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爆了
克萊爾·萊伯特是國際知名導演, 他的《□□萬物》是整個影壇的神話，不僅獲得了多個獎項，還被放入了聯合國的科技教材裏。
這是在見克萊爾前, 黎司給洛書普及的知識。
“所以這是個超大的咖？”洛書确認到。
黎司點頭, 眉心卻皺着，“在電影上, 他确實有超凡的成就。”
洛書挑眉看他，“那在其他方面呢？”
“他是個極致的西方主義者。”黎司盡量用客觀的詞彙評價道。
旁邊葉夢凡翻了個白眼，“我說，你們兩位就別讨論了, 藝術不分國度，你們老師沒教過？”
黎司卻并不贊同，“藝術不分國度，可人分。”
葉夢凡最不耐煩他這幅樣子, 冷嗤一聲, “是，就你高尚, 就你愛國，行了吧, 時間快到了，小怪物，趕緊收拾, 有這個機會, 你就能徹底打開國外市場，等以後占據了一席之地，再來宣揚你的文化吧。”
洛書難得沒有反駁，乖巧的起身, 去準備了。
其實細想，黎司和葉夢凡雖然觀點和走的路子不同，但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是一樣的，只是一個選擇了直球的方式，一個選擇了曲線救國。
晚上八點，洛書提前五分鐘到了和克萊爾約定的餐廳，可卻并未見到對方的身影，她皺了皺眉，四處掃了眼，周圍除了一個大花盆，其他什麽都沒有。
又過了一會兒，牆上的挂鐘已經走到了八點十分，可對方依然沒有出現，洛書不耐煩了，她是想試一下這個機會，可也并不是一定非要不可。
但出于禮貌，她還是掏出随身攜帶的便簽紙寫了一句留言，用杯子壓好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有人慢悠悠的晃了過來，來人不似西方人的高壯，身形偏矮，很胖，大鼻頭，臉色緋紅，身上還有酒氣飄過來。
洛書皺了皺眉頭，當即火氣就沖了上來，“克萊爾導演，你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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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爾聽到聲音，擡頭看向她，從頭到腳一遍遍掃着，那眼神讓洛書十分不舒服，就像是在打量一個漂亮麻袋一樣。
“你就是想演瑞姬的那個東方人？長得還不錯，可惜不符合我對東方的審美，你的眼睛太大了，眯縫細長眼才應該是東方人的标配，還有你的個子也太高了點，我需要155cm以下的嬌小女人。”
聽到這，洛書的拳頭已經硬了，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
克萊爾卻絲毫不在意，他打了個酒嗝，随意的擺擺手，“不過有人極力向我推薦你，那我就勉強給你這個機會，過來吧，讓我看看你這個東方人有沒有真本事。”
此時，洛書對克萊爾的印象已經降到了冰點，她本想轉身就走，可心裏憋着的這口氣卻讓她選擇重新進入了餐廳。
克萊爾坐下後，便用那雙眼睛挑剔的打量着洛書，“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別拿外面吹捧的那一套出來，我知道你們華國人熱愛炒作，什麽爛番茄都能炒成紅寶石，我不信那些，你就簡單說說你演了哪些大制作的電影，都是什麽番位吧。”
“要想演我的戲，你得有十成十的真本事。”
洛書勾起一邊嘴角，此刻她已經對克萊爾的那個角色完全沒了想法，現在她就只想出一口惡氣，“那你先說說你的那個角色是個什麽番位，能夠吸引我去演的點又在哪裏，如果你那個角色只是個沒什麽技術含量的爛番薯，對我來說，不管是誰導演，也都是下水道的垃圾。”
“想要讓我演，你得夠格。”
克萊爾臉色一變，醉意朦胧的眼睛瞬間變得銳利，散漫的坐姿也坐正了些，“嚣張的華國人，你太過無禮！”
洛書嘴角的笑更深，“遲到十分鐘，哦不，十五分鐘，西方的紳士，你倒真是有教養。”
克萊爾臉色鐵青，他本來就是故意遲到的。
他的作品在西方已經飽和，想要繼續攀升，就只有開拓海外市場，而海外市場最大的就是華國，但他往年的片子在華國并不是很受歡迎，便有團隊的成員給他出主意，讓他加一個東方面孔進去，讨好華國人。
這也是為什麽一向對東方存在偏見的他，第一次在作品中出現東方女性角色的原因。
但加了這個角色，他心裏又很不爽，就想着要在其他地方找補回來，于是便有了開局的下馬威，但可惜的是，他碰到的是洛書這顆硬釘子。
下馬威不成，反而把自己氣了個半死。
“看來你并不是很想參演我的電影，傲慢的東方小姐，這将是你整個演繹生涯中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克萊爾成名多年，傲慢幾乎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所以即便現在意識到洛書是個硬骨頭，和他遇到的其他東方演員不同，但他也不可能就這麽放低自己的身段。
因為在他的意識當中，東方演員多的是，沒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甚至還會更聽話，更會讨好他。
洛書輕哼一聲，比他更加傲慢，“我倒覺得，這将是我此生做過最正确的決定，無腦的西方紳士，想要掙東方人的錢，就最好放下你那無處安放的架子，別整天自以為是，以為一個臭襪子也能受到追捧，我們東方人也是有骨頭的，沒你想的那麽賤！”
随後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氣得綠眼睛都紅了一圈的克萊爾，“先在這裏奶一句，你的這部片子，在華國必定撲街。”
說完她轉身就走，完全沒給克萊爾反應的時間，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聽到身後傳來砸碎杯子的聲音，洛書勾起嘴角，吐出一口濁氣，神清氣爽的笑了。
本來嘛，合作共贏的事，你非要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你就是特麽個舔狗的樣式，誰理你！
見洛書這麽快就出來了，葉夢凡還有些詫異，“小怪物，你們這麽快就談妥了？”
洛書搖頭，“談崩了。”
黎司一臉了然，見她過來，也沒多說什麽，直接給她遞了一杯檸檬水。
“怎麽就崩了？不是，小怪物，這次機會這麽難得，多少人搶着要呢。”葉夢凡滿臉急色。
洛書氣定神閑的喝了口檸檬水，“你知道那玩意兒是個什麽德行嗎？遲到就不說了，來的時候還醉醺醺的，看我的眼神就跟打量貨物一樣，一口一個你們華國人怎麽怎麽樣，活像我們華國人就是要跪舔他的狗一樣，傲慢得讓人鬧心。”
無欲則剛，無愛則強，要比傲慢，沒有人能比洛書更傲慢，她的傲慢是因為她對這個世界沒有企圖，也因為她本就擁有很多，無需低頭。
所以，她做事向來都是看她心情，高興了，就逗逗你，敷衍一下，不高興了，就會像今天這樣，管你是天王老子，怼了再說。
這一點，黎司是了解的，葉夢凡和她合作了幾個月，也是了解的。
況且，葉夢凡自己也是個驕傲的人，雖然知道很多成名的導演或多或少會有些自己的脾氣，但他卻也不能接受那種不尊重人的家夥，于是立刻轉了話鋒，“那算了，不過一個十八線配角，臉都露不了幾次，沒什麽重要的，崩了就崩了吧，等明天咱電影正式上映了，指不定多少人找你呢，到時候你接都接不過來。”
洛書見他這麽上道，心裏也舒服了，攤在沙發上，“到時候我們就接一個扔一個，也不怎麽樣，就是玩兒。”
葉夢凡翻了個白眼，随即道，“等明天上映第一天的票房結果出來了，我這邊就要安排回國，你、們怎麽打算的？”
雖然很不情願，葉夢凡還是把黎司當做們稍上了。
洛書看向一旁沒出過聲的敬禮，問道，“我還有其他行程安排嗎？”
敬禮搖了搖頭，言簡意赅道，“沒有。”
對方很謹慎，洛書來G國也快三天了，他們派來試探的人也來了好幾撥，可卻都是外圍不沾邊的小喽啰，除了搞些小花招，并沒有實質性的行動。
這就說明，對方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急迫，也比他們想的還要難對付，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國再做打算。
敬禮這邊沒了安排，洛書便看向黎司，“黎老師想不想再玩會兒？”
一聽到她這問話，葉夢凡就不自禁的癟癟嘴，輕哼一聲。
黎司當沒看見，“先回去吧。”
在拍戲這件事上，黎司習慣了親力親為，這些天出來，事情都交給了B組導演，他回去後還得再重新審一遍，而且，一直待在國外，對洛書也不是件好事。
洛書點頭，“行，那咱們明天就一起走。”
随即她又轉頭看向葉夢凡，笑眯眯道，“那就麻煩葉導給我們一起安排了。”
葉夢凡哼了聲，嘟囔道，“老子上輩子欠你的！”
來G國這幾天大家也沒好好聚過，晚上由葉夢凡做東，請劇組人員及其家屬們好好嗨皮了一把，期間，之前給洛書和克萊爾牽線的外國導演打來電話，把葉夢凡臭罵了一頓，惹火了葉夢凡那個暴脾氣，當即就發揮國罵精髓，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直接罵得對方挂了電話，将他拉黑才消停。
看得洛書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一衆劇組成員更是在見識過他的罵人功底之後，紛紛感謝起了他當初的口下留情，不罵之恩。
因為第二天大家都沒事，所以一群人也沒什麽顧忌，敞開了玩，直到淩晨大家都開始困了才結束。
進房間前，洛書拉住黎司，眨了眨困頓的眼睛，努力看着他，“黎老師，你白天的話還沒有說完。”
黎司愣了下，看着她迷糊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早點休息吧，你都睜不開眼了。”
洛書扯着他的衣角晃了晃，不滿的嘟嘴，“我想聽你把話說完。”
黎司是個內斂的人，也是個儀式感十足的人，白天時氣氛正好，當下的場景卻不符合他對自己的要求，于是，他伸手摸了摸洛書的頭，聲音輕柔的安撫道，“我怕現在說，你會當做一場夢，乖，去睡覺，等你醒了，你想聽什麽，我都說。”
洛書其實腦子已經迷糊了，只有這麽一個念頭在支撐着，此刻被黎司輕柔的聲音一安撫，就跟被催了眠一樣，當即什麽話也想不起來了，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就推門進了屋。
等她把安置好，黎司才回自己房間，躺在床上，腦子裏全是白天時的情景和剛才洛書沖着他撒嬌的樣子，當即就怎麽也睡不着了，想了想，他幹脆坐起來，拿出紙筆，畫起了草圖。
他畫的是一片星空，星空下是草地，在草地和星空中間是用星帶鋪成的階梯。
畫完之後，他就把這張草圖發給了方之滓。
這會兒正在吃中午飯的方之滓當即就回了過來：“？”
黎司抿了抿嘴角，“按照這個，準備場地。”
方之滓那邊又發了個問號過來。
黎司手緊了緊，回了兩個字，“告白。”
這兩個字差點沒讓方之滓把面前的餐盤給打翻，他對面的畢珂音皺了皺眉，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方總，出什麽事了？”
方之滓正準備打電話的手當即停住，掩飾的摸了下眉毛，穩住激動的心情，盡量平和道，“沒什麽，就是看到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一時間有些激動。”
畢珂音眉頭微挑，顯然不信，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畢竟他們兩只是合作關系，還沒親密到可以打聽別人的隐私。
見穩住了畢珂音，方之滓頓時松了口氣，他懷着激動的心，噼裏啪啦的就打了一串問題出去，可等了半天，那邊也沒有回過來，當即他一顆心又變得酸澀起來。
而黎司在回答了方之滓的問題後，就放松下來，進入了夢想，這一次，他的夢裏不再是讓人窒息的黑暗，而是一片燦爛的星空，星空下，有個穿着橙黃色紮着兩顆小丸子頭的女孩在沖着他甜笑。
《靈下》這次算是真的爆了，首日上映，僅僅是G國的票房就達到了7.8億綠鈔，合作的院線更是将原本的排片全都擠了下去，除了一兩個場次是其他片子，其餘都是《靈下》的排片。
而洛書這個‘東方公主’之名更是火爆了整個ins，到處都在熱議着她的美，甚至有外國網友自發的為她在ins上創建了話題，□□過來的華國粉絲見狀，趕緊安利起了洛書其他的片子，短短半天，就給《青雅雪》和《罪淵》增加了幾億的播放量。
于是等第二天，《青雅雪》的導演宋立志接到制片方要把《青雅雪》賣給國外電視臺播放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突然就有人要買版權？”
制片方那邊顯然也是興奮過了頭，激動得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遍遍重複宋立志撿到了寶。
等那邊挂斷電話，宋立志還是雲裏霧裏的，喊來助理一問，才知道是因為《靈下》捧紅了洛書，然後洛書又帶火了他們。
宋立志聽完後，高興得當即就給洛書發了一連排的紅包。
付輕這邊也是同樣的情況，而付輕比宋立志更加大方，不僅給了洛書紅包，還承諾要把這次在國外放映的收益分給洛書三成。
“這麽開心？”黎司端着早餐過來，就見洛書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洛書沖他揚了揚手機，得意道，“紅包唉，一連排！我發了！黎老師，你想吃什麽，等回國了，我請！”
見她忽然一副土大款的樣子，黎司無奈的搖了搖頭，“平時也沒見你這麽財迷。”
洛書接過剝好的雞蛋咬了一口，“這怎麽是財迷，這是喜悅，喜悅知道嗎。”
洛書這邊充滿了喜悅，克萊爾這邊卻正盛放着滿腔怒火。
一大早的，他三明治還沒吃完，就聽到公司職員在那議論着忽然火爆起來的‘東方公主’，他本來是嗤之以鼻的，結果有兩個不知死活的竟然舞到了他面前，而最重要的是，被他們熱情追捧着的那所謂的東方公主，竟然是昨天那個嚴重傷害了他尊嚴的可惡的華國人。
當即他的火就憋不住了，挺着肥碩的大肚皮，就把兩個不知死活的職員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媽的，老子花錢請你們，是讓你們來閑聊的嗎！一群無知的蠢貨，工作不努力，不上進，整天只知道偷奸耍滑，聊女人！就你們這副愚蠢的樣子，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是最美的，知道老子要的是什麽樣的演員！”
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蠢東西，居然敢在他面前推薦那個無禮的東方女人，這無異于是觸了他的逆鱗，讓他回憶起了自成名後就再也沒有遭受過的侮辱！
“給老子滾出去，別讓老子再看到你們！”
等克萊爾沖着兩個無辜的職員發完火後，他才氣得像只癞□□一樣瞪着助手，“立刻給我找幾個華國人，把角色給我定下來，記住，要找比那個女人更受歡迎的！還有，以後我不想再聽到‘東方公主’這四個字！”
助手也很無奈，又不敢反駁，只能吶吶的點頭，然後頭疼的開始去接洽華國這邊的娛樂公司，然而不知為何，之前對他們還趨之若鹜的女星們，這次卻都支支吾吾的不肯再答應。
助理問了一圈，結果一個願意與他們合作的厲害女明星都沒談攏，彙報後，又惹得克萊爾發了好一通火，狠狠的咒罵了洛書一番。
當然，這些洛書是不知道的，此刻他們正在去往機場的路上。
剛下車，機場入口一群人便圍了過來，有人舉着□□短炮，有人拿着手機，那瘋狂的樣子，就像是蜜蜂見到了花一樣。
見狀，黎司趕緊将洛書護在懷中，敬禮也立刻上前，攔在了她旁邊。
“洛，洛，我愛你，你就是我心中最美的東方公主，洛！”
聽着這群人瘋狂的表白，洛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粉絲都一樣，不管是國外的還是國內的。
幸好敬禮武力值夠，又出動了機場保安，他們才順利的進了機場。
進去之後，洛書才松了口氣，從黎司懷裏出來，理了理淩亂的衣服，“這外國朋友也太可怕了，我差點以為自己走不出這裏了。”
“那是因為你火了啊，大明星不都這樣。”和他們一起的馮溪在旁邊道。
“啧，這待遇多少人想有還得不到呢，你就知足吧。”葉夢凡也在旁邊幫腔。
洛書翻了個白眼，“正常人誰喜歡被堵得門都出不了啊，怕不是有毛病吧。”
葉夢凡瞬間覺得自己被內涵了，當即就道，“你才有毛病！”
洛書正準備回嘴，黎司就把她給拉了回來，“這裏人多嘴雜，先去過安檢。”
聞言，洛書老實了，只是往前走時，故意用胳膊肘把葉夢凡擠到了一邊，氣得葉夢凡差點沒給她按在地上打。
“洛書。”
剛到安檢口，尚未開始排隊，洛書就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識轉過身，就看到一個戴着口罩的女人舉着木倉對準了她。
‘砰！’
對方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就開了槍，洛書當即就瞪大了眼，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心！”耳邊響起黎司驚懼的聲音，她眼前一黑，随即就被帶進了一個充滿木質香氣的懷抱。
機場當即一片混亂，洛書卻顧不了這麽多，她一邊扶住倒下的黎司，一邊按住他正在冒出鮮血的傷口，生平第一次她産生了焦急和驚懼的情緒，“黎老師，你怎麽樣，別吓我！”
“敬禮，快，叫救護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