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管家
這是誰來了？莊蕾走進門去, 見家中正廳燈火通明, 陳照看見她回來, 快步走了過來, 叫了一聲：“嫂子！”
“誰來了？”
“安南侯府的大管家來了！”陳照說道。
“就是上回送你們回來的那個管家？”莊蕾問他。
“是！還帶了好些禮過來！”陳照對莊蕾說。莊蕾低頭沉思, 現在是到了年關按理說不是管家很忙嗎？
莊蕾跟着陳照進了正廳，那管家和張氏一起坐着，張氏見莊蕾進來說：“花兒, 來見過謝管家！”
莊蕾沒有行禮，只颔首叫了一聲：“謝管家！”那态度落落大方, 仿若就是将他當成了一個下人。
這個管家被莊蕾的态度給驚到了，作為侯府管家，在京城算不得什麽, 但是到了外邊來就不一樣了。來來往往有侯府的腰牌，誰不高看一眼。就這個陳熹因為以前做主子做慣了，對他冷眼也就罷了。這個鄉下丫頭憑什麽對他這般輕視，心頭難免不舒服起來。
莊蕾坐在了陳熹邊上，陳熹側過頭對着她說：“侯爺收到了我們過去的信, 所以派了管家過來回禮。”
“都快過節了，這不是讓管家年底長途奔波一趟。有什麽讓蘇府的人帶過來不就行了！”莊蕾笑着說道。
陳熹接過話淡淡地一笑：“可不是嗎？原本只是念及多年的養育之情, 也是剛好蘇家有人來回這裏, 順帶着帶點心意過去。”
那管家對着陳熹：“侯爺說，陳少爺回來之時，已經是病入膏肓之态，聽聞陳少爺身體好了起來。侯爺與夫人也是欣喜異常, 是以派我來看看陳少爺，夫人還說過年要去相國寺燒香還願，可見菩薩真的顯靈了！”
莊蕾笑了笑說：“我當初就說，養孩子還是陳家會養。管家可還記得？”
莊蕾幫着這個管家回憶起靈堂上，他的鵲巢鸠占之言。
“大娘子說的是！可見到底是誰家的孩子，誰家養着就好！”他是這般推說。
侯爺以為遂縣這裏是翻不起浪來了，畢竟一個兩個男人都死了，留下三個女人，還有一個身患重疾的兒子。想着一年半載這裏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蘇府居然拿了三爺的拜帖上門來轉交這點不值錢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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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了信才知道如今年的陳熹，當初的謝弘顯壓根就沒死，病已經好了。因為蘇府的人也不知這裏的情況，只說老夫人讓親自轉交。
出來之前侯爺就說，回去的弘顯少爺與侯府不親近，突然讓相府帶東西來，還說地情真意切，裏面必有蹊跷，讓他過來看看。
“你如何能确認，如果一直在侯府阿焘就不會遇上二郎一樣的毛病？不過阿焘已經這個歲數了，經歷過了二郎的事情，想來侯爺也能看顧地好些，作為家人最希望的不是他有多少成就，而是沒病沒災，你說呢？”
那管家看莊蕾帶着笑盯着他看，尴尬地笑了笑：“大娘子說的是。既然我已經替侯爺将心意送到了，也就不打擾了。侯爺和夫人說，若是以後陳家進京，大可以将侯府作為親眷來往。侯府養了陳二少爺這麽多的時日，陳家也養了我們弘益少爺這麽多年。理當來往！”
“正是我們這麽想的，雖然是老天作弄，可總算也是一段緣分。等以後若是有機會進京可定要去侯府走動走動。”張氏笑着說道。
那管家看向莊蕾，莊蕾點了點頭說：“阿娘說得正是。”
“這事情你可別忘了去謝謝老夫人。”張氏說道。
“我記得了，明日我去老夫人那裏，一定好好謝謝她。”莊蕾說道。
陳熹站起來說：“嫂子，我與你送送管家？”
說着兩人将謝府的管家送出了門口，那管家本就是個逢高踩低的東西，跟着安南侯送陳熹回來的時候，下人們多少的冷嘲熱諷，都是出自于他的授意？
如今看陳熹，雖然一身素色布衣，眉宇之間沒有了那點子憂愁，比之當初做世子的時候更具風采。與陳家的這個小寡婦站在一起，兩人若不是身上衣衫簡單，比那京城的世家子弟也不差半分。在門口跟叔嫂兩人低頭辭別，倒顯得有些恭敬了。
送走侯府管家，飯桌上莊蕾說了那張玉蘭的情況：“我方才在閑言碎語之間聽到那李家村的人說，李家六郎也生了這個毛病。”
月娘和陳熹之間聽過莊蕾的判斷，并不覺得意外，張氏卻是第一次聽見問：“李春生得了什麽病？”
“花柳！”莊蕾說道。
“啊！？”張氏驚訝，看向月娘：“幸虧跟他們斷了，要不然豈不是害了月娘？”
正在說話之間，外頭又有敲門聲，月娘過去拉開了門，是黃成業，他咋咋呼呼地說道：“我人找好了，你現在跟我說要怎麽幹？”
早上黃成業回去跟黃老太太一抱怨，黃老太太哈哈一笑道：“就是要這樣的姑娘收拾你，你自己之前有沒有去監工，有沒有去看？有沒有讓人每天跟你禀報一天做了多少工？現在完不成了，跟人說不成。人家當然不高興了。還好離她要求的二月中旬還有兩個月不到。”
“什麽兩個月不到，新年新春，沒有過元宵，誰會出來幹活啊？我上哪裏給她找那麽多人做事？”
“碼頭上有多少裝卸工是今天拿到錢，今天就填肚子的？你知道嗎？人家是過年，他們是挨餓，他們還恨不能就有口飯吃呢！”黃老太太轉頭說道：“讓阿財過來！”
老太太讓一個跟了她幾十年的老管事帶着黃成業出了黃家的大門。
一圈轉了下來，人倒是落實好了。有本事的泥水匠，可以出來打零工的那些裝卸工。只是人有了，這個小娘們不在身邊，要是做得不好，最後還會被她罵，想了想還是過來找找她。
莊蕾扒拉掉碗裏的飯，他大大咧咧往陳家的飯桌上一坐，張氏連忙問：“黃大少爺，你飯吃過了嗎？要不要吃兩口？”
張氏本就是個熱情好客的，立馬進去拿了碗筷出來，黃成業一個下午跟着管事兜了老大一圈子，本就是個纨绔，從來沒好好幹過正經活，四個城門走下來，又去請了幾個老匠人，他早就累的跟條狗似的。忙點頭道：“好啊！”
張氏一看桌上的菜，都已經吃了大半，叫莊蕾：“花兒，給黃少爺去燒兩個菜出來！”
“娘，他沒關系的，随口吃一點就好了！”莊蕾從沒把黃成業這個貨當回子事。
“快去！”被張氏橫了一眼，莊蕾只能放下碗筷，進了廚房炒了個小蔥炒雞蛋。胡蘿蔔炒肉片。都是小份的，急火快炒，用不了多少時間。
黃成業本就已經餓極，夾了一筷子雞蛋扒拉兩口米飯，快速地把一碗飯給吃了，一臉我還沒吃飽的樣子，張氏再給他打了一碗，莊蕾剛好把自己的飯吃完。
黃成業連着吃了兩碗，最後一筷子胡蘿蔔炒肉片夾進自己的碗裏，才算作罷。
莊蕾撫額：“你們家不給你吃飽飯嗎？”
“不是你從來不給我吃飽飯嗎？”黃成業接過陳照遞給他的茶，一口灌下去。
好吧！他吃的飯，都是她給的菜單，清淡有營養，而且規定分量，不能超。
畢竟她才是這本穿書文的女主之一，她随手的一個菜味道都能特別好。所以他這樣的表現也屬于正常不是？
莊蕾看他吃飽喝足，張氏帶着月娘把桌子收拾幹淨，因着黃成業有前科，莊蕾倒是不怕這個慫貨，她和黃成業兩個人私下在一起商量事情不知多少回了。但是陳熹不能放任自家嫂子跟一個纨绔單獨坐在一起。
陳熹坐在身邊聽兩人說話，莊蕾恨不能好好敲一敲黃成業的腦袋，這貨笨的啊！黃成業沒鬧明白，陳熹卻已經清清楚楚，在莊蕾脾氣要爆之前，揪住了黃成業，跟他解釋起來。
黃成業哀嚎：“陳二郎，要不你跟我去吧？你跟你家嫂子心意相通，她想的你全明白。”
這一句心意相通，陳熹一頓，他站起來說：“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裏？”
“出恭！”
莊蕾看着陳熹的背影，那個紙糊的身子如今年已經好了大半，跟着黃成業兩人倒是可以放在一起。反正身體都還沒完全好透，但是出去走走，辦辦事兒都可以。
等陳熹回來莊蕾已經做了決定：“二郎，你在家也沒什麽事，不如跟着黃大少爺一起去看看工場的事情。下面都有人做事的。”
“行啊，剛好每日我回來跟嫂子說進展，有什麽嫂子也好及時說。”陳熹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黃成業高興地拍拍手：“這樣才好！”
臨走前黃成業對莊蕾說：“莊花兒，你不能給咱們祖孫倆再做一個月的菜嗎？”
“我忙得過來嗎？你自己看看我手裏的活兒。還有你個不省心的，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聽她這麽說黃成業低頭往外走，生怕她一連串的繼續罵出來。。
莊蕾轉身才發現陳熹居然和她一起把黃成業送到了門口，莊蕾笑了笑：“這小子本質不壞。只是被他後媽給慣出了一身毛病。”
“是！”陳熹在她身邊說道：“嫂子，你覺得安南侯派了心腹過來是個什麽意思？”
莊蕾側過頭盯着他：“心虛了，要不蘇家一直有往返的人，何必在這個最忙的時節讓管家來跑一趟？所以你這個時候跟黃家走得近，我跟蘇家走得近，都有好處。”
“只要是安南侯的心腹确定我們跟蘇家關系深厚，基本上，他不會再動手來弄死我們了。”陳熹說道：“勳貴的日子在京城可未必好過。”
“不過我們不能讓他感覺出，我們已經猜到爹和大郎的死和他們有關。我們現在要的是他們不得不放過我們，等以後我們有能力了，該報仇的報仇。”莊蕾對着陳熹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