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略帶些鷹鈎,嘴角微微翹起,笑的有些漫不經心。那一身黑色龍袍,頭戴通天冕,用那不可一世的目光正眺望着遠處徐徐走來的人。
兩強相争,必有一弱。
可魏冉就是不落下風,那滿頭珠翠點綴出的鳳冠好似鑲嵌在頭上,搖而不落,滿頭青絲壓在珠寶珍珠之下,不見蹤影,唯見奢華。王族一向出美人,那細細的長眉微微上挑,有些淩厲,走到秦王跟前,微微一拜,卻也淡漠:“和親公主魏冉,見過秦王。”
秦王饒有興致的笑了笑,伸出手去将人拉住,兩人靠的很近,他用很玩味的語氣說:“聽說長公主一只心疼幼弟,不放心撒手不理,如今怎麽肯出嫁呢?”
誰都知道,魏國長公主的出嫁是因為政治上的失誤,可他偏偏這樣問,畢竟魏冉殺了他兵卒,還威脅他将軍。秦王在得知以後,會不高興,畢竟比起暴躁如他,兇悍的很。
魏冉掃了他一眼,淡定的說:“因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禮王贏了,所以她走了。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如果這件事她還是崩潰不能接受,那就真的不是她了。
他覺得這個回答很有意思,拉着人便往王宮裏面走。
時辰是早就安排好的,秦宮內早就已經張燈結彩,處處喜色,為迎接女主人的存在。
遠遠眺望宗祀堂,殿頂的黃琉璃瓦在熠熠生輝,正中相輪火焰珠頂,四周鑲綠剪邊,太陽被群星籠罩般的美麗。
廊柱屹立,望柱下吐水的螭首雕刻精美,支撐着兩個長廊的主要紅柱間用一條雕刻的整龍連接,龍頭探出檐外,龍尾直入殿中,将王者氣魄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大門并不常開,一旦打開就有幾分森然,因為上首放着無數的牌位,密密麻麻皆是秦國祖宗。
二人踏入殿中,大臣也跟着魚貫而入,站起兩旁。
秦王牽着魏冉的手,行禮參拜祖宗,緊接着,轉過身面對朝臣,接受衆人朝拜。
“參見王上,參見王後。”
一時之間,聲勢浩大。
041痛打寵妃
要離因為是魏冉随從的緣故,也能跟随進殿參拜,雖然是站在殿的末端,但是在瞧的時候還是能看見上首人身上那件紅色的金邊嫁衣,上面的鳳凰飛騰展翅,每一根羽毛都梳理出來,傳神的眼神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流光,仿佛要活過來一般。
可是這樣漂亮的嫁衣,似乎穿在了一個無心人的身上,魏冉神情淡漠的像是很莊重,但要離知道她純粹是在走神,嫁給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又能有什麽興致?
太監端過來秦國王後所需要的寶冊金銀,她連看都沒看一眼,微微屈膝謝過,便已經是全部的反應。
“退!”
在由大臣行禮之後,掌管禮儀的大總管便高呼一聲,衆位朝臣便轉過身,依次退下。
秦國的禮真的不足,即便是王上成婚這樣的大事兒也做的輕飄飄,由朝臣拜下便算是成了。
好在魏冉對于人生中唯一一次婚禮沒什麽期待感,在退出去的時候直接讓要離來扶住自己的手,等着秦王派人送自己去寝宮。
可偏偏秦王不說,四周的人都散幹淨了,他饒有興致的盯着要離攙扶着魏冉的手。
要離生的還是不錯的,尤其是一雙手骨節分明,修長如蔥白,此刻墊在紅衣上,顯得格外嫩而美麗。
他笑了笑,直接說:“這手很美,是王後的陪嫁,給我準備的?”
要離不大喜歡對方輕佻的話,眉頭一皺,幹脆的把手反過來,露出上面的繭子:“王上不會覺得這雙手美,畢竟殺人太痛快了。”
那虎口的繭子分明是匕首留下的痕跡。
秦王微微一怔,随即高興的哈哈大笑,非常感興趣的說:“王後,你聽見了麽?你的侍女在威脅我。”
魏冉淡淡一笑:“聽見了,不過王上說錯了一點。”
“她沒威脅我?”他饒有興致,這麽明顯的威脅,如何能否認?
可是魏冉根本就沒想否認,只是認認真真的說:“她不是我的侍女,是養在我身邊沒有血緣的妹妹。”
嗯,是在威脅你,但那不是重點。
威脅一國之君這種事情,連要離都都沒放在心上,魏冉自然同樣如此。
秦王漸漸收斂笑容,挑了挑眉目:“想不到王後這般心善,對親弟弟這麽好,對沒血緣關系的妹妹也這麽好。”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意思是在贍養孝敬自己的長輩時,不應忘記其他與自己沒有親緣關系的老人;在撫養教育自己的小輩時,不應忘記其他與自己沒有血緣的小輩,魏冉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大王不也是這麽做的麽?”
秦王臉色瞬間一變,直接拂袖而去。
秦國如今做主的不是大王,而是大王的嫡母言太後。
言太後也是個傳奇人物,她本是秦國權臣孫處的侍妾,被贈送給還是太子的先王,成功的誕下長子,做上正妻位置。長子誕下三個月,先王就因疾病去世,去世之前沒來得及立下儲君。
她榮升太後,扶持自己兒子登位不成功,轉而立其他妃嫔所生的二子為秦王。
“為什麽扶持嫡長子不行,卻要立庶次子?”要離有些疑惑,就算是普通人也知道,自古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幼。
魏冉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言太後被贈送個秦國先王後七個月,誕下嫡長子。”
整個秦國人都知道這件事兒,堅定的認為先王被戴了綠帽子,甚至就連死亡都是權臣孫處的算計。
秦國先王剛死的時候,大家都在憂心忡忡江山易主,畢竟新任秦王只是個不滿一月的孩子。
結果孫處居然老老實實的當着權臣,任由秦王長大。不過話又說回來,秦王今年二十,可仍舊沒有執政。上有言太後臨朝聽政,下有孫處把持朝中,他這個秦王只怕當的也不痛快。
當天晚上鳳儀宮殿內,龍鳳和鳴紅燭在燃燒着,映照亮了半個宮殿,四處都被那昏暗的燈光所籠罩,唯美的讓人嘆息,然而并無秦王駕臨。按理說接下來該是新婚之夜,可新郎官耍起了任性,那就沒法子了。
尴尬的氣氛一直持續着,宮女們都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王後魏冉,畢竟這看上去脾氣就不大好。
在這種奇怪的寂靜當中,魏冉坐在梳妝鏡前,對于如今面臨的情況似乎不以為然,待時辰一過,就招呼陪嫁過來的魏國宮女幫她解開頭上珠翠,揉了揉頭,望着銅鏡中的自己自嘲一笑:“還真是富貴罪。”說罷将一根鳳釵扔進了首飾盒子當中。
“你不等他了?”要離一直在旁邊瞧着,所有人都在期待秦王的到來,如今還未來很多人都覺得難過呢。
當然這些人當中并不包括魏冉,她單手支着下巴道:“怕是不會來了。如今主事兒的是言太後,秦王為了奪回權力攻打魏國,想要以此鞏固自己的權利以及威信,結果沒撈到好處,也被言太後及時制止。所有此刻怕是對我心有怨恨呢。”
要離在得知這些消息以後,神情很凝重,雙手托腮在那坐着沉思,良久嘆息道:“他本就将你當成假想敵,畢竟你曾和言太後一樣把持朝政,你接下來可怎麽辦?”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不想睡我,我難道想睡他?”魏冉譏笑一聲,眼中有幾分謀算:“明個去拜見言太後瞧瞧,倒要看看秦王是想視我為敵,還是視我為友。”
她本就是沒有派系之人,若秦王不喜歡她,她靠近言太後又如何。秦王枕邊人成為別人,未免可笑,也危險。
要離有些猶豫:“會不會激怒他?”這畢竟是別人的地方,首先就會有幾分忌憚。
魏冉眉頭一挑,生出幾分煞氣:“他有沒有想過,這麽不給我面子,會不會激怒我!”
新婚之夜,新郎官不知何處蹤影,這種不給人留有餘地的打臉,簡直惡心。
關于這一點,兩個人是都這樣覺得的。娶都娶回來了,在去折辱,打臉也打得惡心。
而且最麻煩的是,秦王幾乎是向所有人宣告,他不喜歡王後,這樣毫無疑問會讓一些沒有大腦的人來做出挑釁的事情。
就比如說第二日一早,秦王妃嫔前來請安。這妃嫔不多共三人,秦國王宮分王後、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其中打扮的最花枝招展的便是馮美人,剩下兩人不過末端長使少使之流。
據說馮美人是自幼陪伴秦王長大的宮女,第一個侍奉王上的,感情一直很好,當之無愧的寵妃,生的也是花容月貌,眉梢都透着風情,不難想象昨夜經受了什麽。
馮美人敷衍的屈膝,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