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是這花開的時候啊,你說奇不奇怪?”
“得了吧,哪有栀子花開在懸崖上的,別是什麽其它的花,你這老貨給看走眼了吧。去去去,把你那兩擔柴挑到後院裏去,老規矩,月底結賬啊。”
紅姬來的時候,客棧的店小二正在門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賣柴翁閑扯。她徑自上樓,進了方心騎的屋子,道:“你今兒一整個早上去哪了,到處都找不見你人……這次歐陽喜府上的商會可真是熱鬧,可惜你錯過了一場好戲。”
方心騎本來卧在榻上,紅姬不請自入,他只得起身迎客,問道:“什麽熱鬧?”
紅姬眼波流轉,笑得前仰後合,道:“你不知道,那王憐花不知怎麽的和朱七七湊到一塊去了。今日的商會,這姓王的便帶着朱七七去了。宮主出場的時候,那些男的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出價的時候,朱七七可是跟姓王的杠上了。這兩人也真奇怪,說他們不是一路吧,可偏偏在一起。說他們是一路的,看朱七七那神色,恨不得掐死王憐花呢。”
方心騎也笑了,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有朱七姑娘這樣的美人伴在身邊,還對着其他女子垂涎三尺,朱姑娘豈能不生氣。”
紅姬笑得搖頭嘆氣,道:“盡胡說八道……不說這些了,剛剛阿堵傳來消息,說是沈浪和金無望最遲明日便會抵達洛陽,你……”
一句話尚未說完,她和方心騎忽地齊齊臉色一變。只聽咄的一聲,原本從裏面銷死的木窗四分五裂,木屑夾着風聲朝四下激射,嵌進牆壁和地板。方心騎一個翻身躍下床榻,緊挨着床榻裏側的牆壁突然裂了個大洞,無數白色的飄帶如同索命的魂幡一般飄了進來。
飄帶的襲擊似慢實快,紅姬抽出細鞭在手,迎風一抖。柔韌的細鞭在空中繞出一環扣一環的圈,與幾條飄帶纏在一起。她将手腕一翻,使出巧勁,用鞭子帶着飄帶一緊一放,那一頭傳來低低的驚呼之聲,幾條飄帶縮了回去。
方心騎終究是有傷在身,反應慢了一些。一條飄帶順着他的手腕繞上胳膊,他拔出匕首割向飄帶,卻不料如斷水切流一般無處使力。這一擊失利,頓時又有數條飄帶纏了上來,繞住方心騎的四肢身體,将人拉向屋外。
紅姬阻攔不及,眼睜睜看着人被抓住。她追出屋外,迎面撲來一陣香風。她立刻屏息,一鞭子甩了過去,同時借着這一鞭之力往後躍去。方自站穩,便見遠處幾個窈窕的白色身影迅速消失。
——王家的人?
幽靈宮如今的立場有些微妙,白飛飛既想和王家聯手,又在疑惑王家是否有與幽靈宮并肩的資格。牽扯到王家,她的行動就不可不慎重了。
紅姬思忖片刻,決定先傳信給宮主,之後再做定奪。
***
早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與一個男人同床共枕,而且這個男人還不是沈浪,朱七七簡直快要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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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腳将王憐花踹下床,怒氣沖沖的奔出屋外,轉眼便遇見了幾名白雲牧女。白雲牧女們不認得她,也沒聽說公子有帶陌生的姑娘回來。兩邊當下動起了手,最後還是一跤跌醒的王憐花出來穩住了局面。
當日在荒郊野外,朱七七雖未能看見王憐花的臉,卻認得白雲牧女的裝束。她立刻反應過來,王憐花便是白雲牧女口中的公子。她一怒之下跟王憐花動起了手,無奈技不如人,三兩下便被擒住。
肩上被咬出來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王憐花一肚子邪火沒出發,正巧朱七七撞在了槍口上。
王憐花湊到她耳邊,柔聲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七七這就翻臉不認人,未免太過無情了吧。”
朱七七的臉刷的白了,怒聲道:“誰跟你一夜夫妻!胡說八道!我殺了你!”
“殺了我,只怕七七舍不得。”王憐花輕笑着,見朱七七粉面緋紅,連頸上都染上了淺淺的粉紅。紅粉佳人淡香襲人,他湊近前去吸了口氣,正要在朱七七頸後一吻,忽的又想起了頸上的傷口,再看這怒顏嗔色的美人,突然便有些意興闌珊。
他便要放開朱七七,就聽得身後有人道:“一大清早,你這裏倒是熱鬧。”
王憐花一聽這聲息,立刻點了朱七七穴道,任由白雲牧女将她扶到一邊,自己滿臉堆下笑來,回身道:“孩兒給母親請安,母親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也不先叫人來說一聲,孩兒好去接您去。”
王雲夢笑道:“若不是這樣,怎麽知道你在這裏夜夜笙歌。傷還沒好全,也別太過放肆了。”
朱七七見了王雲夢,眼中的驚駭之色幾乎要溢出來。她又聽見王憐花對那個女人的稱呼,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邊王雲夢問起朱七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王憐花想起昨晚,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勉強笑着将經過略提了兩句,王雲夢淡淡的一點頭,道:“我記得你今日要出門,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去換了這身衣服……你啊,到底是年輕,差些火候。”
王憐花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物還是昨晚那身,上面血跡斑斑,暗紅染花了大半布料。他目光微沉,回屋更衣之後,恰好歐陽喜那邊打發人來請。王憐花就要動身,忽然看見朱七七,遲疑片刻,對王雲夢說要将這姑娘帶上。
王雲夢聞言,細細将朱七七一瞧,笑道:“昨兒匆忙,今天才看得仔細,朱姑娘倒真是花容月貌,難怪迷得我兒這樣。”
王憐花笑道:“不瞞母親,孩兒還想請母親做主……”說到這裏,他神色暧昧的瞄着朱七七,王雲夢還有什麽不明白,衣袖掩唇,點一點頭,道:“你這孩子,真是心急……也罷,雖未曾往朱家提親下定,但是咱們江湖兒女不必拘泥這些繁文缛節,我兒既然與朱七姑娘情投意合,我這個做母親的又哪裏能反對。”
朱七七聽他母子二人胡言亂語,心中又急又氣,幾乎沒暈過去。幾名侍女送她下去梳洗打扮,她忍不住眼角滴下淚來,心中千遍百遍念着沈浪的名字,卻不知對方如今究竟身在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這裏忽然産生一種告一段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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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裏,王家大院張燈結彩,绮羅盈戶,紅綢高挂。穿梭往來的下人們人人穿起了喜慶的紅衣,幾十桌酒筵從大廳擺到門口,府邸門口被看熱鬧的人群圍得水洩不通,既便是路過的人也能進來喝一杯喜酒。
今日是王家少主子王憐花娶親的日子,娶的還是赫赫有名的活財神朱家的七小姐。洛陽城中凡是有些名頭的人物都收到了請柬,早早前來觀禮。
歐陽喜和熊貓兒俱在上賓之列。二人坐在廳上,歐陽喜憨厚的臉上帶着笑容,為朋友大喜之日感到開心。一旁的熊貓兒卻是大口喝着酒,眉頭微微皺着,沉默得有些異常。
這在座來賓大多數不認識熊貓兒,卻都認得歐陽喜。不時有人上來攀談寒暄套交情,歐陽喜含笑一一招呼着,好容易一撥人散了開去,歐陽喜靜下心來,這才發覺身邊老友的不對勁。
歐陽喜問時,熊貓兒放下酒葫蘆,抹了抹嘴,道:“昨天你也看見王憐花和朱姑娘的情形了,你覺得他們看起來像是情人麽?”
歐陽喜笑道:“你太多心了,若不是情侶,朱姑娘又怎會和王老弟一同出席昨日的商會。”
熊貓兒搖一搖頭,道:“不對,不對,哪有人在成親當日匆匆忙忙發請帖的,我看吶,這事大有古怪。”
歐陽喜笑罵道:“你這貓兒,別是喝醉了亂嚼舌。讓我聞聞你這葫蘆裏裝得是酒是醋,別是看王老弟要迎娶美嬌娘,你這貓兒眼熱吃味了吧。”
“去~”熊貓兒輕嗤一聲,一甩酒葫蘆,歐陽喜笑着避過。大廳外日頭越升越高,眼看着吉時将近。
***
“我說,吉時就要到了,你這個新郎官不快快出去準備迎娶你的美嬌娘,在這裏瞎磨蹭什麽?”
王家後院小小一間僻靜的院落裏,此時亦是紅燭高燒,窗上糊着紅豔豔的鴛鴦雙喜。
方心騎手足都被綁在一張太師椅上,一身衣裳已被換過,紅衣紅袍胸前還綴着朵大紅花,好似他才是今日的新郎官一般。
王憐花就站在他面前,也是一身紅裝,聽見他的話,輕笑一聲,道:“不着急,今兒也是方少俠大喜的日子,在下無論如何也該讨一杯水酒,沾沾少俠的喜氣才是。”
方心騎朝天翻了個白眼,道:“您請自便。”桌上的酒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