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帥大叔

薩缪爾對墜子的關注只是剎那,快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他原本以為彼此通名認識了,他也表示出了足夠的敬意,那麽這三位貴族就會該幹什麽幹什麽去,而他也能像是在朱利安城那樣偷溜了。一開始三王子勞倫和克勞迪大公的對話卻是是這個意思,禮貌的介紹之後,他們就有離開的意思了。但是這位費麗娜公主卻像是對塞缪爾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塞缪爾騎士,您竟然在喝清水?您是對宴會上的飲料不滿意嗎?”

香槟是金黃色的,葡萄酒是暗紅色的,冬季裏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的鮮果果汁是粉紅色的,所以雖然現在這個世界還沒有玻璃,無論是酒瓶還是酒杯都是用粗陶制造的,但是只要略微注意,就能發現塞缪爾在喝什麽。而費麗娜的提問,表面上是對塞缪爾的關心,但實際上卻不難感覺出,她是在挑撥塞缪爾和克裏斯公國的關系。

原本要離開的大公和三王子都停下了腳步,三王子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而大公先是不引人注意的皺了皺眉——可是皺眉的對象并非是塞缪爾而是費麗娜,接着不等塞缪爾開口,他已經提前回答了。

“服役于聖廷的高貴騎士們,需要遵守許多和普通騎士不同的規則。除特殊場合,不喝任何飲料,就是騎士們準則中的一條,而塞缪爾騎士顯然是聖廷騎士們的典範,您是位值得尊敬的騎士。”大公想着塞缪爾行禮,塞缪爾當然也禮貌的回禮。如果在東方當然還要說“不敢不敢,我還差得很遠”之類的以示謙虛,但是在西方,謙虛的意義和東方并不相同,比如這種時候的謙虛,就是虛僞了。所以,塞缪爾并沒有多說什麽。

費麗娜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過年輕的克勞迪大公瞪了她一眼,美麗的公主也只能随後稱贊兩聲,接着離開了。

看着這三位的背影,特別是費麗娜苗條迷人的背影——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形容——塞缪爾忽然覺得忽略了什麽。皺眉思考了片刻,塞缪爾握着水杯的手一抖,總算明白他忽略了什麽了!

費麗娜挂着的那個飛龍的标志,顯然和她的禮服、首飾、發型沒有任何的關聯,實際上,那麽一個猙獰的挂飾,別說女性,就是男性在舞會上佩戴也實在是和整個場景所矛盾,除非那挂墜是西斯公國大公家族的家徽,或者是定情信物什麽的。但塞缪爾能肯定那并非是西斯公國的家徽,至于定情信物……費麗娜公主顯然不可能仍舊在這種場合挂着生死不知的堕落者艾倫王子只的禮物,而因為她此刻的身份尴尬,她更不可能把別人的禮物堂而皇之的挂出來。而塞缪爾先是将挂墜和他記憶中的那一枚聯系到了一起,接着又告訴自己要忽略,所以竟然沒意識到這飾物是如此的古怪。

而塞缪爾的耳朵雖然沒有朱利安那雙經過訓練的游俠耳朵靈敏,但在三人離開的時候,他也确實模糊地聽克勞迪大公對費麗娜說:“不要招惹他,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塞缪爾确定,他們話中的“他”,就是他本人。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現象,克勞迪也不過比塞缪爾大一歲而已,費麗娜的年級更是比塞缪爾還要小,他們竟然會知道一出生就被抛棄到聖廷的塞缪爾的身份?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克勞迪并沒有避開那位三王子,所以,也就是說,納奇布爾王國的王室也知道這件事。而那位費麗娜對他充滿敵意,她的言行更像是在炫耀着什麽。。克勞迪大公對他也算是彬彬有禮,但在禮貌的背後卻是一種帶着懼怕的疏離。那位三王子雖然在費麗娜惹事的時候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嘴臉,但很明顯他對費麗娜的行為并不贊同,他與其說是想要看到塞缪爾出醜,好像更多的是希望看到費麗娜吃虧。

喝光了杯中的水,塞缪爾離開了舞會的會場。

騎馬走在回去的路上,塞缪爾雖然仍舊不會去尋找自己的過去,但是從今天的事情看,他的身份牽扯範圍頗大。雖然這次他的身份讓那三位高貴人士有了顧忌,使他們輕易不會在他身上下殺手,但誰知道下次這種事是不是會好事變壞事?作為一個在外游歷的見習聖騎士,他可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對抗一個國家——不止是納奇布爾那樣的王國他無法對抗,就是克裏斯這樣的彈丸之地,塞缪爾也是無力對抗的。畢竟克裏斯也有三千左右的常備軍。被正規軍圍上,塞缪爾逃跑是沒問題,但是想要正面對抗,他覺醒了鬥氣倒是還有可能勝利,在沒覺醒的情況下,完全就是送死。

雖然想了一路,但是因為什麽丁點線索都沒有,塞缪爾當然也是什麽都沒想出來。到了租住的小院門口,埃裏克竟然坐在門口等着他。

“天很冷,為什麽不進屋去?”從馬上下來,塞缪爾問着凍得嘴唇發青的埃裏克。

“西斯公國的一個伯爵來了,他自己介紹說是那位費麗娜公主的叔叔。朱利安讓我和巴恩在這裏輪班,好等您回來第一時間告訴您。巴恩是在我前邊的那一班,其實我只等了一會。請把缰繩給我,我去喂馬,您快進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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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塞缪爾點點頭,又習慣性的揉了埃裏克的頭一下,“盡快進屋取暖吧,不要把自己凍壞了。”

埃裏克也笑,臉上一如既往的出現了兩片紅,臉皮一如既往的那麽薄。

打開門,一樓客廳裏果然多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陌生人,雖然也是金發碧眼,但他的容貌很難和有着出色容貌的費麗娜聯想到一起,因為他的五官第一眼看上去并沒有什麽特別出色的地方,頂多只是一個溫和的普通人,但有些人的容貌雖然不會讓人驚豔,但卻異常的耐看。這個男人就是這一種,那沖充滿底蘊的成熟和內斂,比表面上的華麗更要吸引人……

“塞缪爾騎士?”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暖藍色的眼睛滿是興奮和激動,聲音也莫名其妙的有些發顫,“我是法蘭克?西斯,艾倫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在你們來之前,我就一直在找他,但是沒找到。聽說你們來了,而且正在尋找向導,雖然我不是克裏斯公國的人,但是我敢說我一定是周圍最好的向導之一,讓我加入吧!”

“……”這位伯爵大人并不是以貴族的身份,而是作為一個丢失了孩子的長輩來到這裏的。不過說實話,這反而讓塞缪爾更感覺棘手了。因為他為了親情而到這裏尋求幫助,但是另外那些人是否顧及親情可就說不準了。帶着他,就讓本來只是想要走走形式的塞缪爾,不得不“做正事”了,這實在不是什麽好選擇。而且塞缪爾總覺得這人的激動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塞缪爾,我可以這麽叫你吧?”

“當然。”叫都叫了,還能怎麽辦?

“我來尋找艾倫,家人們都支持,所以,您不用擔心我的身份問題,您可以把我當做您的任何一個随從那樣随便的……使用。當然,如果您實在是不方便,那麽我也不會繼續糾纏。”法蘭克好像不再像一開始那麽激動了,他憂郁的嘆息了一聲,走到門口,拿起了衣架上自己的披風,“希望你們能夠找到除我之外,合适的向導。”

塞缪爾眨眨眼,這位古怪的伯爵一旦離開一直在用雙關語說話,而如果他現在離開,塞缪爾肯定他們再也不會找到第二個向導了:“當然!”塞缪爾走過去向伯爵伸出了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當然,合作愉快,塞缪爾……”

在塞缪爾來之前,一直陪着伯爵的朱利安此時雙手抱肩撇了撇嘴,埃裏克那只害羞的小羊很好對付,不過這只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的老狼,如果也對塞缪爾不壞好心的話,那可就不好對付了。不過苦思對敵策略沒有兩分鐘,朱利安就把新來的敵人扔到了腦後——就算他把塞缪爾身邊所有的“有心人”都清光又能如何?他情路上最大的敵人,并不是情敵,而是塞缪爾本人!

看着正在和法蘭克談話的塞缪爾,朱利安洩氣的站了起來:“我去準備晚飯。”一瞬間,朱利安腦海裏産生了一種荒謬的想法,或許,他能夠先聯合情敵攻陷塞缪爾這座實心城堡,至少讓這個家夥不要再這麽硬邦邦的,而是了解何謂感情,然後,再各憑本事争奪塞缪爾的最終歸屬。

不知道為什麽,削土豆中的朱利安越來越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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