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氤氲
胡星至接了茶盞,輕輕撇去浮葉,想了想對蘇小姐說道,“最近我就留在府上吧,等蘇老爺的病症轉好了,我再回山莊。”
蘇小姐聞言連忙說道,“真的嗎,多謝神醫姐姐。”
胡星至說道,“應該的,”其實這話是說給蘇老爺的聽的,自己守在這裏,也算給蘇老爺添一些安全感,或許能夠張口同她相言。
如此,胡星至便是一直同蘇小姐守在蘇老爺的身邊,午飯晚飯皆是在堂外吃的,不離此屋。
待到了晚間,胡星至依然固守在此,蘇小姐被仆人喚去沐浴,借此時間,胡星至便是連忙相問,“蘇老爺,您快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蘇老爺這下方才轉了一臉木然的神色,露出驚惶又小心的神情,對胡星至說道,“胡神醫你得救我,有人要殺我。”
胡星至聞言便是問道,“誰,是什麽人要殺你?”
蘇老爺搖頭,“我不知道是什麽人,都是那一天我夜裏撞見了他們殺人,我趕緊回來了說是撞見了鬼神,可是他們,他們不放過我!”
胡星至聽着便是皺起了眉頭,蘇老爺話說的不是特別清楚,但胡星至也明白了。
蘇老爺遇了鬼神的事兒,今兒也聽蘇小姐提起了,原來是蘇老爺為了自保才想出這個計策。
胡星至便又問道,“那他們昨夜又來了?”
蘇老爺連連點頭,“是是,好在我裝瘋賣傻,叫了很大聲,讓我門外的家衛聽見,他們不得已才離開。”
胡星至聽罷,便是安撫了蘇老爺,說道,“無妨無妨,有我在此,他們也不會貿然再來了。”
蘇老爺說道,“可是,胡神醫,你總不能一直留在我府上,我該怎麽辦,你得救救我。”
胡星至安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的,蘇老爺您先歇下,我近日都會在此,若他們再來,我一定會捉住他們的。”
蘇老爺聞言,還想說些什麽,卻聽見了蘇小姐的聲音,喚道,“神醫姐姐,你歇一會兒,我來守着爹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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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爺便是又連忙收了言語,又對胡星至眼神示意,明擺着讓胡星至別跟蘇小姐說,胡星至便是會意,自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蘇小姐不知發生了什麽,只上蘇老爺的床邊兒,為蘇老爺掖了掖被角,對胡星至說道,“神醫姐姐,你去沐浴吧,也歇一會兒,我還守着爹爹一會兒。”
胡星至聞言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在此守着比較好,萬一蘇老爺有什麽動作,我也好及時診斷。”
聽得此言,倒懸在房外屋檐下的樓硯在心中暗嘆,便是翻身離開,胡星至守在這裏,那些要暗害蘇老爺的人,怎麽會來呢。
樓硯運起輕功,離開了蘇府,回了儲寶樓,覺得自己閑來無事去探聽一趟,還是挺值得的,他就想看看蘇老爺為什麽要裝傻。
假宋撷英因為扳指一事,殺了一些人,這之間會不會有些聯系,有沒有可能是蘇老爺夜歸,撞見了宋撷英的手下殺人滅口,這才使得蘇老爺引火上身。
若真是如此,樓硯覺得可以借蘇老爺,讓胡星至知道假宋撷英一事,畢竟胡星至也曾欲對宋撷英下手不是。
如此,樓硯便是籌謀了起來,要如何使得胡星至對宋撷英産生懷疑,而又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便說此時溫昭若和姜離枝,已然是到了藍州境內的拓城,果然四處是井然有序,比交洲城內強多了。
不過藍州地域廣闊,包含幾座城池,想來也是會比交洲城的治管嚴謹許多的。
兩人便是牽馬入城,便也不休憩,只找了個地方吃了一頓飯,便是離了拓城,趕往最近的惠城。
待出了拓城,自有一段官道,但并不是很長,溫昭若和姜離枝行了估計有半個時辰,便是瞧見了惠城的城門。
兩人便是趕着入了惠城,已至夜深,再晚一點兒城門便要禁了。待入城中,今夜便是不離惠城了,便就此尋了客棧歇下。
這會兒就是客棧也快關門兒了,卻又好在客棧做的就是迎來送往的生意,溫昭若領着姜離枝敲開了一家客棧,兩人要了房歇下。
入了房中,姜離枝便是仰倒在床鋪上,同溫昭若說起話來,“咱們再有一日,就得出關了吧。”
溫昭若點頭應道,“是,”說着又道,“我去叫人送點兒水來,你洗一洗,松泛松泛好不好?”
姜離枝本都懶得洗了,聽得溫昭若這般所言,便覺得也成,便是叫人送了熱水過來。
姜離枝便是解下衣裳,入了水桶中泡着去了,連着騎馬真是受罪,熱水一浸,那疲乏勁兒便是更顯了,便是打了哈欠,伸了懶腰。
溫昭若坐在床鋪那邊兒,拿着地圖看着,耳聞姜離枝打哈欠的聲音,便是眼睫輕眨,喚道,“離枝,別洗的久了,當心着涼。”
說罷,便是聽見姜離枝懶散的輕笑了兩聲,說道,“水還燙的很,哪兒會着涼。”
溫昭若聽罷,便是應道,“哦。”
姜離枝趴在木桶的沿兒上,看着溫昭若的方向,只瞧得見溫昭若的半張側臉,燈火映的他眉目有些朦胧。
姜離枝有感覺,在這短短幾日之中,溫昭若已然是變了許多,他對自己不再那麽親近的體貼了,他在控制着他自己。
姜離枝心疼他了,也就在這幾日之間,溫昭若每每欲言又止,他便看在心裏。
情愛這兩個字,一說出口,便是不可辜負。
曾在一霎那的瞬間,姜離枝都覺得自己想好了,往後同溫昭若一起,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可是姜離枝又怕自己後悔,再傷了溫昭若,溫昭若的情是義無反顧的,究竟自己的心,連自己都還不能确定。
卻說溫昭若半晌未聽姜離枝再言語,便是擡眸,恰見着姜離枝趴在桶上,目光有些空蒙的發愣。
溫昭若便是心頭觸動,姜離枝的一雙眼睛最好看,不論是清冽還是迷幻,總是讓人忍不住深陷。
忽然他見着姜離枝的臉上,綻開了一個淺笑,溫昭若還沒反應過來,便是聽見姜離枝說道,“你看着我想什麽呢?”
溫昭若驟然回神,低眸笑了笑,說道,“沒什麽,沒想什麽。”
姜離枝看着溫昭若垂眸,微微皺了皺眉頭,自己應該是喜歡他的,要不然,怎麽就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呢?
溫昭若又去看地圖去了,姜離枝勾了勾唇,那張破地圖,不知道溫昭若這幾日已經看了幾個來回。
姜離枝覺得水有些涼了,便是從木桶中起身,披上了一件兒外裳,松松系了,行至溫昭若的身前,問道,“這地圖有什麽好看的?”
溫昭若擡眸看向姜離枝,只見他露發濕潤,便是皺眉,從袖中取出了一塊手帕,說道,“你怎麽還洗了頭,這大半夜的,怎麽幹的了,坐下坐下,我給你擦擦。”
姜離枝便是依言在椅子上坐下,由得溫昭若拿了手帕給他擦拭頭發,擦了半天還是濕的,姜離枝摸了一把,笑道,“要不拿那燈臺來烤一烤?”
溫昭若聞言,亦是輕笑,說道,“胡說八道,一會兒擦不幹了,我用內力給你烤幹。”
姜離枝聽了便是笑了起來,說道,“你現在就用呗,我看是擦不幹的。”
如此,溫昭若便是應道,“好,”這便手中暗暗帶了內力,所過之處,皆泛起炙氣。
不過這內力也不是這樣用的,有出便有虧,不用透損太過,待至姜離枝摸着頭發半幹,便不要溫昭若再使內力了,便又拿帕子擦了起來。
溫昭若站在姜離枝的背後,目光正好可見姜離枝的脖頸,皙白修長,不由得便是多看了幾眼。
待姜離枝的頭發擦幹了,溫昭若方叫人又送來了水,自個兒沐浴一番。
待溫昭若洗罷了,姜離枝已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溫昭若便是熄滅了燈臺,在姜離枝的身側卧下,動作輕緩,生怕驚動了姜離枝。
溫昭若想來也有些慶幸,今日入了客棧,那掌櫃的也沒問他們要幾間房,直接便給了一間。
自己心頭一陣暗喜,離枝也沒說什麽,想來他太累了,便也不注意這些了,倒是成全了自己。
親近雖難得,溫昭若也不敢冒犯,自是睡的中規中矩的,只稍稍挨着姜離枝的手臂。
姜離枝本沒有睡着,自然是曉得溫昭若的拘謹,便是輕嘆一聲,說道,“昭若,你往裏邊兒睡一點,別掉下去了。”
聞聲,溫昭若自吓了一跳,“離枝,你還沒睡着啊,是不是剛才我給你吵醒了?”
姜離枝應道,“不是,原本我就沒睡着的。”
溫昭若便是木木的應道,“哦,我還以為你睡着了呢,”說着又道,“你快睡吧,我睡的正好,不會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