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快活城的釘子,絕對不止小婉一顆。

驚詫過後,方心騎忽然感覺到,因為長時間被點穴而僵硬麻木的身子正在恢複知覺,他繼續直挺挺的躺在那裏,不讓對方察覺。

眼看着王憐花站起來朝門外走去,方心騎心裏恨不得他走快一點,再快一點,最好下一秒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可誰知道王憐花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店小二拿繩子把方心騎五花大綁,塞到了甲字房衣櫃後面的暗室裏。

綁住他的是浸過水的牛皮繩,內力震不斷,越掙紮便捆得越緊。

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之中,方心騎無計可施,四周極其安靜,可以清晰的聽見心跳聲。這次的姿勢變成了俯卧,半邊臉頰貼着冰涼的地面,方心騎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間,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白衣白裙的少女将瓶中的舊花撤去,換上了剛從院中剪下來,花瓣上還帶着清露的栀子。

嬌嫩的栀子好似少女的臉龐,芳香陣陣襲人,已叫人分不清醉人的究竟是花香,還是花朵兒般的少女的體香。

載滿了鮮花的院落很小,繞着走一圈也不過百來步,院牆是一色水磨青石配着灰色琉璃瓦,牆頭上探出一截高大的古松,松枝橫斜,朝院子裏伸來。

午後時光慵懶閑散,宜打盹,宜打混。

屋檐底下走廊上,方心騎懶洋洋的躺在一張竹躺椅上,眯着雙眼似睡非睡,曲起一臂枕在腦後,一派悠然惬意。

抱着花的白衣少女從他身邊經過,一派見怪不怪的摸樣,目不斜視的走了開去。

這是方心騎在小院之中度過的第十四個白天,回憶了一遍原著,方心騎可以肯定,這裏就是一開始朱七七跟蹤白雲牧女時發現的,披着某種行業皮的王家母子的大本營。

半個月前,王憐花把他往這裏一丢,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傳說中美豔絕倫恍若神妃仙子的雲夢仙子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每天出沒于四周的,只有這些身披白衣,美得像仙子,卻冷得像幽靈一樣的少女。

方心騎知道有人在暗中監視着他。一天十二個時辰,無論他做什麽,都能感覺到那些無處不在的視線。

吃飯睡覺甚至是洗澡出恭……方心騎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實際上已經快要瘋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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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過逃跑,下場便是被數名黑衣人圍毆成重傷丢回來,屋裏兩名面無表情的白衣少女已經準備好了藥浴,将方心騎身上的衣服胡亂扒光之後,毫不溫柔的把人直接丢進浴桶,泡了一天一夜。

這已經是一周前的事了,如今方心騎似乎還能聞見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藥腥味。

王憐花究竟想做什麽?

這個問題,方心騎糾結了這麽多天,想了無數個答案,卻始終沒有一個結論。

渾渾噩噩的混吃混合混日子,終于又過了十幾天,在方心騎被這樣的日子徹底搞瘋之前,某一天早上,捧着新鮮栀子花走過來的白衣少女,路過方心騎身邊的時候,懷中的花束偏了偏,一瓣柔軟的花瓣輕輕地落在方心騎身上。

平日裏對他視而不見的少女腳步一頓,往這邊悄悄瞥了一眼,秀眉一簇,随即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方心騎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因為他的動作,栀子花瓣從胸前的位置跌落到大腿上,陽光照射下,潔白的花瓣上隐約可見用指甲劃出的細微痕跡。

【快逃!】

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擺,栀子花瓣掉落地面,方心騎舉步往屋中走去,鞋底恰好踩過花瓣,将之碾成粉碎。

作者有話要說:方小囧,再不逃就要死了= =感謝緣來如是大人做的專欄圖,親愛的們,喜歡袖子的文的話就點進來收藏一下此作者吧~

8、一騎紅塵

紅日西沉,夕陽的餘晖尚未斂盡,彎彎的娥眉月已經高高挂在西方的天空,淡白色的月牙四周缭繞着輕紗似的浮雲,如同仙女在空中舒展廣袖,翩翩起舞。

越來越昏暗的光線妨礙了閱讀,方心騎掩上書卷,揉了揉眉心。

其實從兩天前開始,他就已經感覺到,無時無刻不在監視着他的那些視線正在慢慢減少。這應該是一種預兆,但是方心騎雖然能察覺,卻無法推斷出預兆背後隐藏的真相。

小院裏的氣氛早已悄然變化,就算沒有那白衣少女今早的示警,方心騎也已經察覺到,王憐花那邊的布局大概已經完成,剩下的,無非是将他這個已經沒有用了的人質清理掉而已。

今晚……麽……

毫無形象的軟趴趴的攤在書案上,臉頰壓着攤開的書頁,方心騎閉上雙眼假寐。

蝴蝶效應坑爹不解釋,劇情才是硬道理!

如果這一次能逢兇化吉逃出生天,他在此向滿天神佛起誓,絕對乖乖回到快活王身邊該幹嘛幹嘛,絕對不再輕舉妄動了!

“方公子,請用茶。”

一盞茶被輕巧的放在桌面上,瓷器與木質相擊,發出叩的一聲悶響。方心騎睜開眼睛,恰對上一雙含情脈脈,柔如春水的美眸。他微微一愣,再仔細看去,那盈盈春水卻已是冰凍三尺。

“栀子……”

方心騎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他正在口渴,這盞茶來得恰是及時,他端起茶盞,淺淺的啜了一口。

他并不知道這白衣少女的名字,只是每天見她抱着栀子花來來去去,便随口取了這個綽號。那少女聽他亂叫,也不糾正,便一直這樣喚了。

屋裏另一名白衣少女拿着紙媒和火石點起香燭,蜜合色的燭蠟裏不知參了什麽香料,燭光一亮,火焰上騰起一縷細細的灰煙,與栀子花靡熟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熏得滿室旖旎。

那點燈的少女方心騎也曾見過,因她鬓邊總是簪着一簇含笑花,便又以花代名,喚她含笑。

香煙袅袅,方心騎吸了一口氣,笑贊道:“好香啊,不知道這是什麽香料?”

伺候的白衣少女們大約是接到過命令,如非必要,很少跟他說話。方心騎早已習慣,本是随口一問,豈料含笑回過頭來,甜甜一笑,脆聲答道:“這個嘛,是我們家公子親手調制,叫做‘勾魂香’。”

搖曳的燭火在少女的臉龐上投下晃動的陰影,那笑容顯得說不出的詭異。方心騎心裏一突,皺了皺眉,忽然渾身一軟,竟是連坐也坐不住,身子往前一撲,倒在書案上。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他的意識卻仍清明,方心騎這回明白過來,不由露出苦笑。

勾魂香、勾魂香,端的好名字,可不就是勾他的魂來了。

含笑走近前來,見他臉上神色,伸出右手食指往臉上刮了刮,笑着羞他,道:“還以為你是什麽英雄好漢,原來不過是個膿包,知道自己要死了,吓得快哭出來了吧。”

方心騎啧了啧嘴,苦笑着道:“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我倒是真的還不想死。”

“哎呀,可惜,這可由不得你了。”含笑笑意盈盈,又往前走了幾步,柔軟的手指撫上了方心騎的臉,有些遺憾的道,“說實話,你就這樣死了,我也有幾分傷心呢。可是誰讓你偏偏要和我們家公子做對,不如這樣,你死了以後,我向公子讨個情分,把你的頭留下來,放在我屋裏,你說可好?”

=口=!

變變變變态!江左司徒,老紙終于遇見跟你一國……不,比你更那啥的死變态了!

望着眼前少女甜美嬌俏的笑顏,腦補自己死後身首分離,腦袋被這個變态女帶回去做些【哔——】或者【哔——】或者【哔——】的事情,方心騎的臉忍不住白了。

他的反應取悅了含笑,少女那用鳳仙花汁染得通紅的指甲輕輕搔刮着他的輪廓,正想要再說些什麽,忽然臉色一變。

她的身形猛然晃了兩晃,呯的一聲撞上書案,險些将上面的茶盞碰翻。

含笑面容鐵青,失聲驚叫道:“不——怎麽會……”

一語未完,她渾身顫抖着,一手撐着桌子,費力的想轉過身去。一只蒼白的手從她背後伸出,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含笑瞪大了眼睛,肩膀顫了顫,随即悄無聲息的軟倒在地面上。

她的身後,栀子半垂眼睑,神情空洞的将手帕塞回袖中,越過倒地昏迷的含笑,走到書案旁,端起茶盞送到方心騎口邊,将裏面剩的大半盞涼茶一滴不剩的灌進了他口中。

灌得有些急,方心騎被嗆了兩口才咽下去,冰涼的茶水化成一線,從喉嚨一直滑進胃裏。沒過多久,方心騎只覺得渾身一輕,他嘗試着動了動手臂,慢慢的重新坐直了身子。

四周監視的視線不知在何時已經消失不見,栀子彎下腰去,将含笑打橫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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