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滾 就到這裏吧

江以漸不想等, 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怕她疼,沒敢用力。

耳鬓厮磨間, 她發絲淩亂,唇瓣微紅, 眼睛裏氤氲開水汽如織,陷在沙發裏, 像一株即将盛發的玫瑰。

“溪溪。”

江以漸握着她的指尖親了親, 稍稍平複了呼吸, 低喃着喚她的名字。

“嗯?”

他從沙發上直起身,将她拉起來,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機怎麽會摔壞?”

“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許言溪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沒跟他說在咖啡店裏發生的小插曲。

江以漸動作稍頓,只一瞬間,便恢複了自然:“是扔掉了嗎?”

“沒有,雲黎拿去修了。”

男人眸光微動,指腹摩擦了幾下她的手指, 笑了笑:“怎麽不換一部新的?”

“忘記了, ”說起這個,許言溪有些苦惱:“一會我用你手機給雲黎打個電話。”

江以漸淡淡的應了, 把她抱進懷裏, 調整了舒服的姿勢, 沉吟片刻,又問道:“溪溪, 如果有天你發現,我做了一些讓你不開心的事,會生氣嗎?”

許言溪愣了愣, 唇角彎起,歪着頭看他,反問道:“那你會讓我生氣嗎?”

他輕笑,長睫低垂,斂去了眼底起伏的波瀾,嗓音低沉溫柔:“不會。”

同樣的錯誤,他決不容許再出現第二次。

———

江以漸回來的急,沒有買魚,剛好樓下有一家超市,傍晚時分,人比較多,幾乎都是小區內的住戶。

水産區味道重,許言溪不願意過去,遠遠站在貨架旁等他。

“小許?”

一道聲音突兀的從身後傳來,許言溪回頭,看到了樓下張大媽笑眯眯的臉。

“隔老遠我就看着像你,怎麽一個人在這站着?”張大媽是小區內出了名的熱心腸,曾經還熱情的要給許言溪介紹對象。

對方是她小兒子,據說是醫學博士,年輕有為,某三甲醫院的主治醫師,除了發量有點少,別的沒什麽毛病。

不過被許言溪婉拒了。

“張姨,”許言溪平日裏性子懶散淡漠,不太喜歡經營鄰裏的社交關系,尴尬而不失禮貌的打了招呼:“真是好巧。”

“兒媳懷孕了,非要吃草莓,我兒子今天值夜班,沒在家,我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出來給她買草莓,”不耐煩的抱怨完,她又看了眼許言溪,苦口婆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小許啊,當初給你介紹對象,你還不樂意,我兒子評上了副高,剛買了輛車,明年就準備在市中心買房…………”

“老公。”

炫耀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打斷,原本漫不經心的女孩站直了身子,沖不遠處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招了招手。

張大媽好奇的望過去,男人穿了簡單的休閑服,模樣生的極為出挑,手上拎了個黑色的塑料袋,卻沒有折損半分氣質。

他緩步走過來,在許言溪面前站定,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聲線溫潤:“買好了。”

許言溪親昵的挽上他的手臂,沖他笑了笑,明知故問:“晚上你做飯嗎?”

“哪次不是我做。”男人唇角揚起弧度,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

徹底傻眼的張大媽:“……………”

小醜竟是我自己。

走出超市,許言溪想起張大媽恨不得變成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臉色,笑的不行。

“這麽好笑?”

眼前的女孩漂亮的眼睛彎起,像極了狡黠的小狐貍,有得逞後的惡意。

很像五年前,他栽在她身上,清楚的知道後果,依然義無反顧。

她當時掩飾不住的得意洋洋,江以漸抱着那個滿肚子壞水的姑娘,指尖止不住顫抖,宛如在懷中攏了留不住的月光。

許言溪搖搖頭,晃了晃他的手,語調輕快的否認:“沒有啊。”

明明就是有。

縱容已經成了習慣,江以漸并沒有拆穿她,而是換了個更為敏/感的話題:“剛才我聽她說,給你介紹過對象?”

許言溪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含糊不清的回答:“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要不是張大媽提醒,她還真不記得有這件事。

察覺到牽着她的手握的緊了些,許言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愠怒的眉眼,慢吞吞的補充道:“不過被我拒絕了。”

走到樓道口時,江以漸步伐一轉,把她帶到了光線昏暗的電梯間。

“溪溪。”

薄唇微動,他低頭,緩緩靠近女孩,上面的窗戶開着,鋪滿了一地的月光。

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又松開,如此幾次後,他遲疑不定的詢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逼仄的空氣仿佛從四面八方朝他擠壓過來,他眸色劇烈的翻湧着,拼命克制住那一點期待。

許言溪沒完全靠在牆上,身後抵着的是男人的手臂,再往前,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

“江以漸。”

漫長的幾秒過後,她終于開口,恢複了一貫的平靜。

大概是錯覺。

江以漸閉了閉眼,咽下喉間湧上的艱澀,胸腔裏瘋狂跳動的心髒慢慢趨于和緩。

晚飯吃的魚。

他廚藝算不上特別出色,卻意外的合她胃口,連挑剔慣了的許言溪,都說不出半點不好。

江以漸細心的把魚刺剔除後,放進小碟子裏,推到她面前。

動作慢條斯理,帶着刻骨的優雅端方。

許言溪的目光由盤子裏白色的魚肉轉移到他的手上,那雙手指骨修長,指腹瑩潤,無名指上印着一顆淡色的小痣,好看的叫人移不開眼。

就是這樣一個人,當初讓她拉下神壇,跌落在了塵埃裏。

但她當時只是覺得好玩,僅此而已。

那麽現在呢?

她也有些看不清了。

飯後,許言溪借了他的手機,給雲黎打了個電話。

雲黎在那頭支支吾吾的,半晌說不出來一個字。

“到底怎麽了?不能用我就換個新的。”

雲黎小聲逼逼:“你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啊?還是你的手機讓別人用過?”

許言溪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朝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音量壓低了幾分:“是有什麽問題嗎?”

“我把手機拿去修了,那個店長說你手機被人動過,但他水平有限,實在看不出來,所以我又去找了我大學同學。”

“他是專業的,說裏面裝了一個很隐蔽的定位程序。”

越到最後,雲黎聲音越小,帶着驚恐和後怕:“你平時挺低調啊,都沒怎麽出過門,更別提參加活動了,好像也沒擋什麽人的道吧…………”

許言溪腦海中一陣轟鳴,指甲不自覺陷入掌心,後背沁出了冷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挂斷雲黎電話的,思緒紛亂揉雜成一團,她脊背繃直,坐在沙發上。

雲黎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她擋了誰的道?

許錦瑤嗎?

不對,許錦瑤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她的手機。

那麽,還能有誰呢?

一直到晚上睡覺前,她都心不在焉的。

浴室裏水聲響起,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許言溪看了看緊閉的浴室門,又把目光轉向他放在床頭的手機,擰眉若有所思。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手機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兩室一廳的房子,次卧被她改造成了書房,她經常會在這裏寫歌,江以漸住進來之後,偶爾也會在這裏開會辦公。

他的電腦,還放在書桌上。

密碼很好猜,是她的生日。

在此之前,如果沒有雲黎告訴她定位程序的事,她根本不會動江以漸的東西。

電腦裏存放着滿滿的文件,幾乎都是她看不懂的,許言溪按耐住狂跳不已的心髒,點進了他的郵箱。

心裏隐約有了答案,只需要撥開雲霧,便能窺得她以往忽視的一切。

一封來源于“J”的郵件,夾雜在衆多工作文件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移動鼠标時,手腕都是酸軟的,許言溪深吸了口氣,點開。

“———紀祎之,男,出生于西淮,高中時随父舉家遷往南塘,就讀于新陽一中,後赴美留學………”

熟悉的字跡在她眼前變得迷離模糊,她習慣性的掐住手心,臉色蒼白的不像話,指甲斷了一截都沒有發覺。

所以他還是查了紀祎之對嗎?

不是答應過她嗎?不是說會改嗎?兜兜轉轉這麽多年,他果然還是一點沒變。

旁邊放着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許言溪遲鈍的眨了眨眼睛,手指顫抖着,解開了屏幕。

通話記錄裏最頂端是備注是“寶寶”,她的號碼,再往下,是一串數字。

許言溪目光閃了閃,撥出了那個號碼。

江以漸從浴室出來,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溪溪?”

客廳裏空無一人,次卧卻亮着燈,門沒有關緊,輕掩着,有細微的聲響從門縫裏漏出來。

難以言喻的恐慌席卷而來,江以漸倉皇的推開次卧的門,幾乎失了聲:“溪溪。”

女孩蜷着腿坐在椅子上,長發随意披散在肩頭,露出來的一張蒼白精致的小臉。

書桌上放着的手機顯示正在通話中。

青年男人誠惶誠恐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尤為清晰:“是………許小姐嗎?”

許言溪切斷通話,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解釋。”

“溪溪,”他竭力維持着冷靜,緩步走上前,聲線壓的低,和以往哄她時別無二致:“你看到了多少?”

“你想讓我看到多少?”許言溪擡眸與他對視,忽然笑了一聲:“你又騙我。”

果然還是她最好騙,一次兩次相信他,他說會改,她竟也就真的信了。

“就到這裏吧,”

許言溪勉強扯了扯唇,再也繃不住表面的平和,拿起手機狠狠朝他砸過去:“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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