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兩腳鹿
第二天五個人背着行囊步行離開了克裏斯城,至于馬匹,原本塞缪爾則全部被塞缪爾擺脫給了教會——主祭死了,但是并不表示所有的祭司都死光了。塞缪爾的三匹坐騎加上其他人的馬,和拉車的馬,加起來小八匹馬,幾乎塞滿了當地教廷那個不大的馬房。這些馬的身上都有特殊的标記,所以塞缪爾也不怕這個教廷耍小心眼。
不過這天可以說是出門不順,一大清早天上就飄起了手掌大小的雪花,這種雪堆塞缪爾前世城市裏長大的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但這在這個時代卻是常事。雪花看似無害而溫柔,可用不了多久就将整片大地染成白色,塞缪爾剛出城門的時候,地上的積雪還是只薄薄一層,走了不到半個小時,積雪卻已經沒過腳踝了。
幸好雪鞋在這個世界倒不是稀罕物,雖然不知道是誰發明的,并且也沒人知道這東西的原理是什麽,但當地人确實已經使用了很長時間了。臨出發前,幾個人就各自準備了一雙,只不過巴恩的雪鞋是雜貨店主原本用來做招牌的特大號鞋子。
換好了雪鞋,法蘭克又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大團紅紅綠綠的絲巾,可是他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大家把絲巾蒙在眼睛上,否則……”
因為塞缪爾眼睛上帶着一個奇怪的用黑水晶為鏡片的眼罩:“聖廷配發的物資之一。”聖廷的騎士們要在各種情況下作戰,知道實際上有雪盲這個情況,也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防治雪盲并不奇怪。
朱利安和埃裏克的眼睛上都蒙着一塊深茶色的紗巾,他們倆一個游俠,一個獵人,當然也知道在大雪覆蓋的天氣裏應該保護眼睛。
至于巴恩,要知道野蠻人就是生存在這片大陸的極北之地的,在冰原裏生存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種生活常識,所以巴恩的眼睛上也圍着一條紗巾,還是鮮紅的……
這種興沖沖想要幫忙,但卻發現自己不過是自以為是的感覺實在不好,特別是這些天法蘭克一直在被塞缪爾戒備疏離的情況下。就在他洩氣的時候,朱利安卻走過去抽走了一條藍色的紗巾,他沒系在眼睛上,而是系在了脖子上,而且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花結。
“我最喜歡的顏色,多謝,法蘭克,我可以這麽叫你嗎?”雖然朱利安也覺得法蘭克很古怪,但是對于隊伍裏唯一屬于周圍情況的向導,還是要“愛護”的
“當然。”法蘭克笑了一下,心情舒服了許多,這個時候塞缪爾也走了過來,抽走了一條淺棕色的,不過沒系在脖子上,而是系在了手腕上,還給了法蘭克一個微笑,“謝謝。”
其他人也陸續拿走了一條——巴恩還是挑了一條鮮紅的。
事情不過是一件小事,但是經過這件事,幾個人之間的關系卻無形中拉近了許多。
接下來的數天之內,大雪一直斷斷續續的下着,最長的一次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幾個人的臉上手上多少都生出了些凍瘡,不過這次塞缪爾倒是并沒有保留神力,而是一歇下來就幫大家治傷。而且山中的生活除了寒冷之外倒也有不少樂趣,朱利安和埃裏克兩個都是打獵的能手,就算是大雪封山的隆冬,也能打來不少飛禽小獸的野味,而且幾個人都有幾手烹制野味的手段。如果不是還需要尋找艾倫,這次出來倒像是打獵游玩。
又是一夜的大雪,幾個人起來時是從洞口“挖”出來的,因為大雪已經沒過了山洞的洞口。
看着一片的銀白,法蘭克猶豫了一下對塞缪爾說:“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艾倫多羅後的摸樣的,但我知道這種天氣,就算是真的魔鬼也要被凍死了。不過艾倫不是傻瓜,而且他經常和我一起進山打獵。這段時間我帶你們走的都是曾經我帶着艾倫去的地方,不過不要說他的蹤跡,就連人的蹤跡也找不到。”
“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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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身一人如果想在這種天氣裏活下來,能卻的只有一個地方。”法蘭克苦笑,“希望他在到達那裏前,沒有被凍死。”
跋涉了兩天的路程,法蘭克帶着塞缪爾他們來到了一座山的山腳下,這山遠遠看着就很奇怪,因為在一片銀白的世界裏,這座山靠近山頂的一小半卻是翠綠的。随着越來越靠近這座山,塞缪爾聞到了一股難聞的硫磺味。臉色冷得和冰雪世界有的一拼的塞缪爾忽然笑了一下,這裏有八成的可能有着天然的溫泉!
要知道,在山裏塞缪爾可沒地方去洗澡,頂多每天用冰雪擦一擦身體。他現在已經難受的快爆炸了,無論哪個艾倫在不在這裏,他也要在這裏停上兩天,好好的泡個澡!當然,想雖然是這麽想,但首先還是要找那個堕落者的蹤跡。
“這裏有溫泉?”塞缪爾沒說話,朱利安首先驚奇的叫了起來。
“是的。”法蘭克點點頭,“雖然聖神不喜歡他的信徒沐浴,可是我很喜歡洗澡,而且這地方每年我都回來上好幾次,那是最美妙的享受。”雖然嘴裏說着享受,可是法蘭克臉上的表情卻并不是那麽好看,畢竟,曾經總是陪着他來玩的那個孩子已經不在了。
衆人分成兩組,開始在周圍尋找可疑的蹤跡,這一次他們總算不是一無所獲了,半個小時後,朱利安就發現了什麽。
“某種鹿的蹄印?”看着地上連串的兩半蹄子印,塞缪爾橫奇怪的問。
“看上去像,不過這世上有哪種鹿是用兩只蹄子走路的?”朱利安指着那些蹄印說。
“看來不管這頭鹿是什麽,他已經發現我們了。”塞缪爾雖然從蹄印上看不出對方是用四只蹄子走路,還是用兩只蹄子走路,但是推算蹄印留下的時間他還是能辦到的,很顯然對方是剛剛離開的,“而且奇怪的是,我的劍并沒有反應。”塞缪爾抽出利用叢林作戰的短劍,同樣是聖廷出品的短劍,如果周圍有着黑暗或者亡靈生物,那麽短劍應該發光示警。
“那表示什麽?”一直在一邊緊張的看着,但礙于自己和艾倫有私不好開口的法蘭克,終于忍不住問了。
“這表示,他有可能并非是個堕落者。”塞缪爾從地上站起來,看着森林的深處說。
法蘭克先是一喜,但很快喜悅就被憂慮代替,即使艾倫被證實是被冤枉的,但真正的罪人也是他的親人。
又進入森林探察一番,這周圍除了“兩腳鹿”外,确實有着另外一個鹿群,逃亡者也很聰明的将自己的痕跡隐藏在鹿群裏,而朱利安和埃裏克雖然善于追蹤的,按畢竟不是全能的神,一番努力之後卻仍舊失去了對方的蹤跡。不過塞缪爾倒也不在意,因為雪又開始下了,聽法拉克說,紅龍山脈中類似的地方雖然仍舊有不少,但是其他幾處都在山脈深處,而且四周經常出沒危險的魔獸,不是人類能夠立足的。
而且稍後他們找到了艾倫居住的山洞,洞裏沒有火的痕跡,四周也沒有獸骨殘留,只是在山洞一個陰涼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堆生長在溫泉附近的菌類——這說明艾倫并沒有獨自狩獵的能力,他是用這些蘑菇果腹的,甚至可能現在那位可憐的王子身上連件禦寒的完整衣服都沒有。這樣他根本不可能離開溫泉太遠,否則就是被凍死,或者被那些在冬天裏餓瘋了肚子的野獸吃掉。
“塞缪爾,我想自己留在這裏,可以嗎?”看着除了茅草就是蘑菇的簡陋山洞,再想想那對鹿的蹄子,在艾倫身上發生的巨大變故,使得法蘭克的臉色可以用青黑來形容,他顯然,下定了什麽決心。
“雖然沒有黑暗或者死亡的力量在這裏作祟,但是一國主祭的死不能就這麽算了。”雖然這公國比芝麻還小,克裏斯城作為首都還不如朱利安城那個邊境城市繁榮,但死的畢竟是一國的主祭。況且一個小小祭司無故死亡,聖廷還要追查一番,更何況是一國的,這根本就是有人在打聖廷的臉。
“我明白。”法拉克點點頭,“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那就好。”塞缪爾點點頭,帶着随從們去泡溫泉了,不過法蘭克的表現讓他知道,這個看上去很好欺負,并且竟然閑的沒事和塞缪爾進山的伯爵,實際上手中的權力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小。
作者有話要說:早晨洗澡,晚上又是一身汗ORZ,鬼天氣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