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撤退

原本是希望從威爾斯處得到問題的答案,但結果好像是塞缪爾現在卻覺得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麽混亂過。皺着眉搖搖晃晃回房間的路上又碰到了高爾,塞缪爾想起這個大個子是聖騎士們另外一種生活方式的代表之一,或許可以從他的那個方面再尋找一下答案。

“高爾,可以打擾你一下嗎?”

“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高爾摸了摸後腦勺,豪爽的笑了,“什麽事,說吧!”

塞缪爾沒有請高爾去他的宿舍,因為他覺得這事最好不要當着朱利安的面,高爾很幹脆的帶着朱利安來到了自己家。

“你問我為什麽單身?”高爾喝了一口麥酒,抿了抿嘴唇,“你比我好。”

“嗯?”高爾忽然的誇獎,讓塞缪爾莫名其妙。

“我成為聖騎士時,雖然沒有你年輕,但年紀也不算大,只有三十歲出頭,那個時候我妻子還活着,我們很幸福。但是我當時并沒有考慮過生死的問題。雖然我原先就知道我的腦子很笨,可是那件事是我這輩子做的最笨的一件事。因為一直到她的臉上出現皺紋,美麗的紅發開始變成白色,我才發現我們一已經完全不同了。我祝你的愛人在戰場上死去,塞缪爾。”

高爾舉起杯,他說的祝福聽上去更像是詛咒,但那确實是祝福!

“看着他或她老死在你懷裏,而你仍舊年輕而充滿活力……如果在他衰老的過程中,你已經變心那還好,但如果你仍舊愛他,那種痛苦足夠讓心智最堅定的戰士陷入瘋狂。剛加入的時候,說實話我很看不起那些花心的家夥。可是當我也經歷了那些事,我反而佩服他們了。因為至少那些家夥還敢愛,而我……卻只敢去找妓女解決需要,甚至有時候還要麻煩自己的左右手。”

高爾的酒量很好,但是這天他只喝了一杯麥酒就醉了,而且醉得很深……

聽到塞缪爾回來的聲音,朱利安焦急地沖出了門,可是當他看見塞缪爾時,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聖騎士真不是個好差事。”塞缪爾看着他說。

“從你的情況看,是如此。”朱利安努力用他平常的腔調回答。

“感情也是個很難理解的問題。”塞缪爾走近了朱利安,“其實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我很混亂。”

“沒事,一切都會好的。”朱利安輕輕抱着塞缪爾,拍撫着他的背。

“如果我不是聖騎士,或許我們現在正在到處冒險,然後有一天我們結婚。沒有戰争、沒有死亡、也沒有……這些混亂的感情問題。”塞缪爾聲音很幹澀,但透露出的卻是憤怒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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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苦澀的笑着:“這都是命運,塞缪爾。”

“命運?”塞缪爾閉上了眼睛,抱住朱利安的手臂卻驀地用力,用力到朱利安差點呻吟出聲,“我恨命運,上輩子就該恨了!現在更恨!”

從那天起,塞缪爾變了很多。過去的他總是板着一張臉,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酷,可給人的感覺只是不好相處。但現在,仍舊是那張無情的精致面容,給人的感覺卻是危險!就像是一柄無鞘的寶劍,鋒芒逼人。

聖騎士們在卡普要塞住了一年,在這一年中,幾乎是三天一小戰,五天一大戰,就算是聖騎士也開始出現了傷亡,雖然在這一年中後方也有派駐援軍,可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到了年末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需要帶着傷上戰場了。而後方,也傳來了撤退的命令,因為另外兩座要塞已經分別在三天前和兩天前陷落了。不撤退,他們将面臨被四面包圍的危險。

“在已經可以說是退無可的情況下,他們還在争權奪利。”撤退的前一晚,哈德羅集合了大部分聖騎士,“大量的軍隊集合在那所謂的‘王都’,名義上是保護皇帝,但實際上掌控軍隊的那些手卻是各懷鬼胎。民衆仍舊吃不飽肚子,貴族仍舊歌舞升平,那些高級祭司們仍舊粉飾太平……”

“哈德羅,聖騎士是聖神的劍,作為一把劍,在無人控制的情況下,是不能自己動的。”另外一個同樣老資格的聖騎士皺眉打斷了哈德羅的話,“而且,如果你要加入他們,你不是一樣要去争權奪利?”

“劍也有凡劍,神劍之分。”誰也沒想到,總是沉默寡言的塞缪爾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神劍有靈,可以選擇自己的主人,如有無能者想要玷污神劍的光輝,他必定身首異處。我們并不算是争權奪利,只能算是自衛的反抗!我知道我們中很多人來這裏是為了求死,但如果只是單純想死,穿着重铠随便找條河跳下去就好了。铠甲的重量和河底的爛泥,就算是聖騎士也無法逃過。但我們到了這,因為死亡也有偉大和渺小之分。可如果白白的在和亡靈的消耗戰中死去,那又和死在克羅利恩的光明之盾有什麽不同呢?”

“我同意團長和小家夥的話,聖騎士團是護衛聖神關榮的劍,而現在光榮被猥瑣者玷污,那用罪人的血洗淨污點,也是我們的責任!”又一個聖騎士站了起來,接着更多的人站了起來!

他們都是英雄人物,在克羅利恩過着半隐居生活,是因為形勢需要,所以他們雖怨但無悔。可是到了瓦倫塔爾,面對着亡靈的威脅,如果繼續窩囊下去,那聖騎士就不是聖騎士了!

即使是那位一開始出言反對的老資格聖騎士,也在思考之後,同意了加入反抗的行列!

接着,卡普要塞的指揮官蘭斯走了進來,他麻木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興奮和希望——回到人類現在的帝國都城貝拉卡城,卡普的軍隊和聖騎士将會擁護這位人類指揮官獲得權力!

會議結束,天已經亮了,聖騎士們只能休息兩個小時,接着他們就必須出發了。不過塞缪爾并沒選擇回自己那已經收拾幹淨的宿舍,而是去了傷兵營地。今天這些傷者将會提前出發,而朱利安在上次戰鬥中受了重傷,因此他也在傷兵營的編制之中。

微涼的手貼在額頭上,因為發燒而頭暈乎乎的朱利安略微打起了精神,他睜開眼,對着塞缪爾露出了一個微笑,結果扯破了本來就幹裂的嘴唇。

塞缪爾皺眉,要塞裏的老弱病殘幾乎都在歷次的戰鬥中死光了,而現在祭司也同樣緊缺,甚至從三天前開始,祭司們已經停止了對所有傷者的醫治,因為他們要保存體力和神力。所以在這裏照顧傷者的只有幾個幸存下來的村婦和部分聖騎士的家眷,但顯然這些人手是不夠的。從朱利安這樣的家眷都得不到及時的照顧,就能明白人手有多緊缺。可是沒辦法。

塞缪爾解下了自己的水囊,不過水囊裏的水太涼了,所以他先把水倒進了自己的口中,然後低下頭,慢慢的貼進了朱利安的唇……

“還要嗎?”

“多多益善。”朱利安挑高了眉毛,滿臉的渴望,不過到底渴望的是水,還是唇,那就不知道了。其他和朱利安同帳篷的病友,微笑的看着這對戀人,并沒有誰出聲去打擾,一直到有士兵進來通知,傷員們要開始裝車轉移了。

“朱利安,等到你這次痊愈,我們做到最後一步吧?”

“最後一步?”朱利安伸手拉着塞缪爾的脖子,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你早該邀請我了,記得準備好鋪着玫瑰花瓣的大床和木槿味道的香油。”

“還有葡萄酒、烤鵝、奶酪和草莓。”

“當然~”朱利安眯眼笑着,“到時候你可在我身上吃。”

“我會連你一起吃下去。”

“你這魔鬼。”朱利安咒罵着,可是從他臉上只能看到期待和躍躍欲試——

作者有話要說:……老媽給我弄來了個開光的小玉佛==說我最近太背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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