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

陳月娘聽見莊蕾這般說本來她在屋裏哭,這會子搖搖晃晃過來一把抱住莊蕾叫了一聲:“花兒!”

張氏也撲過去哭,這個家裏孤兒寡母三個人哭在了一起。

邊上的親眷,看着陳月娘的肚子,看着莊蕾抱着自己男人的牌位,想着矮子能娶了這麽個媳婦兒,還沒給他留下一點香火,就這般去了,實在可憐,。

聽說那個兒子剛剛被那個什麽大官家給要走了。一家子連個男丁都沒有了。最慘的時候,這個害死這家兩個頂梁柱的一家子過來了。

都是自己村上的人,同宗的或者不同宗的,看了都心疼,女人們開始罵那李家是畜生,男人過來推搡着要将一家三口推出去。

把三人給推了出去,那李六郎離開前:“陳月娘,是你自己不認是李家媳婦的,明兒我就休了你!”

聽見這句話,莊蕾爬起來,雖然傷心加熬夜讓她有些站立不穩,但是不妨礙她拿過邊上桌子上舀茶水的碗往李六郎砸去,李春生被砸開了額頭,他娘一看見寶貝兒子額頭砸開,血流了出來,心疼地捂着兒子的額頭,張嘴就罵:“克死男人的小爛貨!老天要敗了你們陳家。”

莊蕾想起書裏陳月娘難産的時候,這個老太婆一定要保孩子,不顧月娘的死活:“我們會活地好好的,老天到底要敗了誰,日子過下來才知道。”

李春生指着月娘:“以後別想再進李家的門!”

“做夢,以後就是要飯也跳過你們家,再要!”若非莊蕾被身邊的嬸子們給拖住,恐怕她就沖出去了。

李春生的娘一邊走一邊罵:“小潑婦……”

此刻若是不潑,以後還怎麽立足?莊蕾看着李家三口嘟嘟囔囔地出了門,除非她死,否則賬總是需要一筆一筆算。

一家子差點撞上院門口的馬車,倒是把那個李家老頭給吓了一跳。

一前一後兩輛馬車,寬大的馬車架子,好生闊氣,幸虧陳家在村子裏的第一排,前邊兒空地也大,否則這麽大的車還真進不來。

莊蕾站直了看,難道是安南侯和阿焘?

甲長從前面的車裏爬了下來,跟着他下來的是一個年過四十穿着綢緞衣衫的男人,後面又跟出來兩個個男子,後面的車子,一個十三四歲的胖嘟嘟的少年下了車,并非家裏的陳焘,看上去一團和氣。

莊蕾盯着那輛馬車,見又下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臉上晦暗無光,瘦長個子,身上倒是錦衣華服,只是太過于纖瘦,感覺一陣風兒就能将他給吹走,他下車咳嗽了兩聲。車子裏又下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和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婦人。

莊蕾想着難道是安南侯一家過來,那個少年就是被掉包的那個孩子吧?可阿焘呢?

甲長已經腳步輕快地蹿了進來,在靈堂前跪下磕頭上了一炷香。他走過去,張氏在邊上幾個鄰居的扶持下站了起來,甲長略有些興奮地說:“阿然他娘,侯爺發善心,怕你家男人沒人送終,讓你家真二郎回來給他披麻戴孝。”

即便是前世的自己看慣生死,卻還是難以克制的憤恨這素未謀面的安南侯,他的步步計算之中,将她的一個好端端的家,一日之間就撕成了碎片。眼前的男孩臉上蒙着一層黑氣,沉疴難愈的樣子。他這樣的情況過來,無非就是增添張氏的悲苦,安南侯好生的狠毒。

張氏局促地不知道怎麽擺手,那個中年男子走過來,很是矜貴的開口:“陳家娘子!”、

張氏點頭應了一聲:“管家!”原來穿戴這般體面的居然只是一個管家,莊蕾不禁看向那個女孩子和那個婦人。

“我家侯爺命我将弘顯少爺送回來,既然你們将弘益少爺送回了,侯府也不能做絕人子孫的事情。弘顯少爺給陳家官人披麻戴孝送終。”那個管家說話慢條斯理,眼界極高,頗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味道:“弘顯少爺的貼身小厮和侍婢,還有他的奶母都帶了過來。侯爺養了少爺這麽多年,也舍不得他以後吃苦。弘顯少爺,給您生父戴孝吧!”

莊蕾看着那個男孩子轉頭對着管家說道:“請回禀侯爺,既然我認祖歸宗了,自然就不适合再用謝家的家仆。元喜跟我多年,他無父無母,留下也可。其他人就不必了。”這個男孩子說話慢條斯理,眼睛往下低垂,此刻看不出神情,莊蕾可以斷定他肯定不是憐惜這些人與親人分別。這個男孩子與侯府聽起來也沒什麽感情。

管家站在那裏對着男孩說:“這是侯爺的意思,我恐怕無法決定。”

“陳家的事情,無需謝家來決定。”那個男孩子說道:“願意認回的是侯爺,要将我送回的也是侯爺,既然将我送了回來,陳家也替謝家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也算是兩不相欠了。若是管家不想将元喜留下,也可帶走。”

那個敦實的小胖子立刻着急地叫道:“少爺,我跟着您!”

管家顯然對這個假少爺沒什麽恭敬之心:“弘顯少爺,您自幼錦衣玉食,這裏畢竟是窮鄉僻壤。您可不能辜負了侯爺的一片心意。”

那個男孩子低頭:“陳家不過瓦房三兩間,乃是鄉間的小康人家。哪裏用的了這麽多的家仆?難道侯府年年接濟?陳家又算是侯府的什麽人?既然已經解了這個誤會,不如分地幹幹淨淨,以後不用再往來的好。”

莊蕾沒想到這個男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來,恨不能拍手,要真能這樣才好,雖然對于她們娘三個來說跟陳焘都是有感情的,可這樣的牽扯對于她們來說卻是頭上的一把利劍。

那男孩子轉頭對着張氏問道:“您是我親娘?”

張氏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愣了愣,莊蕾忙說:“正是!”

那少年問道:“能幫我取麻衣來嗎?”

“好,我去取!”張氏忙應下,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三嬸已經遞過麻衣。他套上麻衣,自顧自地燃了香,點上,又撩袍跪下,就他這個磕頭都嗑地讓莊蕾覺着特別地有氣勢,哪怕不過十二歲,哪怕整個人看上去是這般的瘦弱。

這個情形很詭異,只是莊蕾說不出這裏面的不對。書裏這個男孩子只是一個炮灰,起的作用就是她婆母深受打擊中的另外一重打擊。

看着那男孩子站了起來,他看向莊蕾,略微低了頭,莊蕾才發現自己依然抱着陳然的牌位,那個男孩問:“我哥哥叫陳然?”

莊蕾連忙點頭,只見他扯了扯嘴角:“那我就叫陳熹!”莊蕾聽見這個完全符合了書裏的的名字。只能淡淡地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炮灰都這麽有氣勢?”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給個意見呢?開始日更了,不明白為什麽一直掉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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