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先生失蹤了(修)

面對眼前這人,大當家的頭一次産生了危機感,不是對當家的不信任導致的,而是這人什麽事都知道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的*正受到侵犯。

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監視,就是真被監視了也不知道這監視的人是誰啊。因為這些事情實際上很多人都知道,比如他是被擄去當男妻什麽的,就是青峰山附近的村民也都知道青峰寨當家的娶了個男妻;再比如他搶了只小老虎回來,那次他扛着小老虎去千和城看病,附近村民也都看到了啊,況且這種猛獸不是抓來的就是搶來的,而這附近壓根沒有黑虎,所以只可能是搶來的啊。

其實所有事兒只要想想都能猜到,但也只是猜測,這人卻用如此篤定的口吻把這些猜測說出來,這實在有些恐怖了。

淩深強迫自己淡定下來,只是沒等他冷靜地想好要怎麽接話,對面那人竟然又搶着說道:“對了,你還沒說你要往哪兒去,或許我們順路也說不定。”

就是順路他也不想和這人一道。心裏這麽想的,淩深卻還是強忍着不耐,回道:“我準備出關,此次前來也是找府尹大人讨要一張通關文牒。”

桂逸卓恍然:“這個簡單,讓王大人給你一張就行了。”說完這話,他轉頭看向府尹,“大人,你說是吧?”

府尹一聽這位都替他同意了,哪裏還有不答應的,趕緊點頭稱“是”。

只是這府尹答應了以後,卻也不見他有所動作,依舊蒼白着張臉顯得呆呆傻傻地站在那兒。淩深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大人既然如此,可否現在就将這通關文牒交給在下。”

那府尹愣了下,顯然沒料到這人會催促自己,他側頭看向淩深,卻見這人一雙桃花眼微微眯着,帶着種淩厲的氣魄就這麽看着自己。被這種目光看着,府尹頓時覺得胸口一滞,又想起這人怎麽說都和自己身邊這位王爺帶着點故,趕緊應了聲轉身帶人回了府衙。

沒一會兒,寬敞的門前大道上就只剩下淩深和桂逸卓,以及遠遠地站在後面負責保護的兩個護衛。

沒了旁人,那桂逸卓忽得開口說道:“你沒什麽要問我的麽?”

淩深不是很想和這人探讨他家那位的相關話題,只是聽他這麽問了,冷哼了聲道:“哦,你眼線真多。”

桂逸卓露出些許訝異:“難道你就沒想過這些可能是于狁他告訴我的?”

淩深聽到這略顯陌生的名字,恍然才反應過來這可能就是自稱“于大山”的當家的真名了。雖是直至今日才知曉這人的真名,大當家的卻不會在“敵人”面前表現出這一點來,他笑了下,笑得極是燦爛地說道:“你先自己問問自己這話可信度如何,怕是連你自個都不相信那人會告訴你這些事情吧。”

事實的确如此,以桂逸卓對于狁的了解,那人不是個多舌的男人,即便雙方很熟也一樣。不過桂逸卓并沒及時回答淩深這問話,原因無他——他被淩深臉上那極燦爛的笑容給晃到了。

等回過神來,桂逸卓忽然覺得自己能理解祁穆海那家夥為何如此迷戀這人了,這人長得俊美是一點,還有便是這人太過耀眼了,有時候看着他就跟望着天上的太陽月亮,只想極盡全力地去追逐,不顧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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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我多慮了。”想明白了這一點,桂逸卓終于露出了見到淩深以後的第一個笑,他的笑透着一股淡雅,就如那素雅的水墨畫般淡淡的有種遺世獨立的美感。他就那麽笑着,然後沖淩深拱了拱手,“方才是我唐突了,畢竟我總歸欠着他的人情,對他身邊的人自然多留了一份心……況且也總還是朋友。”

這話聽着頗是無奈,淩深微微擰着眉,恍然有種到處有人欠着他們當家的奇妙感覺,之前幫助沈奇出城的那人是這種情況,現在眼前這位貌似也是類似情況。

淩深覺得還好他不認識什麽于狁,他只認識于大山,青峰寨的當家的。而且他并不想和這人讨論任何有關于狁的話題,那會讓他有種他喜歡的人和他處在兩個世界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實在糟糕透了。

未免這人說着說着就扯到“于狁”這話題上,淩深轉而将重點轉移到那九皇子身上,和這人閑扯了一會兒,那邊府尹總算捧着蓋好印章的通關文牒出來了。

淩深并未做停留,拿了文牒便走了。

淩深本想直接出城去的,但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此刻出城怕是沒走到一半天就黑了,到時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也怪狼狽的,便決定在客棧裏多停留一天。

晚間,店小二送飯菜上來,淩深終于還是沒憋住,随口便問起那小二可有聽過“于狁”這人。

店小二聽了晃了晃腦袋,顯然在努力想着。他思索了半響的樣子,搖搖頭道:“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聽過,大約是以往哪個客人吧。”他又晃了下腦袋,笑眯眯地問道:“這位爺問這個做啥?”

“也沒事兒,今日聽到這名字也覺得有些耳熟,便随口問問。”

“估摸是重名的人吧,可還有別的特征?”店小二努力發揮服務精神,勢必要讓這位客官感到滿意。

“沒了,你下去吧。”淩深揮手讓店小二下去,等這人走了,他看着桌上的菜實在也沒什麽胃口,便将最靠近自己的那盆雞腿全撥到了小家夥面前,嘴上還說道:“今日你也辛苦了,多吃點吧。”

“……”小家夥一臉苦悶地盯着面前的雞腿子,遲遲沒有下嘴。

小家夥其實并不喜歡吃熟食,但礙着面前這人難得主動喂他吃這麽多東西,小家夥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很給面子地啃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淩深便離開了這漢陵關。

五月的溯北春意盎然,漫山遍野已都是綠色。北地的洪澇似乎并未給溯北造成一星半點的傷害,倒是前幾日這雨雲南下,這溯北也跟着落了幾場綿綿春雨,反倒給這地方增添了一番生機。

然而這一日山寨裏卻是一片愁雲慘淡,原因無他,說要去接大當家的先生,在昨日出去後便沒回來了,連帶着跟去的幾人也沒了蹤影,甚至連個消息都沒傳回來的。

面對這突發狀況,山寨裏的人都震驚了——這明明說是去接人的,結果人沒接回來,自個卻失蹤了,這怎麽得了?

當天晚上發現先生沒回來,山寨能出動的都出動了,幾乎将附近所有山頭和村莊都找遍了,可就是沒有先生的蹤影。所有人不放棄,第二日接着找,滿山滿野地找着,連個角落都不放過。

淩深回到青峰山附近的時候,就看到好多人守在山腳處正忙碌着什麽的樣子。大當家的一瞧見這陣仗,還以為大夥兒為自己接風洗塵來着,感動得不要不要的,當下催着馬兒跑了上去。

只是近了,大當家的才發現大夥兒似乎并沒發現他的存在,每個人都低着頭,在不是石頭就是綠草的地上找着什麽。

“你們這是在幹嘛?”淩深雖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卻也沒将自己這種小心思表露出來,只看着他們,看着他們緩緩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個兒。

一直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了,淩深這才發現大夥兒都一臉凝重的,有幾個甚至眼眶紅紅的。

“這是怎麽了?”淩深止住抽搐的嘴角,雖然他真的覺得一群大男人要哭不哭的樣子實在有些慫。

“大當家的!”一旦有個人開口喊了,緊接着便有一票人跟着。淩深聽着這此起披伏的喊聲,頓時有種自己成了救世主的錯覺,他剛想開口再問一遍怎麽了,對面的人群中便忽然有人帶着哭腔地問道:“大當家的,你、你可瞧見先生了?”

“先生?他不該在山上麽?”淩深有些納悶,弄不懂這群人究竟怎麽了,但直覺敏銳的他已然察覺到有事發生了,而且這事兒還和孟春和有關。

果然下一刻,就有人給他解疑道:“先生、先生他不見了。”

“什麽?”淩深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擰着眉,急忙又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問完這話,對面就有人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昨日先生他說要去接你,便帶了四位弟兄下山去了。到了晚上,負責放哨的狗子發現先生沒回來,便跑去跟當家的說了,當家的當時就覺得不好了,便讓人下山去尋,可弟兄們尋了一晚上也沒尋見先生,就是跟着先生的那四位弟兄也不見蹤影了。”

“可在附近發現打鬥的痕跡?”淩深翻身下馬,又将馬兒交到別人手上,這才拉這個還算眼熟的弟兄往山上走去,邊走邊問道。

“當家的和你問了一樣的問題,”淩深聽了這回答眉眼一挑,可沒等他高興了,這人接着又道,“可是我們找了好久卻沒找到。”

即是說目前一點線索也沒有喽。淩深了然地點點頭,然而他還有個問題覺得疑惑,便扭頭一臉不解地問道:“先生為什麽要去接我?我并不記得有來信說會在近日回來吧。”

“是因為先生替大當家的蔔了一卦,卦象顯示你該是昨日回來的,所以……”這人沒說下去,但淩深卻清楚知道他接下去要說什麽了——先生終于不負所望,用蔔卦這不靠譜的玩意兒把自己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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