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霜兒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王婆子揪下來了,臉也火辣辣的疼,哭叫着求饒。

妙有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王婆子的手腕,“她只是個小孩兒,你莫要拿旁人撒氣,快放開!”

三人糾纏到一起,王婆子手上沒個輕重掙紮間将妙有推倒在地,原身身子虛弱,是從娘胎裏帶來的弱症,再加上嗆水後發熱了許多天,妙有一手撐地,一手扶額,頭有些暈,一時間竟起不來了。

一旁閉目養神的蒼狼急了眼,撲上去将張牙舞爪的王婆子按倒,整個狼身沉甸甸地壓在她身上,前爪抓着衣襟讓人動彈不得,蒼狼的粗重的鼻息直直噴在王婆子脆弱的脖頸上,一口獠牙近在咫尺。

“啊啊啊啊啊,快走開,走開啊!救命啊,救命……”

妙有見王婆子被“二哈”制服,被霜兒扶着身子站起,兩彎秀氣的眉緊蹙着,居高臨下道:“西翠院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明日我便去禀了母親,讓她挪你出去,我倒要看看欺主的惡奴是有什麽樣的錦繡前程等着!”

妙有看這柏西侯府她怕是待不下去了,她娘的産業怡翠樓無人繼承已被充了公,若是能讨回來倒也是個不錯的去處,到了嘴的肉,就怕官府的人不願意吐出來。

還是先攢些私房錢的好,沒有銀錢傍身總是安心的。

蒼狼放開對王婆子的桎梏,那女人吓得慌神,抱着妙有的腿不撒手,“五小姐,都是婢子瞎了眼,迷了心,五小姐千萬別和夫人說啊,婢子再也不敢了,婢子以後一定認真侍奉五小姐,求求五小姐,婢子給您磕頭了!”

夫人執掌中饋最是賞罰分明,縱然不喜蘇妙有,但治家嚴明,怎能容忍刁奴欺主?

從前她看這五小姐蠢笨又懦弱便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稍微威脅兩句便不敢對夫人吐露什麽,可誰知這次竟踢到鋼板上了。

侯府的差事月錢多,她家中還有考秀才的兒子要養活,可不能丢了這肥差。

蒼狼看了眼這死皮賴臉如狗皮膏藥的婆子,這樣的人他在宮裏可見了多了,見風使舵、欺軟怕硬,蒼狼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不如殺了算了,他看着心煩。

妙有冷眼旁觀,睜開王婆子的手臂,“咎由自取罷了。”

王婆子一聽這話知道再無回旋餘地,心中一陣後悔和頹喪,眼裏閃着陰毒的光,人死了便不能開口告狀了。

霜兒在廚房燒水,妙有和她新收養的小狗芭比大眼瞪小眼,再一次感嘆這只哈士奇的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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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有在左廂房給它搭了個窩,地上鋪了一條破棉被,手按按,還算松軟,總比露宿街頭強。

準備了個大木盆,霜兒将熱水和涼水一同倒入盆中,妙有撩了撩水,溫度正好,剛想将狗抱進木盆裏,卻驚訝地看到黑白毛混搭的狗子一擡左爪,優雅地如同走貓步一樣邁進盆裏,乖巧地在盆中央站定,等着鏟屎官伺候沐浴。

妙有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逗樂了,認命地拿起水瓢往“哈士奇”身上澆水,妙有見它脖頸上還戴着個項圈,棕色的繩子串着一個暗紅色的圓珠,不知道這珠子是何材質,掩在微長的頸毛裏,不易被發現,若不是給它洗澡,妙有也不曾看到。

用皂角搓出泡泡打在“哈士奇”身上,妙有拿起刷子給“哈士奇”梳毛。妙有發現這只“二哈”掉毛嚴重,而且只掉黑毛,不掉白毛。

蒼狼舒服地眯起眼,它已經好久沒沐浴過了。

一番洗漱之後,累得妙有手腕酸痛不已,還不等妙有為它擦去毛發上的水珠便靈巧地躍到空地上使勁兒甩頭,水珠四濺。

蒼狼靈巧地跳上屋檐,找了個陽光明媚的地方曬毛兒。

妙有驚了,紅唇微張,這,這是……狗妖嗎?

總之,不管是什麽奇怪的物種,它都是她的目标客人,發家致富的□□。

晚上妙有做了叉燒飯,她用好評空盤從系統商店裏兌換了好多的調料,這次總算能做上頓不缺調味料的好飯了,只是背包裏的好評空盤一下就被掏空了,妙有還有點心疼,摳摳攢攢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将早上剩下的豬肉切成兩指厚的肉片,熱鍋裏刷油,放蔥段、姜片、蒜瓣與豬肉片一起煎香,煎至豬肉片兩面金黃酥脆後再倒入熱水焖煮,期間放豆瓣醬、耗油、腐乳汁、生抽、鹽、桂皮、香葉、八角,蓋上鍋蓋小火煨汁,待湯汁濃稠後放入幾勺野蜂蜜,攪拌一下将弄好的豬肉撈出。

妙有又煎了三個煎蛋,一把青色葵菜焯水,沒有茼蒿,只好拿葵菜頂上,黃白分明的圓形煎蛋焦而不嫩,綠油油的葵菜做點綴,配上嫩香流油的肉片和軟硬适中的米飯,兩人一狗吃得香甜。

妙有還煮了一盅綠豆湯,叉燒飯太過油膩,喝上一碗清甜的綠豆湯解膩去油最舒适不過了。

吃飽喝足後成了精的“哈士奇”不再停留,跑回了妙有給他準備的房間。

他還未完全吸收先祖的能量,閉關之時被宋漣偷襲,如今變不會人形,唯有将舍利裏的能量完全吸收進化成真正的蒼狼,他才能自由掌握兩種形态的變換。

祁烨白蹲坐在蘇妙有給他鋪好的棉被上,冰藍色的狼眸子閉着,周身形成了玄而又玄的氣息,脖頸上的舍利發出明亮的光,将整個狼身籠罩住。

卧房裏的妙有正拉着小婢女霜兒說話,上京的初春還是寒冷,房裏的炭火不足,妙有強要霜兒與她窩在被子裏,說是兩個人暖和,屋子裏的燭火很暗,晃着照在妙有尖尖的瓜子臉上,襯得人經年溫柔。

原身不得柏西侯青眼,執掌中饋的當家主母也看着她心煩,原身在柏西侯府的日子可謂是過得相當緊巴。

月例銀子被王婆子克扣了大半,原身一年到頭也分不到什麽好衣服好首飾,那些值錢的好東西都送去了侯府得寵的小姐那兒,是以原身的小金庫癟到令人窒息。

這世道,沒有銀錢傍身,總是不安心的。妙有如今正想着賺錢的門道兒,同霜兒打聽了好多這個朝代的常識,霜兒因為今早的事對妙有很是感激,知無不言。

她從霜兒那裏得知這個朝代名喚啓,是歷史上從沒記載過的架空朝代,不過同樣是皇權至高無上,這裏的民衆不信神鬼,像某些高寒地區的種族一樣,他們信奉的圖騰是狼。

啓朝農業生産不發達,食材種類少,飲食文化幾乎為零,人們大多崇尚武力。

妙有震驚地發現這裏沒有點心小食也就算了,他們居然連包子是何物都不知道。

就比如說牛乳這種東西,這裏的人從來都是生喝牛乳,富貴人家是不喝畜牲産的奶的,只有那些吃不起飯的窮人才喝牛乳果腹,沒有經過任何消毒處理的牛奶容易引起疾病,所以喝牛乳的人都是不怕死的勇士。

妙有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發家致富的方法了。

一大清早,妙有就從被窩裏爬起來開始搗鼓她的“搖錢樹”,她把原主的首飾都拿給了霜兒,叫霜兒去集市上變賣,換些銀錢,向農戶們買些生牛乳來。

将紅彤彤的大棗洗幹淨泡好,妙有又向庫房的管事兒要了些主子們不喝的陳年老茶,買來的生牛乳先經過高溫殺菌處理。

純牛乳煮開後呈米白色,香甜的牛奶味兒飄出小廚房的門,一路飄到左廂房,飄去了窩在棉被上閉目養神的蒼狼的鼻尖兒前,粉嫩的鼻子動了動,狼耳尖尖,那女人又在搗鼓什麽稀奇古怪的美食?

妙有将紅糖與白糖放入熱鍋中熬成紅褐色的糖漿,加入茶葉,兩者混在一起反複翻炒一段時間,爆出茶香後倒入經過高溫殺菌處理的純牛乳,又加入一壺熱水,将奶湯煮沸,撒入剁碎的紅棗肉,一大鍋奶湯反複熬煮,帶着濃郁奶香味兒的氣泡咕咕嘟嘟地冒着。

妙有見奶湯已經煮成漂亮的咖色便讓霜兒熄火将奶湯呈出,最後用大撈勺過濾去茶葉和紅棗的殘渣。

“快嘗嘗味道如何?”妙有将呈着奶湯的瓷碗端到霜兒面前,杏眸溢着溺人的溫柔。

霜兒嘗試着呷了一口,牛乳特有的濃郁奶香夾雜着糖的甜味兒和紅棗的香氣一起在舌尖上爆開,太好喝了!

霜兒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五小姐,這是什麽,真的太好喝了,這真的是牛乳嗎?”她從前喝的牛乳都帶着一種特別難聞的奶腥氣。

“這是焦糖紅棗奶茶,唔,一種飲料。”妙有微笑着答道。霜兒沒有再追問飲料是何物,只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就在二人一人捧着一個碗喝着熱乎乎的奶茶時,門外的“哈士奇”躍進了房間,在妙有腿邊打着圈,其實它已經站在門外好久了,只是妙有忙着煮奶茶沒注意到它。

蒼狼擡着頭,一副氣宇軒昂的模樣,仿佛不是來蹭吃的。

妙有笑着撸了把“哈士奇”頭頂茂盛的毛,給它呈了一碗奶茶。狼耳抖了抖,耳尖灼熱。

将熱乎的奶茶放入木桶裏密封上蓋子,妙有和霜兒合力将桶搬上小推車,帶上碗和收錢的紙簍出了府門。

出門前妙有特意換了男裝,還在臉上塗了些爐灰,一張雪白的小臉兒僞裝得灰撲撲的,霜兒自然也一樣,不知道這裏治安怎麽樣,不過多加小心總沒錯。

灰頭土臉的妙有和霜兒像走街串巷的賣貨小郎,兩人合力推着小木推車,來到一處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妙有掀開木桶蓋,一股香氣撲鼻的奶香兒席卷熱鬧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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