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武大東買賣兒童乞讨雖然是多年前的事情, 但已屬犯法,不敢報警給自己找不自在。

報警人是鄰居,他半夜被吵醒, 以為有人打群架,又聽啤酒瓶子噼裏啪啦響, 怕鬧出人命, 吓得趕緊打電話給警察。

武大東在雙喜面前的嚣張勁全沒了, 在警察面前裝得像個老實人,他賠着笑臉說:“沒打架沒打架,我喝醉了扔幾個瓶子玩玩, 沒成想擾了鄰居, 還麻煩你們出警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去掃,掃完明天去給人道個歉!”

他絕口不提偷酒的事, 雙喜當然也不敢提。

警察見不是大事,就讓他把街道清理了回家, 他正打算收警, 一轉頭看見江易還在旁邊:“不過你得跟我回去一趟,我們林隊找。”

……

偏偏這麽巧, 每次江易進來都趕上林清執值班。

他忙得桌上泡好的面都來不及吃,警局氛圍緊張, 每個人都忙着手頭的工作。

“林隊,香溪中學失蹤學生家長的社會關系已經排查過了, 都是老實人, 平時不與人沖突,基本可以排除結怨報複的可能性。”

“他在學校的人際關系呢?”

“也沒有疑點。”

“學校、家、補習班,這三點以及三點之間和周圍的道路監控一定要仔細排查, 還有學生喜歡去的奶茶店、書店、精品店,一個都不能漏,小宋,你跟賀隊負責這一塊,讓他帶你,現在不早了,堅持不住就歇會。”

賀豐寶淡淡地說:“這才幾點啊,歇什麽歇。”

林清執守在打印機旁接資料,江易在旁邊等了好一會,他看四周終于沒人了,走過去:“我有話跟你說……”

“你別說,我先說。”林清執打斷他,“摩托鑰匙交出來,阿易,你上次的行為讓我有些生氣,這幾天忙得一直沒空找你,現在既然來了,我給你悔改的機會,把鑰匙給我,我原諒你那天的作為。”

“我這次沒騎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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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騎了。”

“那件事不過去了嗎?”

“過去了,但摩托是你從我院子裏搶走的。”

“是你讓我搶的。”江易提醒他。

林清執笑了:“我讓你搶你就搶?那我現在讓你把鑰匙給我,你也得給,不接受一切拒絕和負隅頑抗。”

“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和我說話,警察的命令嗎?”

他這人犟,話也鋒利,賀豐寶正在看監控,聽見這話沒忍住插了句嘴:“小子,你太嚣張了,好聲好氣跟你說話聽不懂?非要給你扣車罰款你才見棺材掉淚是嗎?告訴你,別仗着林清執脾氣好就把警察說話當放屁……”

林清執擡手示意他別說了,他看着江易:“不是警察的命令。”

“是長者的關心。”林清執自诩長輩,臉皮不薄,“阿易,無證駕駛很危險,我承諾,只要你拿到證,車就還你,實在憋屈就當你欠我錢的抵押放在這,怎麽樣?”

江易跟他對峙,林清執眸子清亮溫潤,包容如海,他像春天拂面的第一抹柔風,讓人很難在這樣的風裏放肆喧鬧。

片刻後,江易妥協,把鑰匙掏出來。

林清執露出一個溫和的、看孩子般的神情:“昨晚聽雲今說她把你車劃了。”

他從抽屜裏掏出一個紅包:“你的車型我知道,換漆要花不少錢,這是我替雲今還你的修車費。”

江易拒絕:“從我欠你的錢裏扣吧。”

林清執:“也行。”

到了下班時間,周圍警員開始收拾東西,林清執打好資料回到辦公桌,準備繼續加班,那碗面已經泡爛到不能吃了,他拿手機定外賣:“大晚上過來一趟也挺累,我請你吃宵夜,正好吃完跟你一起回去把車開回來。”

江易拿上衣服朝門外走:“不必,剛才就想說了,有吃宵夜的時間不如多關心下你妹妹。”

林清執:“……”

他出了警局,雙喜在門口等他:“阿易,那警察跟你說什麽了?”

江易點了根煙,拿着打火機咔嚓咔嚓按着玩。林清執跟他說了很多,又像沒說,每次跟他面對面不像警察問話,倒像是唠家常,他磕上火機蓋子:“沒什麽,逼逼叨叨的,像個唐僧。”

“那趙雲今怎麽辦?霍家人不會搞她吧?”

雙喜一提趙雲今,江易嘴裏的煙忽然就苦巴巴沒味道了:“不用管,她沒那麽好搞。”

“我也覺得不用管,這女的剛剛還想報警害咱倆,惡有惡報,就該讓霍明澤治治她,唉,不對啊,那車牌好像不是霍明澤的,三太那我也沒見過,這還有誰啊?難不成是霍家老爺子要整她?”

江易煙抽到一半,随手掐掉煙頭的火星:“之前幫霍明澤散活那人你認識,叫他給霍明澤打個電話。”

江易沒說錯,趙雲今确實難搞。

一路上待遇不錯,車上人除了不說話外對她客客氣氣,房車冰箱裏的甜點飲料随便吃,不過趙雲今為了維持身材在飲食上向來節制,晚上九點後連水都不喝。房車把她帶到了一家高級健身會所,她一路上了頂層,電梯門開,面前出現一堵巨大的攀岩牆。

一個男人身上挂着安全繩攀在離地十米高的牆中央,四周都是健身儀器。

趙雲今既來之則安之,安靜坐在一邊,她從書包裏翻出英語書,接着背剛剛沒背完的單詞。男人知道她來了,但沒打算停下來,繼續朝上爬,他踩着凸出的岩石朝上攀了幾米,忽然不動了,整個人停在近十五米的高空中。

下面的保镖仰頭:“霍先生?”

趙雲今:“別叫了,他安全繩斷了看不到嗎?”

牆上的男人沒動,下面人慌了,連忙叫健身房的經理。經理也吓出一頭冷汗:“原本是有三條安全繩的,但前天有一條拆下來洗了,只剩兩條。現在斷了一條,上去送繩的人要一條,霍先生還要一條,怎麽樣兩個人都沒法同時下來。”

“攀岩教練呢?”

經理:“教練出去度假了,霍先生來的時候我說過了呀,現在只能打電話給消防員或者在下面鋪墊子了。”

“鋪墊子要多久?”

“怎麽都要二十分鐘,安全氣墊在倉庫裏堆着,不太好找……”

保镖:“你的意思是要讓霍先生在上面挂二十分鐘?他體力不支怎麽辦?”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經理叫人去搬墊子 ,自己一個勁兒道歉,“如果今天霍先生出事兒了,我們健身房負全責。”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時候,旁邊有人笑出了聲音,經理看過去,是一個捧着英語書的絕美女孩。

趙雲今慵懶地倚着皮質沙發:“凱嘉爾思是西河最高檔的健身房,基礎設施也太差了吧。”

牆上的男人試圖不系安全繩朝下爬,他動了動,腳下那塊石頭忽然松了直接砸到地上。

趙雲今說:“你看,安全繩斷了、教練外出度假、安全氣墊不知道在哪,現在岩壁的石頭又松了,你們哪是開健身房啊,這是謀財害命吧?”

經理臉白了,保镖問:“氣墊還要多久?”

“我打電話問問……”經理哆嗦着去一邊打聽墊子了。

保镖擔心地看上去,男人只能用左腳支撐,重心逐漸不穩,他赤手空拳摳着岩壁,撐不了多久。

趙雲今看戲般說:“你們霍先生好像快不行了。”

保镖脫了西裝,扯着安全帶去攀那岩壁,可他從沒玩過這個,爬了兩米就不行了。

趙雲今問:“我可以走了嗎?”

保镖冷着臉:“這事要霍先生說了算,要他下來你才能離開。”

趙雲今放下英語書走來,她接過保镖手裏的安全繩系在自己身上,戴上防滑手套,攀住頭頂的岩石朝上面爬。今天有體育課,她沒穿校服裙,而是穿了身寬松的運動服,雖然不及專業的攀岩服,但爬起來也不影響動作。

那十幾米的岩壁在她的手下腳下絲毫沒有阻礙,短短一分鐘,她就爬到了男人身邊。

趙雲今解了安全繩遞過去。

男人長了張俊美貴氣的臉,他體力消耗太大,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他輕聲道謝:“你用什麽?”

趙雲今嫣然一笑:“如果我摔死了,霍先生記得把屍體還給我哥哥。”

哪怕沒有安全繩牽引,趙雲今也平安落地,速度比男人還快。

男人解開鎖扣,接過保镖遞來的白毛巾擦幹額頭的汗:“父母是西河市極限運動俱樂部成員,十年前空手攀登纏山北坡時失蹤,警方推斷已經死于意外事故,但屍體至今沒有找到。養父是大學教授,養母是留洋歸來的高級知識分子,繼兄林清執,西河市刑警大隊第二支隊隊長,是位很優秀的警察。”

“聽說你在聖心福利院待過一段日子,那裏的薔薇花很漂亮。”

他放下毛巾,禮貌地朝趙雲今伸出右手:“趙小姐你好,久仰大名,我是霍璋。”

趙雲今摘下手套,一雙手指纖白,她不握,眼波流轉望向霍璋:“是嗎?霍先生請人的方式可不太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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