒有。”逍遙這樣意味深長的說着話。

她聽得不大懂,用一種懵懵懂懂的眼神望着對方。

逍遙如何能抵抗這樣無辜的眼神,用力的在要離的腦袋上重重的揉了揉,輕聲細語的說:“別求什麽?名譽也好,權利也罷,都別去觸碰,在你沾手的那一刻,就是時間最惡毒的毒藥。”

要離想了想,反問:“你被它毒過麽?”

他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沒有說話,只是眺望着天空,啊,似乎要下雨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天氣似乎都因為近來要發生的事情而産生了凝重。

魏昌君真的很有意思,手中想要握着權力不放,又不肯擔上謀反的罪名,拖延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兩難的境地。

因為手中權力太勝不肯放棄的緣故,魏國的掌權者已經動了殺心,也不知許諾了趙國什麽好處,趙文王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幫忙,如今看來是下定了決心。

在三日以後,趙文王召見魏昌君,內侍就在正廳當中等着魏昌君來。

而魏昌君則在暗室裏面,整個暗室昏昏沉沉,點燃着的燭火因為窗外的陰沉,也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仍舊加重了凝重的氣氛。

他手裏面拿着一張紙條。

魏昌君花重金買通了趙文王身邊的太監,這紙條就是太監所贈,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趙文王要借此機會殺害自己。

這是一場鴻門宴。

嬰寧憂心忡忡:“昌君,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只要脫離趙國境地,回到魏國我就有自保之力。”魏昌君眯了眯又細又長的眼睛,狹長的眼睛當中閃過一抹精光,手在桌子上輕輕一敲,聲音當中透着點寒氣:“招攬的那些門客,讓他們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盡數逃竄。就說我已經落難,不忍心拖累他們,讓他們快快逃吧。”

嬰寧道是。

之前收買的那些門客起到了一定作用,成為了棄子,來混淆別人的注意力,讓人摸不透魏昌君究竟在何處,但這些棄子從那以後再無蹤跡。

一頓熊掌一條命。

與此同時,魏昌君身邊值得信任的人組成一個小團隊,偷偷的離開,來的時候是耀武揚威的來,走的時候就是灰溜溜的走,差別不可謂不大。好在趙文王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聲張,不能大肆追捕,許多人不知,逃跑也就沒那麽困難。

逍遙和要離被魏昌君帶上了,原因是因為要離武功不俗,逍遙沒想到還能借到要離的光,但這也方便了自己行事,直接找到了魏昌君,規劃逃跑路線。

“走運營這快地。”

運營是趙國較為貧窮的一塊地方,也是之前魏昌君放債的地方。一行人剛剛抵達運營,那地方的人感激魏昌君免了他們的錢財,紛紛幫助逃跑,一路上又是打掩護,又是親自相送,一直出了地界。

臨走的時候,所有的人遙遙相望,紛紛拜禮,那場面着實壯觀。

因為是連夜逃跑,走出運營的時候,天剛好亮了,魏昌君風塵樸樸,滿身疲倦,回眸望去,朝陽在不斷升起,光線灑在地面上,整個大地光暈流轉,一時之間叫人有幾分恍惚。

他鄭重的彎腰拱手:“先生買的義,我見到了。”

逍遙只是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伸手作請,接下來還有一段行程呢。

後來逍遙和要離,兩個人私下在一起的時候,他一個勁兒的說:“這算是什麽事兒?”

要離打了個哈欠:“瞎貓碰上死耗子。”

逍遙笑了笑,早起的蟲兒被鳥吃,這是必然。

經歷了一路的風塵仆仆,好不容易抵達了魏國的都城。

這地方果然不一樣,人傑地靈,來來往往,熱鬧非凡,大街小巷都是叫賣的聲音,還有無數的士子穿梭而行,二樓的酒館裏面傳來吟詩作對的聲音。

據說夜晚才是最好看的,燈火通明,四處都是燈燭在那裏閃爍着,便是比起天空中的星星也不遜色。

魏國的都城比趙國的要更漂亮。

逍遙說要晚上帶要離出來逛一逛,魏昌君自然不會反對。

到了晚上,兩個人便也走了出來,要離想要去看那些花燈,逍遙覺得有些好笑:“你還真以為咱們兩個是出來玩的?”

“你想悄悄的離開魏昌君?那人是魏國權臣,就算待你不真心,也不至于這般嫌棄吧。”

“離開并非是因為嫌棄,而是覺得沒有未來,一個不知決斷,無法做出取舍的僞君子,只能注定沉浸在虛名當中。我逍遙自在慣了,可不奉陪。”他說完,便拽着人買了兩身新衣服,去了最近的一個客棧當中,要了洗澡水,沉痛的說:“我準備改頭換面。”

所謂改頭換面,就是這個髒兮兮的家夥終于肯收拾自己,要離頗感欣慰,忙前忙後,倒也配合着,還打上了皂角,将那粘在一起的頭發全都給洗開了。

逍遙看着對方那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将自己身上洗幹淨,換上了身新衣服,濕塌塌的頭發垂在身後,看上去竟生出了幾分肆意潇灑。

要離捏着他雜亂無章的胡須,認真的說:“我幫你都削下去吧,你跟人家說是我哥哥,但是看上去卻像我爹爹。”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逍遙抱怨了兩句,卻也任由要離将他的胡子刮下去,還怕對方不方便,讓要離跪在自己的腿上,他從後面将人托着。

這樣的辛苦是有收獲的,再将這些雜亂無章的胡子刮下去之後,整個人一瞬間都年輕了起來。

那有些發卷的頭發垂在身上,發絲的顏色和眼睛一樣微微發棕,彎曲着如月牙,高挺的鼻梁筆直,嘴角蕩漾開笑容,兩邊酒窩鑲嵌着,極為醉人。本就生得身材高挑,還高高瘦瘦,配上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總歸是惹人喜歡的。

要離猶豫了一下,将那些刮下去的胡子往他嘴邊兒貼,邊貼邊道:“你還是留着胡子吧,胡子剃了以後太好看了,就跟紅顏禍水似的,美麗有罪過。”

“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美麗的确是一種罪過。”逍遙制止住對方不斷往自己嘴上貼胡須的手,握得緊緊的,一字一句的說:“我改頭換面,你确實沒那麽容易,帶個面具吧。”

說着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面具,貼在了要離臉上。

要離老老實實的帶上,問:“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找莊子的好朋友,連城。”

逍遙是這麽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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