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道密旨

連媚打發香岚在書房外守着,站在書架前猶豫片刻,終究打開了機關,緩步走進了石門。不管密道通向哪裏,她很有必要跟軒轅辰說一說關于聖人的事。

只是她這才踏進一步,便迎面撲進了一個懷抱裏,被有力的臂彎牢牢扶住。

渾身每一處仿佛舒展開來,連媚舒服得幾乎要□一聲,看見來人,只得硬生生咽下:“大皇子?”

軒轅辰攬着她向外走,暧昧低沉的聲音在連媚耳邊響起:“怎麽,母後想我了?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踏進密道,若非有人帶路,母後只怕要迷失在密道裏,再也找不到出路的。”

連媚一聽,狠狠打了個哆嗦。她只想到密道可能四通八達,不容易找到出口,卻沒想到聖人如此謹慎,又或者是後來打造的人十分小心,居然将密道建造成一座迷宮!

忽略掉軒轅辰前半句話,連媚推開他,勉強站穩身:“聖人的狀況很糟糕,怕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她只向簾子內瞥了一眼,心裏便忍不住發寒。聖人了無生息地躺在龍榻上,從頭到腳插滿了銀針,就像刺猬一樣。

若是平常,連媚可能會笑,如今卻笑不出來了。

要不是聖人的胸口還有一點微弱的起伏,她都要以為龍榻上躺着的不過是一個屍身而已。

原本還以為看元貴妃的意思,林漓澈意圖問鼎龍椅,必然會對聖人下毒手。現在看來,林漓澈暫時并沒有殺掉聖人的意思,反而費心費力請來太醫院院首穩住聖人的狀況,甚至不惜吊着他最後一口氣,決不讓聖人這時候死了。

既然林漓澈想盡辦法保住聖人的命,說明聖人是真病,又或是其他人動的手腳?

連媚覺得自己就像落入了一個迷陣,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路一樣,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

軒轅辰從善如流地抽回手,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手裏抱着一個巴掌大的五蝶捧壽的紫銅小爐,可見身體極其畏寒。

看着他面無血色的小臉,連媚不由懷疑軒轅辰是不是真能撐到登基的一天。或許沒等林漓澈動手腳,軒轅辰自己就要一病嗚呼了。

“林将軍究竟在等什麽?還是說他別有目的?”

“他确實是在等,”軒轅辰漫不經心地說着,徑直坐下,身後的丹蝶恭恭敬敬地給他奉上熱茶,不知情的還以為甘露殿是大皇子的寝宮,而非連媚的,他在這裏就像是另一個主人般自在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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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什麽?”連媚也坐下,卻是離軒轅辰最遠的位子。

軒轅辰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連媚被他看得有點尴尬:“聖人手上有兩份密旨,一份是傳位給我,另一份是将我從皇家祖廟中除名,再不能問鼎帝位。”

連媚驚得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皇廟除名,那不等同于将軒轅辰貶為庶人。一份密旨讓軒轅辰一步登天,一份密旨卻是讓他堕入深淵,天差地別。

看來聖人病重前猶豫不決,究竟将帝位傳給大皇子,還是另外那個私生子?

連媚驟然間腦海中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林将軍他竟然是聖人那位……私生子嗎?”

除了這個可能,再不作他想。

只要林漓澈得到将軒轅辰除名的密旨,再将他自己的身世公諸于世,就是聖人膝下唯一能夠繼承帝位的皇子。

連媚忍不住有些慌亂,只是看見軒轅辰風輕雲淡的神色,漸漸安心下來。

自從那天将解藥送去給林漓澈開始,她就已經被劃到了大皇子的旗下。既然做出了選擇,自己也只能相信軒轅辰的手段。

他既然沒有一絲驚慌失措,證明密旨的事早就了然于心,盡在掌握之中。

“林将軍他……是也不是,”軒轅辰的回答模棱兩可,聽得連媚皺起眉頭。

她再想細問時,冷不丁坐在對面的軒轅辰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後,一手從後面撐在桌面上,将連媚圈在臂彎裏,整個人幾乎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不由一驚。

偏偏軒轅辰還低下頭,俯身貼在她的耳邊低問道:“母後似乎很怕我,為什麽?”

溫熱的氣息鑽入耳朵裏,連媚臉頰一燙,瑟縮了一下,否認道:“大皇子誤會了……”

“誤會?”軒轅辰伸出手,指頭從她的烏發穿過,沿着肩頭緩緩往下,最終覆上連媚的手背。

她渾身僵住,自己幾乎是被軒轅辰從伸手圈住,不敢轉過頭。因為連媚清楚,她一側過臉,嘴唇便會落在軒轅辰的臉頰上,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

軒轅辰的胸膛就貼在自己的後背,起初帶着一股子涼意,漸漸隔着衣衫變得起來。連媚昏昏沉沉的,仿佛能聽見自己胸口的續如同鼓聲般,再也聽不見其他。

她身後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把,這才勉強清醒過來:“大皇子剛才說什麽?”

軒轅辰剛才說的話仿佛在耳邊,又仿佛在遙遠的地方,讓人聽不真切。

“丞相大人剛才被聖人召進宮了。”

連媚瞪大眼,吓得不輕:“聖人病重,昏迷不醒,如何能召見父親……是林将軍?”

她猛地站起身,蹙着眉頭來回踱步。林漓澈會把連恒召進宮來,看怕是為了自己曾經所說的連家秘藥的事。

今天的林漓澈很不對勁,他開始懷疑那顆解藥,所以找連恒對質?

“大皇子,那顆解藥裏真的只有子蠱嗎?”

軒轅辰伸手摟住她的纖腰,對上連媚的雙眼:“母後為何這樣問?是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林将軍表現得很奇怪,尤其是觸碰我之後。”連媚說着,心想變得古怪的不止是林漓澈,還有她。

“他碰你了?哪裏?這裏嗎?”軒轅辰的指尖從她的唇上拂過,再從咽喉滑至她的胸口,連媚不由漲紅了臉,抓住了他搗亂的手。

“林将軍就抓住了我的手,阻止我去見聖人,你胡想什麽?”

連媚顧不上臉頰滾燙,尴尬地轉開話題:“林将軍把父親叫來,不會對他不利吧?”

好歹連恒是當朝丞相,林漓澈應該不敢對他下手。

她心裏安慰着自己,可惜被軒轅辰一句話給打破了:“很可惜,林漓澈從來不是個理智的人,加上連丞相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共戴天之仇?

連媚聞言,整個人都懵了:“怎麽會,我從來沒聽說過父親有為難過林将軍……”

“為難?丞相自然從未為難過林将軍,為難的卻是另有其人。”

“是誰?”

連媚心急如焚,可是軒轅辰話說了一半,瞧着居然不繼續說了。

她焦躁地上前抓住軒轅辰的衣襟,誰知腳上被什麽東西一絆,整個人撲向前面,将軒轅辰壓在了桌面上。

兩人一上一下,身體面對面緊緊貼合在一起,親昵而暧昧。

軒轅辰被她猛地壓上來,低低咳嗽了幾聲,面頰透出兩朵不正常的緋紅,顯得更加孱弱蒼白。

連媚尴尬地正要起身,冷不丁聽見元貴妃一聲哼笑:“我說這宮婢為何一直攔着不讓妹妹進來,原來姐姐正忙着辦事。幾天不見,姐姐果真讓妹妹刮目相看了。”

元貴妃的美目在兩人身上一轉,落在了底下的軒轅辰臉上。

果真是個少見的美男子,可惜一直病怏怏的,要不然元貴妃真想跟試試這位大皇子的榻上功夫。不過中看不中用,着實令人惋惜。

這新皇後剛進宮的時候像一朵高雅的白蓮花,只可遠古不可亵玩也。如今才沒幾天,便跟大皇子勾/搭在一起,她還真是看走眼了。

還是女上男下的姿勢,也不知道大皇子虛弱的身子骨能不能承受得來。

連媚被元貴妃暧昧的眼神看得後背發毛,好不容易從軒轅辰身上起來,故作鎮定道:“妹妹有何急事,沒等宮婢提前通傳一聲,好讓姐姐我備下茶點招待你?”

“不必了,姐姐貴人事忙,妹妹怎好打擾。如今擾了姐姐的雅興,是妹妹的錯了。”元貴妃沒怎麽把軒轅辰放在眼內,這個大皇子打小就泡在藥罐子裏,甚少出現在人前,在她的印象中不過是一個有着皇子名銜的病秧子而已,不值一談。

“姐姐可能不知道,丞相大人到宮中做客來了。可惜丞相大人有些水土不服,如今正讓人細心照顧着。還請姐姐親自去勸一勸他,別太固執了,這對誰都不好。”

連媚皺眉,看來林漓澈已經跟連恒撕破臉,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逼着他交出密旨來了。

她下意識想要跟着元貴妃去見一見連恒,分開才幾天,連媚已經覺得自己許久沒有見過家人了。

軒轅澈從身後突然用雙臂環住連媚,低頭含住她的耳垂低問:“母後這就走了?”

連媚正要掙紮,這種時候大皇子還有心思跟她調/情。

下一刻,她聽見“咚”的一聲,元貴妃應聲倒地。

香岚很快用帕子捂住鼻尖,熄滅了角落的香爐。

“那是什麽?”

軒轅辰笑了笑:“讓子蠱聞一聞,便會安靜下來的熏香。”

“你的意思是,解藥的子蠱在元貴妃身上?”連媚知道林漓澈謹慎,卻沒料到他會用元貴妃這個枕邊人來試藥。她瞥了地上的元貴妃一眼,發現她還沒完全昏睡過去,渾身無力地趴在地上,眼睛卻死死地睜大。

“不,我想她只服下了一半,要不然會徹底昏睡不醒的。”軒轅辰說完,便見丹蝶把元貴妃拖到了內室:“如今我們只要耐心等着正主出現便是了。”

“等誰?”

軒轅辰笑答:“自然是我親愛的二弟,當今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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