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入夢

姜離枝從未沒有覺得溫昭若這麽難纏過,是前所未有的,對着溫昭若自己真就是沒轍,忽然便是洩了氣,掙開了溫昭若握着的手腕,往椅子上坐下,悶悶的說道,“你折磨人的手段,真是高超。”

溫昭若只是笑道,“哪兒就是折磨人了,分明只是表明心跡罷了。”

姜離枝斜了溫昭若一眼,說道,“你這哪兒是表明心跡,親完了就一串連敲帶打,恐吓威脅人才是吧,逼着讓人順着你。”

溫昭若聞言笑道,“離枝,我都說了,我只表明心意,你知道我有這麽一份兒心就成了,別的,你也不必許諾于我。”

姜離枝聽了便道,“你做這個可憐樣子給誰看呢,別以為你這樣一說,我就又心軟了,這事兒怎麽都不成,你趁早轉了眼瞧別人去。”

溫昭若自知會是如此,姜離枝定然是左右不許的,不過溫昭若也有把握能拿捏住姜離枝,便只是笑了笑,又道,“我自心裏有你,如何轉的了眼去看別人,你對我無情,還不許我喜歡你了。”

“我對你無情?”姜離枝挑眉驚異,“你說話可得掂量掂量分寸。”

溫昭若笑着湊近姜離枝,“情愛之情,可有?”

姜離枝伸了手指,點搗了溫昭若,“你,行,你真會說,”說着便是起身,理了衣裙,說道,“我要回去了。”

溫昭若亦是笑着起身,說道,“那我送你。”

姜離枝說道,“不必了,你別送我,一肚子壞水兒。”

“離枝,你忘了嗎,外邊兒下着雨呢,你出來帶傘了嗎?”溫昭若站在姜離枝身後,抄手含笑看着姜離枝。

姜離枝見了,心頭便是一陣氣血翻湧。

溫昭若便是上前攬住了姜離枝的肩頭,笑道,“好了離枝,就別總跟我生氣了,我送你回去,後天我就要上你家去提親了,來,高興點兒。”

雨勢微朦,姜離枝與溫昭若同一傘下,被溫昭若絮絮叨叨的糾纏了一路方回了姜府。

溫昭若站在門口兒不遠,看着姜離枝摔了袖子進了姜府,唇邊兒淺笑,離枝究竟對他,還是有些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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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昭若轉身離開,心滿意足,今日将話說開來了,往後溫昭若也不必再各種迂回曲折,明示暗示,自然離枝也是沒得法兒再躲着裝不清楚。

又念今日離枝反應,溫昭若便是情不自已的含笑,他就知道,離枝不可能是狠心絕情的。

待回了儲寶樓,樓硯沒在後院兒裏邊兒坐着,而是在廊下瞧雨,溫昭若見了,便道,“呦,今日改裝文人啦,看什麽雨呀。”

樓硯睨了溫昭若一眼,見着溫昭若喜氣洋洋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你見姜大公子去啦?”

溫昭若收了雨傘,走入廊下,笑道,“你怎麽知道,我是見他了,”說着,伸手抱起地上的毛蛋兒,心情之好藏都藏不住。

樓硯嗤笑了一聲,“哼,看你這個樣子,除了去見姜大公子了,還能有誰見你這樣嘚瑟。”

溫昭若抿了抿唇,笑道,“哎,你這話說的,我哪兒就嘚瑟了。”

樓硯聞言轉眸,微微頓了頓,說道,“我還以為,你得難受幾天呢。”

溫昭若聽了微愣,心中了然,樓硯是說東寶,便是伸手輕撫毛蛋兒,說道,“再難受,那計劃的事兒也得做不是,四哥知道我的,也不真是沒心沒肺。”

樓硯輕嘆一聲兒,點了點頭。

溫昭若将毛蛋兒放進了樓硯的懷裏,微笑着拍了拍樓硯的肩頭,說道,“四哥,有些事兒記在心裏不要忘就好了,”說着便冷滞了眼神,“我一定拿宋撷英項上人頭,去給師父師哥還有東寶他們祭奠。”

樓硯應道,“嗯,一定!”

姜府中,姜離枝回了自己的房裏,便是支開了丫鬟,叫她們都不必跟前兒伺候,省得惹他心煩。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兒,姜離枝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他要好好兒思量,關于溫昭若對自己有情意這事兒的,他其實早該面對的,可總是将自己搪塞過去。

今日溫昭若将話說破,姜離枝真是不得不面對了。

說到這事兒,姜離枝便不由得往以後想一想,待到查出自己的仇人那日之後,那之後的自己,該如何度日,以什麽身份,同誰一起。

不知是不是聽了溫昭若之前所言,什麽大仇得報之後就一起快馬江湖,姜離枝自打聽來,便覺得有些向往。

現在的這個身份,讓他總是如同籠中雀,溫昭若就是那個,将要解開他桎梏的人,可他偏偏要喜歡自己,這便是讓人犯了難。

日後同溫昭若一起的時間,必然還有很多,說起來,他倆時常行為過從親密,溫昭若如果不把話說透,他便會一直由得溫昭若去,可是現在,他真的不知該怎麽辦了。

溫昭若啊,還真是來勢洶洶……自己都不曉得該如何躲避,姜離枝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自己這優柔寡斷的毛病啥時候才能改掉!

之前對着許容兮便也是,将人推的遠遠的了,自己又覺得人太可憐了。

可是溫昭若跟許容兮又不一樣,許容兮是必須要拒絕的,溫昭若呢?因為以後還要借溫昭若來脫離姜府,或者是溫昭若明知自己是男子,就不拒絕溫昭若了嗎?

不拒絕溫昭若不就是承認自己喜歡他嗎,可是自己喜歡他嗎?溫昭若好像對自己是很體貼。

不能不能!不能想溫昭若的好,一念及此,就真的着了溫昭若的道兒了。

想至此處,姜離枝覺得頭中是一片亂麻,便是自穩了穩了神,安撫自己,不再思考這事兒了,溫昭若不是說不要自己什麽答複嗎,那自己就不想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下的大了起來,天色也暗了下來,還起了閃電,隆隆雷聲遠遠近近。

姜離枝看了一眼更漏,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便是去打開了房門,喚了小紅來傳了晚飯。

清粥小菜,姜離枝向來吃的素簡,待吃過了晚飯,再看天外,竟然已經是天色全黑了。

丫鬟早将燈上了,姜離枝閑坐着沒事兒,就讓人打了熱水來,自己便是早早的沐浴,捧了一本兒書來看。

一本雜記,姜離枝竟看的得了趣,一口氣将這一本書都給看完了,才發現已至了上更時分,便是起身将燈給熄了,枕着沉悶的雷聲入睡。

許就是日有所思,姜離枝睡着了便夢見溫昭若的笑臉,笑着拉着他的手拜堂成親,之後離開了姑蘇,兩個人騎馬去往南疆……

姜離枝從夢中醒來,摸了摸額頭上一層薄汗,微微有些晃神兒,真不知這是好夢還是噩夢。

窗外已然露出晨光,無有雨聲,姜離枝重重的躺回了床上,這一夜,真是比沒睡還累!

儲寶樓中溫昭若倒是神清氣爽,今兒他便要準備明日向姜家提親的諸事,他要去請個好點兒的媒婆,這便先讓下人去打聽了,住在城中荷花巷的張媒婆最會說媒,溫昭若便是揣着銀子去了。

溫昭若到荷花巷時,張媒婆還剛起床,正吃早飯呢,聽到這一大清早就來了生意,便是将碗筷收拾了,将溫昭若迎進了屋裏。

張媒婆請溫昭若坐下,便有小丫頭上來斟茶,張媒婆便問道,“不知公子家住何府,要求哪家的小姐啊?”

溫昭若笑着對張媒婆拱了拱手,笑道,“小生是桃花街儲寶樓東家,姓溫,所求之人,是姜家大小姐。”

張媒婆聽了一愣,“哪個姜家大小姐?”

溫昭若笑道,“還能是哪個姜大小姐,就是姜清夷姜大小姐。”

張媒婆便是點頭,面色卻是變了,說道,“溫公子,您跟姜大小姐認識嗎?”

溫昭若應道,“認識啊,當然是認識的。”

張媒婆便又道,“姜大小姐這兩年推了不少人,公子來姑蘇不久吧,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事兒吧。”

溫昭若含笑,“我知道的,”說着便是從袖中取出了銀票,擱在了張媒婆的面前,說道,“這辛苦費您先拿着,只管去辦這事兒就是了。”

張媒婆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禮數,事兒還沒去辦,便是付下這麽大的辛苦費的,儲寶樓的名聲兒她也聽說過,就是聽人家說起儲寶樓的兩個東家是倆俊俏年輕的公子,她才留意了的。

便又打聽了幾回,這倆公子是從金陵來的,難道金陵那邊兒都是這樣兒?付這麽大的辛苦費?還是這溫公子太有錢了?

如此,有誰會嫌錢燙手,張媒婆便将銀票收下了,便是詢問起溫昭若的生辰八字和家中情況,上了姜家門,她也好說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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