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屋子的姑娘家,歐陽喜自從進屋便一直低着頭站着,一眼也不敢亂看。金無望梗着脖子,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前方。只有熊貓兒毫無顧忌的四下裏亂瞄,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那八個人呢,怎麽沒見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至此,存稿告罄……QAQ
換了專欄圖,依舊是緣來如是大人出品~于是依舊打滾賣萌求包養~看倫家可愛的包子臉嘛~一騎紅塵
王憐花笑道:“那八人見七七無恙,又聽說先前有賊人膽敢驚擾七七,自告奮勇去捉拿那賊子去了。”
衆人一想也還算合情合理,便不再問了。
卻見沈浪又喊了一聲朱七七的名字,從懷中掏出一物,笑道:“七七,你丢的金釵我給你撿回來了,你呀,下次随身的東西不要亂丢。”
他說的便是朱七七那晚在雪野裏迷路,為了選擇方向而抛卻的那根金釵。床上之人動了一動,慢慢将手從王雲夢掌心裏抽出來,一手掠着鬓發,翻身坐起。她瞥了沈浪一眼,兩頰緋紅,眼眶微潤,不知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羞惱。
她往沈浪手中瞧了一眼,皺一皺眉,伸指捏起金釵,又仔細看了一眼,突然臉色一沉,啪的甩手将金釵丢到地上。朱七七微微喘着氣,咳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的道:“這不是我那根,你、你拿了誰的東西來糊弄我!”
沈浪臉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從容不迫的神氣,他嘴角含着笑,回身撿起金釵,複又從袖中抽出一支,與先前那釵造型相差無幾,兩支釵唯一的區別,無非是後一支金鳳釵嘴裏銜着的靈芝上綴着一點凝冰似的碧玉。
沈浪将兩支釵都遞到朱七七面前,笑道:“這另外一支就當是我向你賠罪,七七,你還在生我的氣麽?”
他語氣溫柔,說着話時,望着朱七七的眼神裏好似有萬種柔情。熊貓兒和歐陽喜在一旁不由覺得尴尬起來,二人對視一眼,覺得這是別人家務事,于是悄悄退了出去。金無望也覺得無趣,帶着阿堵去外面等沈浪。
王憐花站在沈浪後方,神色不定的注視着二人。就在這時,王雲夢突然款款起身,喚了王憐花一聲。王憐花見狀,趕緊走上來扶住母親,恭謹的詢問有何吩咐。
王雲夢一手掠着雲鬓,目橫秋水,眼波缱绻的繞在沈浪身上,柔柔一笑,道:“沈相公既然和我這未過門的兒媳婦是舊識,此刻重逢,想必有很多話要說。咱們娘倆再杵在這裏,豈不是沒趣。走吧,陪娘出去散散心。”
她一口一個兒媳婦,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朱七七和沈浪有私。朱七七兩頰愈紅,往榻上一倒,拉起被子蒙住頭,甕聲甕氣的道:“誰和他有話說!叫他走!”
朱七七和王憐花雖然尚未拜堂,但二人的婚事卻是洛陽城人盡皆知的事實。如今可以說朱七七要嫁王憐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若是王雲夢和王憐花回避,沈浪和朱七七獨處一室的話傳了出去,朱七七的名節可就完了。
沈浪顧慮到這一點,又見朱七七如今的态度,只得苦笑一聲,收起金釵,向王雲夢道:“夫人多慮了,在下和朱七姑娘不過點頭之交,如今見她無恙,在下也就放心了……七七,我先走了,你今後……王兄自會好好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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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憐花含笑應道:“這是當然,七七這樣出色的女子,除非是傻子呆子,否則誰能不疼不愛?”
沈浪點一點頭,卻也不知還有何話好說,茫然伫立了片刻,抱拳道:“在下打擾多時,也是時候告辭……”
話未說完,便聽王雲夢道:“沈相公既然是我家這不成才的兒子和兒媳的朋友,何必急着走,不妨喝一杯喜酒再去。”
“喜酒?”王憐花和沈浪俱是一愣,王雲夢道:“雖然出了些意外,但今日是難得的吉日,何況雖然沒有賓客滿座,但能有像沈相公這樣的貴客臨門也是難得。妾身已命人重新收拾喜堂,不知沈相公可否給妾身和小兒一個薄面,留下來觀禮呢?”
沈浪無從拒絕,只得應下。王雲夢随即亦遣人留下了歐陽喜、金無望等人,至于那些散去的賓客,倒也無人在意。
王雲夢和沈浪都離開了房間,一屋子的侍女也随之退下,獨留下王憐花和榻上的朱七七。四周一靜,王憐花臉上笑容登時一收,冷着臉背轉過身,似是對榻上之人厭惡已極,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冷笑道:“你演得倒是不錯……還以為你會故意露出破綻,好叫那姓沈的救你。”
【朱七七】從被窩裏探出頭來,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使他有氣無力的躺在那裏,苦笑道:“只因我還想多活幾日。”如今他不再故意掐着嗓子學朱七七的聲音,恢複了原來的口音,赫然是方心騎的語聲。
王憐花瞪着他,忽又笑道:“沈浪也不是個省心的,方才那支金釵……哼,你倒是細心,連朱七七頭上戴的簪環樣式都記得一清二楚。”
方心騎也不說話,伏在枕上閉着眼睛,微微蹙起眉頭。王憐花為了整他,一直沒有解開他身上藥性。這藥發作起來雖不猛烈,效果卻走得是細水長流的路子。他忍得辛苦,額角汗水順着臉頰滑落,耳邊明明聽見王憐花在說話,那聲音卻好似從天邊傳來,從耳中一過,又不知飄飄蕩蕩的往哪裏去了。
他如今頂着朱七七的臉,朱七七本就是絕色美女,如今容顏染上這番豔色更是好看。饒是王憐花明知此人究竟是誰,見了此番風情,亦不免愣怔了片刻。
這層易容出自王雲夢之手,端的是鬼斧神工。但易容畢竟是易容,真人的情緒神态透過易容的皮相顯現出來已經隔了一層。易容之态已如此冶豔,方心騎本人的情形可想而知。王憐花看得解氣,走上前去,本想出言嘲諷,卻忽聽對方耐不住藥性,輕輕悶哼了一聲。
王憐花腳步一頓,覺得血氣上湧,心頭無端的煩躁起來。他無意識的往後退開幾步,忽地回過神來,皺了皺眉,看着那張朱七七的臉,突然就覺得不順眼起來。
——想他王憐花喜歡的自然是軟玉溫香的美貌少女,這方心騎若不是此刻被易容成朱七七的樣貌,又豈能令他心煩意亂。
這樣一想,他便覺得心頭稍定。想到一會兒還要與【朱七七】拜堂成親,他又有些煩悶起來——母親已經和那叫白飛飛的女子達成協議,共同對付快活王,今日白飛飛失蹤,便是她自己引來了快活王的色使,假意被擒去。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色使不僅看中了白飛飛,甚至連朱七七也一同擄走了。
說起快活城的人,這榻上還躺着一個呢……
空氣頓時又燥熱起來,王憐花搖了搖頭,高聲喚人。一名穿着紅衣的侍女低着頭應聲進來,王憐花胡亂吩咐了幾句,命她給【朱七七】梳洗更衣之類,便慌忙離開了。
方心騎迷迷糊糊之間,只聽見腳步聲和門響。他伏在榻上一動也不敢動,如今哪怕是衣物的摩挲都令他十分難受,整個人如同發高燒一般,頭腦暈暈乎乎,閉着眼睛也覺得天旋地轉。
一片黑暗裏,好像有人喊了幾聲他的名字。聲音有些熟悉,他卻想不起來。軟綿綿的身子被扶了起來,随即有什麽遞到唇邊,清涼的液體流入口中,他機械的咽了下去。冰涼的一線從喉嚨落到胃裏,漸漸的,他感到體內的躁動被這股寒氣慢慢壓了下去。
意識逐漸恢複清明,方心騎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豔麗的臉。妖嬈的女子迎着他的目光一笑,伸指輕輕刮了刮臉皮,無聲的羞他。方心騎臉上紅潮未褪,無力的咧了咧嘴角,道:“……紅姬。”
紅姬比了個噓的手勢,随即扶他起身坐到梳妝臺前,打開鏡匣,竟是當真有模有樣的給他梳洗打扮起來。
***
這場親事,真正的朱七七在哪裏反倒無所謂,只要天下英豪都知道,王憐花娶了【朱七七】,王憐花和【朱七七】拜了堂就可以了。
喜堂中觀禮的不過區區二十幾人,除了沈浪、金無望、阿堵、歐陽喜和熊貓兒五人外,朱家那八名騎手亦是無聲無息的端坐于角落。他們面容肅穆,乍看之下好像是秉持做下人的本分,不多動也不多言,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們兩眼無神,目光呆滞——但是在這種場合,也無人有心情去仔細看他們。
除了這十三人外,廳上還有幾人坐在另外一邊。這一行總共三人,兩男一女,女的貌美如花,一身白衣,脖子上圍着雪白的貂皮圍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