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上 “英雄”“救”美

江硯祈這突來的一腳吓得周遭不少人驚呼出聲,方才還嬉嬉鬧鬧的衆人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安王也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将腳擡開,退了一步,像是急着将自己摘出去。

江硯祈見狀冷笑:現在才知道顧忌,也忒晚了吧?

“要錢?我這兒有的是。”江硯祈從懷裏掏出片金葉子,手指一松便落在了地上,他伸腳踩住,又作惡般地碾了幾下,将它和着血碾進土裏,随即笑嘻嘻地看向安王,“王爺,給您了,夠不夠啊?”

“你!”安王沒想到自己這惡人這麽快就遭到了惡人磨,他怒極反笑,“喲,不愧是小郡王,就是有意思。誰不知道我這四皇弟前段日子才給你做了證,不算救命之恩,可也不是小恩小惠吧?小郡王倒狠心,下這般重手,等我這可憐的弟弟醒來,不知該有多難過、多委屈!”

“王爺,您這就是典型的聽熱鬧沒聽明白,選擇性耳聾症啊!”江硯祈責怪般地看了他一眼,一邊将蕭慎玉提了起來,趁機摟着人家做出一副占便宜的輕佻模樣,一邊道,“容王爺的确是對我有恩,可我不是已經報恩了嗎?不僅我報了一份,我家二弟還報了一份,這不就恩怨兩消了嗎?難不成我以後看見他,還得跪下來磕頭行禮不成?”

看着瘦,還不輕,還有長這麽高做什麽?顯得我這美救得一點都不風流。

江硯祈在心裏嘀咕,朝“躲”在不遠處正焦急望着這邊的纾俞招了招手,嘿道:“愣什麽呢?還不來把你家王爺帶回去,本來就是個病美人,若是真踹出好歹來,他一皇子,我可賠不起。”

這話落在安王耳朵裏,就是含沙射影。

蕭慎玉不受寵的事情是元都默認的,欺負過他的人記都記不清了,可大多都是言語上的羞辱,畢竟江硯祈說得對——皇帝的兒子,再不受寵也披着層尊貴的皮,所以一般人是不敢欺負得太過分。

今日他之所以發怒,也是因為蕭慎玉竟然無視他之後還敢反駁他。他見慣了蕭慎玉低眉順眼的模樣,還是頭一次見這人這般“硬氣”,姚诠和別家的少爺又都在旁邊看着,他一時氣急,還沒反應過來呢,一腳就先将人踹吐了血。

本來按照慣例,蕭慎玉若不用那雙鄙夷又厭棄的眼神再看他那一眼,他放上兩句狠話就走人了,可蕭慎玉今兒就是要跟他硬氣,事情自然不受控制。

晦氣!

安王在心裏啐了一聲,冷聲道:“小郡王都把人家踹出血了才知道害怕,也太晚了吧?”

“王爺,您這話忒無賴了,我踹吐血了,您也沒心軟啊!”江硯祈看着纾俞背起蕭慎玉就走,依舊笑嘻嘻的,“要我說啊,還是您最狠,我與容王爺沒個親疏關系,您可是他的哥哥啊!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

安王怒道:“你閉嘴,本王——”

“哎喲,成了吧二位祖宗,旁邊人看着吶,都是好兄弟,別為了旁人動氣,壞了情誼!”姚诠覺得再不停止,說不定還有更大的幺蛾子要往外飛,連忙隔在兩人中間,笑呵呵地打圓場,“二位爺,都別壞了興致,都玩兒去,就當給我這個壽星一張薄面,成嗎?”

“看在表弟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安王順勢下了臺階,冷哼着甩袖離開。

偏偏江硯祈還要“小聲嘀咕”道:“幾句大實話都聽不得啊?不愧是貴人,敢做又不敢認,忒講究。”

安王怒然轉身,忍無可忍地道:“江硯祈,你——”

“我怎麽了?”江硯祈無辜地看着他。

“哎喲我的親祖宗!”姚诠趕忙上前攔着頭頂燒火的安王,将人轉了個方向,又小聲勸說了兩句,揚聲吩咐,“來人,請王爺去場上玩,別待在這兒吃土了!”

“是。”候在場上的侍從連忙跑過來,恭敬地将一臉豬肝色的安王領走了。

姚诠呼了口氣,轉身湊到江硯祈身邊,笑呵呵地道:“瞧你,今兒怎麽這麽大火氣?”

“我看上的美人被人這麽糟踐,我能不氣嗎?”江硯祈瞥了他一眼,轉身走到旁邊的亭子裏坐下,毫不顧忌周遭其他人,嘲諷道,“我看安王爺那嘴巴是真長錯了人,好好一皇子,怎麽就攤上張豬嘴?”

“哎哎哎,過了啊!”姚诠打了他一下,“我表哥是堂堂王爺,放尊重點兒,不過你還真瞧上誰了?”

江硯祈呵道:“安王爺聾,你他娘瞎,不愧是表兄弟,殘得真均衡。我看上誰了?這場上還有誰被人踩在腳底下欺負?還有誰有那資格能被我看上?”

周遭聞言一靜,默契般地将耳朵放了過來。

“啊?容王爺啊?”姚诠和周遭人的反應一樣,他瞪了瞪眼,好半晌才道,“不是吧?真喜歡?”

“也不能說喜歡,他一個帶把的,爺喜歡他做什麽?”江硯祈大馬金刀地翹了個二郎腿,往後靠在石桌邊上,不甚在意,“你要是能幫我找個比他更好看的,爺立馬就看不上他了。”

“害,你說話說清楚啊,我還以為你真他娘動了那心思,吓我一跳!”姚诠拍了拍心口,不客氣地拆穿他,“那你不就是看上人家那張臉了、見色起意嘛!說得這麽認真幹什麽?”

江硯祈不服,狡辯道:“他的臉也是他的一部分,我看上他的臉,可不就是看上他了嗎?”

“成成成,随便您怎麽說!”姚诠瞪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道,“好家夥,小郡王,您可真牛氣,明明看上了人家,剛才還下那麽重的手,這算什麽?”

“世子爺,這就是你不懂了。”旁邊一人擠眉弄眼,“小郡王求而不得,心裏火了呗!這美人不懂情趣,不知道服軟,小郡王趁機讓他喝杯罰酒,出出氣嘛!”

“就是就是,這拉下臉皮、溫柔哄人的招數若是不行,那還不如粗暴些,直接要個痛快,讓自己舒心!”

“去你的,就你們懂!”江硯祈一腳踹過去,笑道,“還有爺動的是腳,不是手。”

衆人聞言哈哈大笑。

“那你也不能下那麽重的腳啊,都踢得吐血暈厥了,人家容王爺本就體弱,我每次見他,他都咳嗽,能受得住你這一腳嗎?”姚诠撇撇嘴,“你也不怕人家記恨你。”

江硯祈轉着腳尖,無所謂地道:“他本來就不喜歡我,之前蜀國公主那事兒幫我作證,是因為人家是君子,說不定暗自在心裏罵我纨绔,說我上不得臺面呢,可我不在乎他記不記恨,我要是想看他,他就得擺着張臉給我看。”

說到這裏,江硯祈突然掃了眼四周支棱着耳朵偷聽的人,不冷不熱地道:“雖說爺對他沒那份心思,可我就是見不得那張好看的臉白生生的,跟只鬼似的,他要是臉色紅潤些,不知道還得多好看呢!所以啊,都給爺聽清楚了,在我對他的臉沒有失去興趣之前,往後除了我,誰他娘敢往容王爺身上搞動作,爺削死他,當然——”

他嘆了口氣,故作無奈地道:“像安王爺這等身份,我是不敢有絲毫放肆的,只得入宮去三跪九叩,請陛下給我做主了。”

衆人聞言不管真心還是奉承,都連忙答應了下來。

容王爺備受輕辱這種事兒,陛下不知道嗎?那不可能,怕是第一次有人欺負容王爺的時候,陛下就知道了,可他沒發話,沒替容王爺做主,這才讓底下的人越來越放肆,漸漸地好似忘了:容王爺本該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啊。

雖說陛下沒有替容王爺做過主,可這些年來,也從來沒人将欺負容王爺這些事兒抖到陛下面前去。不知道,不在意,可以忽略,可若是小郡王明明白白地告訴陛下——“诶,九五之尊,您兒子被欺負了”,那陛下就算是不看重容王,為了自己那張尊貴的面子,也得替容王爺做主。到時候欺負容王的人便成了對皇室不敬的人,陛下若是氣得狠了,那怕是小命難保。

江硯祈顯然是将這群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纨绔子弟摸得透徹,一句輕飄飄的話比直接摁着他們打一頓有用多了,此時見衆人都接連不斷地承諾,他也滿意地起身走人了。

目的都達到了,還跟傻子們湊一桌做什麽?

墨餘跟着他,說:“少爺,您這心可真是海底針!還有您可真了不得,皇子都敢踹,若被郡王知道了,又要挨打。”

“你懂什麽,我是好心!”江硯祈嘟囔,“就是不知道大美人能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他要是挨了兩腳,腦子沒有平日靈光了,誤會了我的好意怎麽辦?那我這段時間做的努力不就全白費了?到時候又得耍手段弄我,說不定還是要割我小鳥,不行——”

江硯祈腳下步伐加快,嚴肅道:“我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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