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擦槍走火
非晚和程諾的關系依舊是搭夥吃飯的鄰居。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暧昧。但是對于非晚來說,這種關系卻是危險至極——因為她必須得承認,自己的心有點亂了。
其實,這種情況再正常不過。一個孤獨的單身女人,終日生活在黑暗中,忽然闖入一個待你極好的男人,帶給你意想不到的溫暖,就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源。他甚至還有着和你舊日愛人相似的聲音。饒是他任何明示和暗示的行為都沒有,非晚也不得不亂了。
風不動,幡不動,是心動。
非晚也問過自己,她是否真的在将他幻想成那個人,哪怕是一道不切實際的影子。答案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
肯定是,程諾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與那個人有着不可忽視的相似,不只是聲音,而是氣息。這個世界相似的聲音或許太多,但是相同氣息的人一定是沒有的。
否定的是,他太明白,程諾就是程諾,一個與那個人完全不同的男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經歷——即使她并不了解程諾,可同樣的,她也并沒來得及了解那個人,不是嗎?
轉眼到了中秋。
非晚本來打算回家,與父母團圓,不料雙親前些日子做了背包族,一時留戀祖國大好江山,耽誤了回家行程。非晚只好一個人留在江城,度過這個每逢佳節倍思親的節日。
她之前跟許小東說過,自己回家過節,許小東自然是沒有再關心她身處何地。何況,這種時尚,她也實在不太好打攪許小東。
好在,樓上那個和她搭夥的人,也是背井離鄉,一個人過中秋。非晚表示多少有些安慰。
兩個人第一次去逛超市購物。
節日裏的超市人滿為患。程諾一手推着購物車,一手将非晚護在身前,以免她被人撞着。如此近的距離,聞着程諾身上的氣息,非晚覺得自己的心亂得更厲害。
不過,購物的過程很快讓她轉移了注意力。月餅架前擠着很多人,程諾對着月餅标簽,一個一個給非晚念聽。
貴得離譜的價格,讓非晚從頭到尾不停咂舌:“這麽貴,難不成是金子做的?”
程諾笑:“一年就一次,你就原諒無良廠商一回吧。”
非晚撇撇嘴,最後讓程諾拿了一盒稍稍便宜的:“也不怎麽好吃,就是意思一下,随便拿一盒就好。”
程諾嗯了聲,抿嘴笑,但是從貨架上取下的卻是非晚聽到他描述後眼睛一亮的那盒,雖然在聽到他報價後,她眼裏的那簇光馬上黯淡了下來。
買完月餅,兩人又去買菜。平日兩人搭夥,都是很簡單的蔬菜,這下要做大餐,對于食材,程諾顯然有些束手無策。于是,非晚用自己經驗之談,很得意地教他如何挑選魚蝦。
挑完東西去收銀臺時,兩人就像是打了場仗一樣。
結賬時,非晚和程諾同時掏出卡遞給收銀小妹。小妹有些愕然地看着兩人。程諾低聲咳了一下,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就稍稍維護一下我的男性尊嚴吧。”
非晚沒有再堅持,抿嘴笑着将卡收回錢包中。
在非晚的指導下,程諾做了一大桌美味佳肴。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還算是很有天分,短短幾天,廚藝已經突飛猛進,作出的大餐像模像樣。雖然非晚看不到賣相,但吃在嘴裏着實不錯。
準備開飯時,非晚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想了想,靈光一閃,原來是少了酒。佳肴配美酒,才是節日必備。
她摸索着在廚房的酒櫃中拿出一瓶紅酒,走到餐桌時,得意地對程諾搖了搖:“這可是我的私人珍藏,一般人我可舍不得分享。”
程諾玩笑道:“謝謝你把我當成二班人。”
非晚也噗嗤笑出來,這個人……雖然話不算多,但是也時不時會冒出些有趣的話。
氣氛不錯,有美食,有美酒,酒足飯飽之後,非晚只覺得有些恹恹的微醺。
她酒量向來不錯,紅酒的度數對她來說,一兩瓶也不是太大的問題,而今天她才喝了大概不到半瓶,就有些飄忽。也許真的是氣氛太好,所以才會酒不醉人人自醉。
照例是程諾收拾,她摸索着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其實電視裏放什麽,她幾乎聽不進去,只覺得整個人浮浮沉沉,有些蠢蠢欲動的燥熱。
程諾收拾完畢,在她旁邊坐下,顯然許往常一樣,沒有早早離開的打算。
“看什麽?”程諾随口問,“國內是不是有什麽中秋晚會?”
非晚有些悻悻地扔下遙控器:“晚會什麽的很無聊。還不如去賞月。”
她說這話,不過是因為剛剛程諾坐過來時,一陣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這樣的氣息再次喚醒了她心中的某根神經,身體的酒精似乎是瞬間發生作用,像是千抓百撓般,幾乎讓她坐立難安。而無心說完“賞月”兩個字,她才想起自己看不見的事實,只得自嘲地笑笑。
兩年,已經兩年沒有見過星空皓月,天知道,她有多懷念。
程諾卻是像沒有意識到一般,竟然嗯了聲:“那我們去陽臺賞月吧,今天秋高氣爽,月亮一定很好看。”
非晚正要開口,他又加了一句:“我幫你描述月亮的樣子,盡量保證就像你親眼看到的一樣。”
非晚愣了下,心裏有微微的感動,而她也确實需要晚間的涼風,吹走她此刻的酒意。
才剛剛靠在陽臺上,非晚就忍不住問程諾:“怎樣?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很圓?”
“嗯,是很圓,不過最重要的是很亮,就像是圓盤一樣,裏面的桂花樹都看得清楚。”
非晚聽了咯咯笑:“你騙誰呢?江城這些年污染這麽厲害,空氣質量差得很,怎麽可能有這麽清晰的月亮?”
程諾卻是不以為然:“我沒騙你,今天的月亮真的很亮,你在腦子裏想想,你曾經看到過的最好看的月亮,一定和今天的一樣。”
最好看的月亮?非晚慢慢回想,是小時候在鄉下看到的明月,還是在國外求學時看到的圓月,不,都不是,她記起來了,看到的最漂亮的月亮,是在兵荒馬亂的某個寧靜之夜,與那個人一起看到的藍月亮,據說那是一種自然現象,一個月歷中出現兩次滿月,那滿月泛着淡淡藍色,漂亮至極。
“想象得到嗎?”程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非晚點頭,“我想到了,今天的月亮确實很美。”
清風吹過,本來的微醺不僅沒有被吹走,反倒加濃了一分。非晚覺得自己真的醉了,心裏暖暖的,卻又躁動不安,好像要沸騰起來。
程諾就在咫尺之間,她能感受到他獨有的氣息。那種熟悉的,讓她迷亂了氣息。
沒有去做任何思考,非晚忽然轉身靠在他懷裏,摟住他的脖子,然後順着自己的意識,将自己的臉貼向了他的臉。
程諾明顯一僵,但是瞬間又放松,反手抱住她,準确迎上了那張靠近的唇。
他和她之間有種奇妙的磁場,即使誰都沒有說明,但是誰都無法否認,他吸引着她,就如同她也吸引着他。
兩個人嘴裏都還帶着淡淡的紅酒氣息,兩種相似的味道水到渠成般合二為一。
本來的輕觸很快就加深加濃,程諾反客為主,緊緊抱住她,用力含着她的唇,又低開她的牙齒,将她的舌頭拖入自己口中,癡纏地吸吮。
男人的手已經無意識般探入非晚的衣服內,一寸一寸撫摸她的肌膚。
在非晚變得如水般柔軟時,程諾全身則已經堅硬如石,欲望蓬勃待發。他忽然抽開放在她衣服內的手,雙手将她整個人托起。
非晚因為她的舉動,不自覺在喉間j□j了一聲,由于整個人懸空,她只得牢牢抱住他的脖子,雙腿纏住他結實的腰。
程諾就這樣抱着她,一邊繼續沒玩沒了地吻着,一邊走進了房內。
直到非晚倒在床上,持續多時的吻才暫停。但是下一秒,程諾已經光裸着身體覆上來,他再次吻住她,然後幾乎有些手忙腳亂地解開她的衣服。
前奏火熱而漫長,非晚簡直快無法承受這種火熱的折磨,當程諾打開她的身體時,她忽然因為有些忐忑,輕喚了一聲:“程諾!”
這一聲呼喚,讓被情,欲沖昏頭腦的程諾稍稍恢複心神,他看着身下微微顫抖的女人,如雷電擊般,忽然伸手拉起被子将她緊緊裹住,然後隔着被子重重壓着她喘氣。
非晚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為何,只是屏聲靜氣地等着。
過了兩分鐘,程諾的呼吸變得稍稍平靜,他深呼了口氣,起身坐好,一字一句開口:“非晚,對不起。我承認我對你很有感覺,可是我不能這樣,因為我無法給你承諾,我只在這裏待半年,年前我就會離開這裏回美國。”
非晚聽了,爬起來握住他的手,将自己靠近他,輕笑;“我知道,我不在乎的,我只是寂寞,所以想要這種方式來慰藉一個失明人士的寂寞。”
春風一度,露水情緣,她想的其實也只是這麽簡單。
程諾輕輕推開她,将她暴露在外的肌膚遮蓋好。仿佛是嘆了口,又才開口:“非晚,你聽我說,我在美國有未婚妻。你是個很好的女人,我不能這樣對你,這太不公平。”
一句“未婚妻”終于将非晚的火焰澆滅。即使她此時此刻确實只是需要一段露水情緣,但是基本的道德感還在,她怎麽可以與一個有婚約的男人上床。
“非晚,剛剛真的很抱歉,我失态了。”程諾繼續道。
非晚自嘲地笑了笑:“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男人。是我的錯,我大概是真的太寂寞了吧!”
程諾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臉,但是手伸在半空又落了下來:“非晚,你只是看不見而已。你這麽好,千萬不要妄自菲薄,總有會牽起你的手做你的眼睛。”
“喂!”非晚故作潇灑地拍了他一下,“咱倆這個樣子煽情,是不是有點好笑。”
程諾看了眼衣不遮體的兩人,也不由得失笑出聲。
一場幾欲擦槍走火的倫理劇瞬間變成了鬧劇。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男主絕對是個很正面正派并且淡定從容的男人~~~而且是天生的,不要誤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