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記得。
“好。”知道那人聽不到了，可宋霖還是回答了。
第15話——待見
宋霖已經一個星期沒去山裏了。
也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烽火了。
不想見？不，絕對不是。沒有人知道，宋霖是如何渴望與他相見的。
但，還不是時候。
放學鈴聲一響，宋霖匆匆往外跑，路上人多，腳步卻依然穩健向前。
然而，當他路過山腳下時，一抹等在路邊的身影讓他停了下來。
“烽火？”
他下山了？
徐徐擡眸，黃色的瞳孔裏溢出了七彩的視線，亮了整片天空。
“為何躲着我？”
躲着？
宋霖立刻搖頭，“我沒躲着你，沒有！”說話的語氣之堅定，讓烽火不忍再懷疑。
“既然如此，為什麽這七天來，天天路過，卻不上來找我？”不怪烽火亂想，是宋霖從未落下一天地上山見他，所以這突然間的“失蹤”，讓烽火不得不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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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霖退縮了。
“我……”不想說出來，也不想說謊，宋霖唯有這般央求道，“能再給我一天的時間嗎？不，一個晚上就可以了，明天早上我就去找你，行嗎？”
烽火看着他，直直地看着他，看到他開始慌亂，看到他神色不安，他才收回視線，垂眸，低聲道：“若你不想來，可……”
“一個晚上！”截斷了烽火的話，宋霖以再确定不過給口吻說道，“就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便去找你，你要等我。”
“……好。”接下了這個約定，烽火轉身回山。
宋霖看着他的背影，忍了又忍，才讓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個晚上而已了，加油。
第二天，天才微亮，淺色的光芒還沒來得及照耀到這片永遠如火般燃燒的林子，宋霖便已經先一步來到這裏了。
“烽火！”還是那麽的熱情的呼喚，宋霖興奮地擡頭找尋那個絕美的身影，臉上全是難以言喻的滿足，“烽火！”
輕柔的風拂過，随着風的浮動，烽火出現在宋霖的身後。
“我在這。”
宋霖轉身，一個飛撲，賴進他的懷裏。
“烽火！”
烽火吓了一跳。
以往的他總是自制的，鮮少有這般舉動，但現在的他，似乎很喜歡親近的接觸。
扶着他，烽火并沒有推開，只是看着他臉上的痕跡，問：“你沒好好梳洗嗎？臉上全是染料。”
宋霖嘿嘿笑了，翹着鼻子的模樣得意得不得了，“我來不及嘛，來，烽火，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說着，将手裏一直小心翼翼拿着的卷紙展開，頓時，一位絕世美人躍入眼中，恰好此時太陽升起，流曳的陽光鋪在紙上，點綴了美人的眼眉，美人的唇。
這是烽火。
看着烽火錯愕的表情，宋霖更加得意了，“我這幾天畫的，怎樣，好看嗎？像不像你？”看看眼前的人，再看看畫裏的人，宋霖得意的視線逐漸變了，變得癡迷，變得迷醉，“其實，我并不是特別擅長畫畫，可不知道為什麽，當我在紙上畫你的時候，我就會變得特別的厲害，什麽時候要轉，什麽時候要調色，不需別人說，我都像是理所當然般地知道怎麽做，雖然時間是長了些，但我畫出了你。”
素紙上，白衣同雪，紅發如火，黃瞳似晶，僅是一瞥，便已颠倒衆生，舉世無雙。
他，真的畫了他。
“為什麽？”粘附在畫上的眼看的不是畫中的自己，而是畫畫的人。
宋霖望着他，說：“我不會喝酒，不會聊天，也不會彈琴。”
烽火的身體僵住。
“我什麽都不會，所以我不知道，我能給你的是什麽？”擡手，用指尖輕輕觸碰那夢裏的肌膚，細致的，溫暖的，“最後，我只想到了這個。幸好，我看了你很久。”
看了三生，念了三世，癡了三回，若非如此，這畫就不是你了。
“每一次都丢下你，對不起。”
如果我能活下來就好了。
“每一次都讓你傷心難過，對不起。”
如果我能替你痛就好了。
“每一次都只有你等我，對不起。”
如果我能一直陪着你，該有多好？
“我回來了。”靠着他，宋霖覺得自己明白為什麽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了，充盈而起的情感逐漸填滿了整個身軀，最後化作淚水，自眼角溢出，“烽火，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因為你的“沒關系”是那麽寂寞。
我回來了，因為你是妖怪，我知道你會一直等我。
我回來了，因為我好想再見你。
讓你久等了，對不起。
“你，變得愛哭了。”手從袖子裏伸出，撫上宋霖的臉，輕拭他的淚，“難道你不是只有分別的時候才哭嗎？”總是這樣，他的淚會讓軀體疼痛，深入骨髓，永世難忘。
所以才會一直忘不掉。
宋霖笑了，“這一次，我不要哭了。烽火，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對不起，我還是想和在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低頭，抵着他的額頭，烽火溫柔呢喃着他愛的聲音，“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等了好久，在沒有他的林子裏看了數千遍、數萬遍、數十萬遍、數百萬遍的日出，度過了無數次冷清的夜晚，種種的寂寞，都在此時消失不見了。
也許，等待很痛苦，但不在一起，更痛。
最終話——來世，還見
“對不起。”
老舊的屋子裏，年邁的老人看着那個依然美貌如初的妖怪，緩緩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他伴在他的身側，捧起他手的舉動是如此小心翼翼，宛如捧着絕世珍寶。
“沒關系，”低頭，看着他，也應着他，響應的聲音還是那麽的美，美得像霧，像夢，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過去墜滿哀傷寂寞的語調，如今卻充滿了憐愛，充滿了慶幸，“我是妖怪。”
所以，我等你。
我會等你，一直等到下次再見。
（完）
番外——人生若只如初見（上）
“宋霖。”
出門前，舅舅喊住了宋霖。
收回握着門把手的手，宋霖回過身來，問：“舅舅，怎麽了？”
舅舅倚靠在牆邊，細細打量了一番宋霖。
宋霖被瞧得有些莫名其妙，檢查了下自己，襯衫沒皺，褲腳沒翻，鞋子沒髒，一切都好好的，跟平時一樣。
“舅舅？”
舅舅嘆了口氣，“宋霖，你看看你，長得雖然不是英俊潇灑，起碼也是一表人才，而且工作穩定，生活中沒有不良嗜好，可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你卻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
宋霖總算知道舅舅想說什麽了。
“舅舅，”看着舅舅，宋霖很自然地把問題丢回去，“那你呢？這麽多年了，你不也一直都沒結婚嗎？”
“既然你被我收養了這麽些年都沒學到我的不安定，那你就沒必要特意學習我這點了。”舅舅直直地看着宋霖，“況且，你應該發現了，不是我不想結婚，而是我想結婚的對象不在了。”
“……”宋霖低下頭，低聲道，“對不起，舅舅。”
“沒事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又嘆了口氣，舅舅轉身回屋，“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催你。”
“舅舅！”忽然，宋霖喊住了他。
舅舅回身，“怎麽了？”
張開嘴，想說的話卻在嘴裏繞了繞，最後被吞下肚。
“沒事，我去上班了。”
“嗯，路上小心。”
“好。”
推開門，屋外的陽光正好，清朗的模樣跟宋霖第一次見到時一模一樣，讓宋霖又想起了那句話。
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幾天，宋霖腦子裏一直轉着這句話，轉到他都有些瘋了。
舅舅，如果你真的結婚了，你認為你婚後的生活會跟你現在想象的一樣嗎？這個問題，宋霖差點問出口，幸好緊要關頭理智拉住了他。
人生，沒有假設。
沿着熟悉的道路，宋霖以不緊不慢的步調向工作的地方走去。
現在工作的地方是個攝影室，高中畢業後宋霖就在這裏工作了，從一個打雜的做起，現在俨然是攝影室的主力骨之一了，雖然攝影室總共也就兩人，全職的除了他，剩下的就是兼任攝影師的老板，偶爾增加的人員是周末或假日比較忙碌的時間段招募的兼職人員，大部分時間都只有他跟老板兩人。
也許這份工作是不起眼了些，但勝在可以調配的時間很多，因為是附近唯一的一家攝影室，大部分過來關顧生意的都是些老鄰居街坊或是學生拍拍證件照之類的，所以上班時間很自由，滿足了宋霖的要求，因此宋霖也就一直在這裏做下去了。
這一天，協助老板處理完了攝影室的日常工作後，看看時間，又是将近黃昏，宋霖決定下班了。
“老板，我先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