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閑度

穆少承又連忙搖頭,“沒,沒有,只是我一直聽說金陵的風景如畫,心生仰慕,也沒想到燕公子會是金陵人氏。”

樓硯笑道,“怎麽,如何沒想到我會是金陵人,有什麽不可?”

穆少承應道,“沒有,只是我看燕公子樣貌氣度,我以為燕公子會是偏北方一些的人呢。”

樓硯挑眉,自己的祖籍還真就是北方的,是以說自己是金陵人,不過是同穆少承互相試探罷了。

妙函先生和胡星至派穆少承來試探自己,自己也得多跟穆少承交談兩次,就這幾次見面,樓硯已然是發覺,穆少承是個根本不會藏住心思的人,全在臉上,試探了穆少承,就等于是在探妙函先生的态度。

只是沒想到,這穆少承的感覺也太準了,還是因為自己根兒上是北方人,雖然在金陵生活了多年,也還是掩飾不住?

穆少承見樓硯不說話,便是連忙抱歉,“燕公子,是我失禮了,不該随着揣測的,你別在意。”

樓硯笑了笑道,“無妨,我哪兒就那麽小氣。”

穆少承便是對着樓硯笑了笑,心中卻是直打鼓,對着這位燕公子,他總是覺得此人有些高深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如此,聊至此處,便是又斷了話頭兒了,樓硯感覺很是無奈,他真是上趕着要給人家交老底,還從來沒見過,被試探的人急着被問話的。

可究竟是想想罷了,穆少承埋着頭不說話,樓硯便是起身,說道,“穆公子慢慢兒檢查吧,我還有些旁的事,先去處理了。”

穆少承擡眸點頭。

樓硯見了,便是又笑了笑,方擡步出了雅間兒,留得穆少承一人在此。

下人見着樓硯出來了,便是連忙上前詢問,“公子,如何?”

樓硯說道,“妙函先生和胡星至已經對我起了懷疑,所以才讓穆少承緊着過來,不過,我的暗示,想來他們也是明白了。”

下人聞言點頭,“如此甚好。”

樓硯亦是和笑,“若無變故自然是好,可以順順當當的同妙函先生他們聯手,只是我還沒有探出妙函先生究竟的意思,還不可輕舉妄動。”

下人聽了,便是伸手指了指雅間兒,“那,穆公子?”

樓硯便是輕嘆一聲,“你就讓他坐那兒慢慢檢查去吧,方才我同他說了一句,我是金陵人氏,他估計能想一個上午。”

下人聞言,撲哧笑了一聲,又問道,“那我要不要,時不時去瞧瞧穆公子?”

樓硯聽着,稍作思量,點頭應下,“可以。”

如此說罷,樓硯便是回後院兒去了,穆少承那邊兒自然有人盯着,他便往後院兒的躺椅上躺着,又将毛蛋兒抱到了肚子上逗玩兒。

其實樓硯哪有什麽旁的事,只是不想坐在那兒,跟穆少承大眼瞪小眼的了,還有穆少承也太不會聊天兒了,樓硯還不如逗狗有意思。

便說前頭雅間兒裏的穆少承,拿着那些一看就是真藥的藥材,真就坐了一個上午。

連盯穆少承的下人都佩服,穆公子怎麽那麽坐的住,實在厲害。

好容易捱到午飯時間,樓硯便是将穆少承請到了後院兒,兩人烹酒下菜。

可更讓樓硯沒有意料到的是,穆少承兩盅酒下肚,竟然就醉了,趴着桌子就睡了起來。

樓硯沒法兒,便是讓下人将穆少承擡到客房裏邊兒睡下了。

樓硯一人獨酌,這穆少承真是來試探自己的嗎?話聊不着兩句就算了,請他喝酒就是給他套話的機會,他竟然還醉了睡去,這得是有多大心。

待至午後,穆少承是昏昏沉沉的睡醒了,在客房裏呆坐片刻,才想起來自己竟然醉倒,便是連忙起身。

推開客房的門,便是瞧見了廊上卧着一只小狗兒,想來是穆少承開門開的太猛了,驚着了這小狗兒,引得它沖他叫喚不斷。

又道後院兒十分安靜,小狗本叫的不算響,這下卻是響徹整個後院兒,穆少承忽然覺得有些窘迫。

正此時,聽得有人說了一句,“不許叫,吵什麽。”

小狗兒聽了,便是邁着自己的小短腿兒向一旁跑去,穆少承方側首,原來燕公子就在一旁的堂中,正瞧着自己。

穆少承便是連忙進了堂中,對着樓硯一番行禮,“燕公子,我太失禮了,讓燕公子見笑了。”

樓硯伸手抱了腳邊兒的毛蛋兒,笑道,“無妨,我只是沒想到,穆公子如此不勝酒力。”

聞言,穆少承的臉上浮上薄薄的一層紅暈,不明顯卻又可見。

樓硯便是笑着說道,“穆公子請坐,我叫人備了醒酒茶,穆公子請用吧。”

穆少承便是在樓硯對面坐下,将茶捧了飲下,待喝了醒酒茶,卻是再也坐不住,匆匆同樓硯告辭,便是離開了。

樓硯摸着毛蛋兒的皮毛,輕嘆,“唉,我都替穆公子心疼,又白白浪費一天時間。”

毛蛋兒仿佛聽懂,附和着叫了兩聲兒。

樓硯見狀,笑道,“你懂個屁,”說着,便是将毛蛋兒放下,自沉思去了。

卻說此時鷺洲山中,已然是無有天光,衆人駐馬止步,紮了篝火歇下。

鷺洲山林中天暗的早,卻又亮的晚,真是名副其實的長夜漫漫。姜離枝躺在包裹上邊兒,想着這個點兒如在外邊兒,恐怕連吃晚飯的時間都還不到,他們這就睡下了,便是輕嘆一聲。

溫昭若躺在姜離枝的身側,聽得此聲嘆息,便是問道,“離枝,你嘆什麽呢。”

姜離枝便道,“我睡不着,嘆口氣還不成啊。”

黑暗中,聽見溫昭若低沉的笑聲,“成啊,怎麽不成,我只是以為你哪裏不舒服罷了。”

姜離枝說道,“我能哪兒不舒服,好得很。”

溫昭若便又道,“今兒我見你吃了那個幹餅子,又喝了好多水,我怕你肚子脹的慌。”

姜離枝聞言發笑,“你究竟是跟我有仇,還是跟那個幹餅有仇?”

溫昭若笑道,“不是,我如何跟你有仇,我就是想說,下次吃了那個餅子,就別喝那麽些水了嘛。”

姜離枝說道,“不喝水那多幹,”說着卻又笑道,“你別說讓我少吃一點兒。”

溫昭若笑了起來,姜離枝便知是說中了溫昭若的話,便又道,“行了,你把嘴閉上吧。”

溫昭若笑道,“你睡不着,我給你解悶兒還不好啊?”

“這是解悶兒嗎?”姜離枝說道,“別吵的別人睡不着。”

溫昭若便道,“他們都睡着了。”

姜離枝便問道,“你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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