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清明
桃花開時正是清明時節, 壽安堂在清明的前兩天放假, 因是有新亡之人的第一個清明, 莊蕾從壽安堂借了馬車, 陳照如今已經學會了趕車, 張氏帶着孩子們回了小溝村,一家子從車子上搬了一堆的東西下來,在客堂間的八仙桌上擺上了九碗菜, 十八個酒杯,點上香燭, 叫了一聲:“二郎,三郎來給祖宗敬酒!”
陳熹依着遂縣的風俗,給十八個酒杯倒上了酒, 張氏帶着一家子跪下給祖宗磕頭,在家中祭拜好了。又拿了艾團、水果、糖果,讓陳照扛了鋤頭去墳地那裏。
各家墳頭成串的白紙飄飄搖搖,這就是挂青了,常言說:“有兒墳上挂白紙, 無兒墳上屙狗屎。”,“有兒墳上飄白紙, 無兒墳上草樹青”。春日裏野草瘋長, 誰家墳頭幹淨,挂的白紙多,就是子孫孝順,人丁興旺了。
莊蕾插了竹竿, 在自家公爹和大郎的墳前挂上白色的紙錢。張氏在墳頭擺了祭品,繼續燒紙,張氏早就準備起了元寶,人家折一刀錫箔紙,她和月娘用了幾個晚上,折了滿滿的四個麻袋,總是念叨:“如今咱手頭寬裕,不能讓老祖宗和你爹你哥他們在地下拮據吧?”
方才在家燃了小半個時辰,這會子拿來的銅盆裏燒着熊熊烈火,羨煞了邊上來上墳的同村同宗。人家一個寡婦帶着幾個孩子尚且過得如此寬裕,想想自己實在……
陳熹和陳照墳頭的草除了,莊蕾擦了墓碑。張氏灑了最後一盞酒,祭奠了家人,看着陳然的墓碑,莊蕾不免垂淚,陳熹過來跪在墓前:“哥,嫂子如今很能幹,我們過得都很好,你在那裏放心吧!”
一家人從墳地上離開。田埂上遇見同村的嬸子:“嫂子,你來啦!這是你家二郎啊?這是變了一個人了,你看這臉白白嫩嫩的,生得這般俊俏。阿然娘,你就是會養人,當初花兒從莊家過來的時候,也是個幹幹瘦瘦的小姑娘,現在看出落地咱們遂縣找不出第二個這樣标致的小姑娘了吧?這二郎也是啊,啧啧啧,這真是跟戲文裏說的那樣,仙童下凡似的。”
“阿奎他娘,天下就你的嘴巴最甜了。”
嬸子手裏拿着一把新掰的蒲菜,遞給張氏說:“你拿着,阿奎他爹在掰蒲菜。我先拿一把回去,既然被你看見了,你就拿去嘗個鮮。”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氏剛剛接過,邊上的另外一個叔叔,柳條上串了兩條魚:“嫂子,剛剛打上來的白水和鳜魚,你拿回去吧!”
回到家裏,隔壁三嬸叫了:“過來吃飯!不要開火了!”
中午在三嬸家裏吃了飯,清明時節春意最濃的時候,張氏留在家裏她要把城裏買的禮物,挨家挨戶給鄰居們送去,莊蕾讓陳照拿了竹子簸箕和網兜,自己和月娘提着籃子往外去。
三叔看着他們這股子熱乎今兒,叫上他兒子阿聰說:“我帶你們去,就他們弟兄倆哪裏抓的到?”
三叔身後跟了一串兒的小子,一起去河邊,莊蕾和月娘去田頭摘野菜。
“咱們家二郎越發活潑了!”
“嗯,他這般才好!”莊蕾看着跟在三叔身邊的陳熹,今早出門的時候,他還穿了長衫,被莊蕾叫回去換了一身短褐出來,身體好了,大好春光之中,不來地裏跑一圈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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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阿焘現在過得怎麽樣?”月娘問:“我看娘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頭卻是時時記挂。”
“能怎麽辦呢?好歹他是安南侯府的世子,總歸不會太差。”
“這句話,我以前信,可你看上次阿焘回來,叫我們如何放心?”
“月娘啊!有些事情咱們能管,有些事情卻是沒辦法 。我也想幫阿焘,可侯府讓咱們管嗎?”莊蕾嘆息一聲說:“以後若是能去京城,咱們就去看看他。”陳焘的日子還是要靠他自己才行,但願他有主角光環。
一叢蘆蒿綠油油,拿了小竹竿敲了幾下,叫做打草驚蛇,蹲下來挑了一大籃子回去。兩人出來都拿了大籃子,這不一會兒,已經裝地滿滿當當。
遠處陳熹蹲在地上正在撿螺蛳。莊蕾将籃子勾在手臂上,走過去。陳熹擡頭給莊蕾看手裏的河蚌:“嫂子,叔說這個時節河蚌最鮮美,我能吃嗎?”
“能,你現在啥不能吃!”莊蕾看着他,陳熹裂開嘴笑的歡,倒是有那麽點子傻樣兒。
等回去的時候,張氏已經收了一堆的土特産,加上他們自己網到的螺蛳河蚌那些東西,一輛馬車,幾個人都快塞不下了。陳熹和陳照的鞋子濕了。陳照無所謂,大喇喇地脫了鞋,赤着腳坐在車裏。
陳熹卻是腳還捂在濕鞋裏,莊蕾說他:“脫了鞋,難受不?”
“對啊!都是自己家人,你還這樣講究做啥?”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鄉下小子!”
陳熹被嫂子和大姐圍攻,脫下了鞋來,張氏看了陳熹的腳說:“今天阿奎娘說的沒錯,咱們二郎身上有肉了,好看多了!”
“就是,當初那雙腳,就跟鳥爪似的,只有骨頭沒有肉,現在多好啊?”
“還要多吃點,以後肉鼓鼓的,跟三郎那樣才好!”張氏說道。
陳熹捂住了臉:“阿娘,你問問三郎,回來之後他又胖了多少?”
莊蕾看了看越發魁梧雄壯的陳照,一把搭上了他的脈說:“痰濕體質,我要給你健脾祛濕!”
嫂子說的話,他聽進去了,卻沒懂,那一副憨憨傻傻的樣子看着莊蕾,莊蕾笑着說:“我要給你減肥!”
“減什麽?這樣胖胖的才好!”張氏叫道。
“阿娘,你不懂,太胖,等老了容易中卒。我得現在就管他。”
“……”陳照一臉懵逼,怎麽就話題到了他身上了?他以後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到了城裏的家中,東西一筐一筐地從車上搬下來,張氏問莊蕾:“要不要給聞先生送些過去?”
莊蕾一看說:“行啊!”她挑了一條鳜魚,小半簍子竹筍,蘆蒿,野菜也拿了一些。放進籃子裏,叫了一聲:“三郎,你去聞先生家裏跑一趟。”
“送東西還是你自己去!”張氏說道。
“我還是別上門,聞老太太一多想,跟聞先生鬧騰一陣,有什麽意思?”莊蕾看向陳熹,聽陳熹說那個羅先生怎麽都不肯收束脩:“二郎,要不你給羅先生也拿些過去。”
“好啊!”
莊蕾想到了羅先生,張氏也有街坊鄰居,還問她:“黃老太太那裏要不要給她拿點過去?”
“我明天給她做筍丁燒麥過去,她那裏莊子上來的東西多,不稀罕!”
看着東西多,幾家一分,剩下也就那些了,張氏把魚挂在廊檐下晾着,莊蕾在那裏殺起了河蚌,河蚌寒涼卻鮮美,當然吃它也不容易,清洗起來頗為費力。慢慢地一大盆河蚌,汆水之後再清洗,用刀背拍松。莊蕾再去切了一塊鹹肉,剝了三個春筍。
指揮月娘活面,趕馄饨皮,莊蕾自己剁荠菜肉餡。
蔥姜爆香,河蚌肉快速翻炒之後,倒入料酒,加入鹹肉,倒入水,文火慢炖,過去跟月娘一起包荠菜馄饨。
陳照回來,看上去臉色不是特別的好。
“三郎,怎麽了?”月娘招手讓他進來,陳照悶悶地說:“聞大哥的娘說他們不缺這些東西。叫以後別拿過去了!”
“其他人在嗎?”莊蕾問他。
“沒見到!”
陳照這個孩子憨實,連他都看得出來的,這聞家婆媳倆這是怎麽回事?她跟聞海宇非必要都不接觸了,還要怎麽樣?
張氏笑了笑:“花兒,別生氣!随她們去!”
陳熹提着籃子回來,張氏看見裏面一只風幹的老鵝,張氏叫道:“你怎麽還拿東西回來?”
“師母非要給我放上!我能怎麽着?”陳熹好生無奈,他剛剛說完,看見陳照耷拉着臉。
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了?”
“我給聞家送東西過去,聞大哥的娘……”陳照一五一十地說給陳熹聽去。
陳熹冷笑一聲:“何必跟愚婦一般見識?”
“嫂子,我肚子餓了!”陳熹走到莊蕾身邊叫。
莊蕾側過身在湯裏下春筍:“馬上就好,等着去。”
“好!”陳熹去廳裏等着,莊蕾另外起了一個鍋子燒水下馄饨。
馄饨下好,撈進炖地奶白,咕咚咕咚冒泡的春筍河蚌鹹肉湯裏,再盛起來,上面抓一把青蒜葉,端出去說:“今日簡單些!混在一起了!”
濃郁的湯頭,鮮美的筍片和河蚌,加上春日特有的荠菜大馄饨,一家子都已經忘記了方才的那點子不愉快,端着碗,把裏面連菜帶湯全部吃得一點都不剩才好!
“嫂子,明天再做吧?”陳熹帶着希冀的目光看着莊蕾,陳照立馬用同款目光注視她。
“明天吃螺蛳!”莊蕾敲了敲他們的腦門:“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 種田文哦!所以就是家長裏短,別嫌棄哈!
很久沒發紅包了,今天發紅包哈!前20個!我能湊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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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暨駕崩之後,史書記載他是一代明君,功績無數。市井流傳他一生未娶,實有隐疾。
只有曹暨自己知道,他的隐疾是年少時的玩伴顧家小六。
在顧小六替他沖鋒陷陣,死在野狼溝的那晚,他就有了這個隐疾。
他親自替小六換了衣衫,才知他是她。
将她安置入棺,送回京城。乃至報仇雪恨,登上大寶。
沒有了那人,這一輩也就這樣過了。
“阿暨,快醒醒!”耳朵上的疼痛,讓曹暨睜開了眼。
眼前的顧雲清擰着他的耳朵說:“萬花樓的小春嬌那手嫩地都掐得出水來!咱們去看看?”
曹暨發現他回到了十六歲,混賬的顧雲清,正在拉着他要去逛花樓!
“喂!咱要去摸小春嬌的手,你摸我的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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