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節

裏存在着，仿佛要将人吞噬掉。

061诓騙少女的怪蜀黍

宮門大開，兩邊守衛在那裏伫立着，将自己的令牌遞過去，自然就恭恭敬敬的放人行走。

本以為如此順暢的結束，可就瞧見外邊兒有人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靜靜的坐着，

他的手拿着一個手帕，掩在嘴邊輕輕的咳嗽，見人來了，眼睛彎起來，笑得跟狐貍一樣：“等你許久了。”

人生何處不相逢，但總沒想到遇見的如此之快。

要離躲的就是宇文毓，可是沒想到對方堵了自己一個正着，一時之間有些洩氣，無精打采的走到他身邊：“這個時間不是該在宮廷裏吃喜宴麽？”

“人多嘈雜，氣息也變得渾濁，我待不下人多的地方，與王上說，自然就放我離開了。”他笑呵呵的回答。

要離擰着眉頭：“那你是怎麽猜到我會在這個時候走？”

“真正想要走的人，永遠都是悄無聲息的離開。在夜幕當中，輕輕地走，悄悄的關好門。”

暮霭沉沉，天際的盡頭已經融為黑暗，悲傷的風在呼嘯着，連漫天大雪都已經停止，眼前清晰，又模糊。

他的身影是那樣的那羸弱，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裹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可因為吹冷風的緣故，臉色還是格外的蒼白，甚至有些鐵青，坐在馬上搖搖欲墜，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跌下，卻還是固執的在這裏等待着。

要離有些抗拒，又有些不忍心：“你等我做什麽？”

他那長眉一挑，勾了勾手：“不想你走呗，何必要走呢，在我府邸裏面，有柔軟的床給你睡，也有漂亮的公子給你睡。”

要離知道這是輕佻下流的話，按照蘭容若的交代，這個時候她應該臉稍微紅一紅，然後把頭低下去，一言不發。可她總是有話要說的，忍不住擡起頭來仰望對方：“我聽春娘說，男人身子骨不好，睡起來也沒味。”

宇文毓瞬間便将手帕抵在嘴唇邊，開始聲嘶力竭的咳嗽，這大概就是調戲不成，反被……他不解得問：“春娘是誰？”

“我爹的相好。”妓院裏的一個女人，半老徐娘，風雨猶存。

“我娘就是我爹的相好，你要不要當我的相好？”宇文毓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将見縫插針發揮到了極致。

要離果斷拒絕，因為天冷的緣故不願意在這耽擱，抽身便想走。

宇文毓也不攔着，就騎着馬走在她身邊，這樣的感覺并不壞。

兩個人晃來晃去，最後晃到了丞相府前。

不是他家，是連城的家。那朱牆聳立，兩頭石獅子兇悍的守衛那在，臺階一層層的上去，是門庭緊閉的高門。

宇文毓有些複雜，就在不久之前兩人還撕破臉面，如今撞到一處未免有些不妥。

要離卻是沒這方面的顧忌，擡步就要往裏走，順便站在門口跟人揮手：“我要去處理事情了，你回去吧，以後我回魏國在找你玩。”

他有些委屈，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斷斷續續的說：“你一走就是一年，轉眼間從小孩子變成了如今的小姑娘，下次回來會不會抱着孩子都不知道。”

要離靜靜看着他，她懂得男女之事，但不懂情愛，隐隐約約明白他喜歡自己。就像是那首詩，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字面意思溢于言表。

她想了想，還是将自己腰間的玉佩拽了下來，走上前去，遞還給他：“還你。”

宇文毓不接，只是坐在高頭大馬上，輕聲說：“我的情又不重，你戴着又如何？”

“不是你情重不重，而是我要不要。”要離說：“我不要。”

還真是一個坦率到了傷人心的孩子。

宇文毓有些傷心，胸口怪疼的，捂住胸口額頭上冒冷汗，一言不發。

要離瞧着對方那樣子，只得嘆了口氣将東西又收了起來：“雖然不在乎你的情誼，但是在乎你的性命，若是這般樣子，我收下也無妨，卻不代表什麽？”

他勉強擠出來一個笑：“看來我病的還挺好。”

“也不見得。”

“做人呢不要太坦率，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後路。”宇文毓直接翻身下馬，因為這樣有幾分激烈的運動，倒着他臉色出現一抹潮紅，洩露出了幾聲咳嗽聲，但是并無大礙。他伸出手來輕輕撫摸着要離的腦袋，這種毛茸茸的手感讓人愛不釋手，不由得彎起的眼睛，像月牙一般的柔和：“老子都這麽說了，你要是再不把玉佩收起來，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她沒吭聲，瞧了瞧這塊青色玉佩，猶豫了一下，收起來了。

宇文毓這才算是滿意，也補充了一句：“想好了就來找我，不過你也知道我時日無多，要盡快哦。”

“你能長命百歲。”要離認真的說。

“千年王八萬年龜，在泥潭裏活那麽久有什麽意思？我還是喜歡短暫卻璀璨的人生。”宇文毓沖着她擠了擠眼睛，做出一副恨搞怪的樣子：“和我為敵的人都在墳墓裏躺着呢，若是我不早點去陪他們，他們會怨氣沖天的。”

要離歪着腦袋想了想，道：“那就找道士，讓他們魂飛魄散。”

他微微一怔，繼而哈哈大笑。

還真是好主意呢。

因為笑的厲害，他上氣不接下氣，憋得臉都紅了，身子往馬上靠了靠，半天都在幹嘔。

她立即伸手去拍一拍他的後背，左右張望：“這地方可沒水給你。”

宇文毓搖了搖頭，緩和一會兒，漸漸平複下來，眼見要離那麽擔心自己，眼睛彎成了月牙，眼下淚痣點綴，這白玉壁上一點朱砂，清淺卻又顯出特別：“此番一別，不知何日能相見，不如此時一吻相別，回頭說不定咱們兩個還能成為鴛鴦。”

要離一怔。

他便以為人家是答應了，頓時大喜過望，歡喜的握住雙手，湊上前去就想親人。

“好歹也是宇文家的家主，我魏國的丞相，卻在別人家門口欺騙幼女，試圖誘拐幼女，真是把臉面丢盡，人品碎了一地。”

那沉穩的聲音響起，只瞧見不知何時，門已經開了一個小縫，有人從那縫裏瞧見外邊的事兒，看不過眼，索性說了一嘴。

說完這番話以後，連城将門推開，緩緩走了出來，看了要離一眼，招了招手。

要離争脫開宇文毓，噌噌的就跑了過去，方才發怔，正是因為瞧見了連城的身影。

宇文毓感受着自己手上留有的餘溫，唉聲嘆氣：“壞人好事是要天打雷劈的。”

連城理都不理他，叫着要離回到附近，就将朱紅大門關上。

咯吱一聲，将一切隔絕在外，外邊瞬間恢複之前的寂靜，一切都空蕩蕩了。

月光濃郁，已經堪稱寂靜，草木皆已枯萎，幹枯的樹木在被風吹着擺動，張牙舞爪，好像要吃人一般，為這夜晚增添了一絲恐怖的色彩。

宇文毓自覺方才還在這裏說着濃情蜜意的話，如今卻是孤孤單單的站在這，自己的小情人跑到了敵方陣營，心中越發的難過，捂着胸口一個勁兒的咳嗽，嘴邊瞬間滲透出來一絲血跡，他用指尖抹掉，無奈的說：“到時等我誘騙完了你再出來呀，鬼知道我的身體還能不能撐到她回來。”

只可惜這番話，再也無人能夠聽見，他吃力的上馬，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壓在馬兒身上，又拍了拍馬兒的頭，這批訓練極好的千裏馬就已經知道該如何行動。

耳邊漸漸連風的聲音都消失，阖目閉耳，一切都被隔絕在外，像是渾沌之中，不知時間，不是漂浮還是墜落。

宇文毓喪失意志，嘴邊滲血，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好在是晚上沒人看得見自己丢人的樣子。

老馬識途，很快就将人帶回了宇文府，甚至還知道發出鳴叫，吸引到別人的注意。

江源得到消息後，迅速的起床跑出來，去将昏迷在馬上的自家公子抱下來，急匆匆的回府。

府中常備的大夫早已經摸清楚了宇文毓的狀況，得到消息要箱子一拎，就開始準備紮針灌藥，其實大家都清楚，這種病就是一日一日的往後拖，拖到拖不下去為止。

這不是病，是命，大夫治不好。

即便是想要将性命脫下去，也是一件難事，宇文毓被脫了個精光，身上紮滿了銀針，屋子裏面充滿了苦澀的藥味兒，他被一碗一碗的往裏灌，又一碗一碗的往出吐。

這樣折騰直到天明為止，才算是勉強将人的小命給保住了，一口氣吊着。

大夫們在離開之前，殷切囑咐：“萬萬不可在冷着，受涼受熱都叫公子身體起伏不定，而且心情要保持平穩，切忌。”

江源倒是希望宇文毓這樣，可是做得到算呀，只得深深嘆了口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