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快活王撕破那女子衣襟之時,那侍女悄悄使了個暗號——這暗號不過是快活城傳遞情報之時偶然所創,連王爺亦不曾知曉。”

朱七七急得跺腳,問道:“那沈浪如今究竟在哪裏?”

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大漠,白日裏金黃的沙丘化為了比夜色更濃的黑色。一株姿态怪異的仙人掌立在那裏,遠遠望去,好似一個扭曲的妖怪的影子。

金無望帶着朱七七走到仙人掌旁邊,他蹲下身,将手臂插入黃沙。粗糙的沙粒直沒過了他的手肘,良久,只聽咔的一聲,兩人不遠處一圈黃沙突然下陷,不多時,在沙丘根部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快進去吧,不然一會兒,入口就會被風沙掩蓋。”金無望對朱七七道。

這片大漠的底部有無數的機關密道,是何年何月何人為何修建的已不可查,也許和巍峨的快活城一樣都曾經屬于輝煌的樓蘭故國。但如今大部分已經傾頹破敗,罕有人至。

這些密道有快活王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倒不是有心隐瞞,只是沒什麽必要的話,也不會有人拿這些荒廢已久的密道去打擾日理萬機的快活王。

地道中的異味并不濃厚,顯然不久前才有人踏足過這裏。通道裏完全沒有亮光,金無望和朱七七扶着牆壁摸索着走了一小段路,突然看見牆根處用碧綠的磷粉畫出一個小小的箭頭。金無望亦有些擔心,這會不會是什麽陰謀詭計。但是朱七七一心擔憂沈浪的安慰,已經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面。

金無望只得跟了上去。好在一路無事,轉過幾個拐角,突然碧森森的标記消失了。

他伸手一推,一扇緊閉的石門應手而開。裏頭的光亮驟然爆射出來,金無望心頭一驚,擋在了朱七七身前。

眼前人影閃動,只聽朱七七又驚又喜的喊了一聲:“沈浪!”飛身撲了過去。眼睛适應了光線,金無望定睛看去,冷冷道:“是你們。”

方心騎、紅姬、沈浪、江左司徒……竟然連熊貓兒、天法大師和柳玉茹都在這裏。

将白飛飛的身份和沈浪的消息透露給龍卷風馬賊的是方心騎,而趁亂将沈浪掉包,并且将熊貓兒等人引來這裏的卻是紅姬。

沈浪和朱七七敘過離情,朝紅姬拱手,含笑謝道:“多虧姑娘方才相助,沈某在此謝過。”原來一路照顧沈浪的侍女,早已被紅姬收買。紅姬雖是幽靈宮的人,但這些年早有退隐江湖之心,因此處處留心,為自己謀劃退路。

紅姬擺擺手,道:“我雖跟了宮主幾年,可是從來也猜不透宮主在想些什麽,準備做些什麽。以前也倒罷了,這條命是宮主的,丢了也就丢了。可是如今……無論如何我是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不會再回去了,随便幽靈宮和快活城怎樣都好,我再也不管了。”

頓了頓,她一笑,接着道:“不過,我這樣作為,倒也不至于天真的以為宮主會就此放過我。沈浪,我救你可不是白白救的……”

Advertisement

沈浪道:“姑娘大恩,沈某日後定當全力相報。”

紅姬笑着點頭道:“這話明白。”

金無望瞪着江左司徒,道:“你不是死了麽。聽說你意圖刺殺快活王,被獨孤傷窺破行蹤,二人同歸于盡,屍首被投于興龍山後山懸崖下。”

江左司徒笑了,長嘆一聲,道:“我倒是想死,可惜時候未到,這條賤命地府不收。”方心騎按了按他的肩,道:“快活王如今被白飛飛迷得七暈八素……”一語未完,江左司徒打斷他的話,截口冷笑道:“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麽?”說着,肩一斜,将方心騎的手卸開,不再理會此人。

方心騎尴尬的摸摸鼻子,紅姬望着二人,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突然眼前一花,頓時只覺得天旋地轉,如身處驚濤駭浪之中一般,腳下翻騰,站立不住。頭上沙沙作響,從地底石室的石板縫間如下雨一般落下細碎的黃沙來。

衆人臉色齊變,方心騎道:“是不是有什麽聲音?”大家趕緊凝神細聽一瞬,金無望道:“這是……龍卷風的火雷炸藥!快走,地道要塌了!”

金無望道:“附近有一處,乃是龍卷風布下的火雷陣。夜黑風高,想是有不熟悉路途的行者商隊誤闖了進去。”說話間,衆人已平安抵達地面。

金無望等登高遠眺,果見地雷陣那處火光點點,硝煙彌漫。熊貓兒晃着酒葫蘆道:“我看這火雷陣也不怎麽厲害,你們看那些人,這麽半天了,這火雷連一個人都沒有炸死。”

沈浪笑道:“倒不是火雷威力太小,而是那些人身手了得。你仔細看他們的步法……”他這一說,衆人都留心起來。果然見火雷陣中那些人,雖是普通客商打扮,但身手武藝皆十分不凡。

看了一會兒,方心騎忽然發覺其中一人雖裹着鬥篷頭巾,但身形武功很是眼熟。他心頭一跳,認出了那人。就要拔步上前,腳下卻好似生了根,紮在了沙土裏,一步也挪不得。

方心騎只覺得一塊大石壓在胸口,令他呼吸不暢。沈浪此時亦發覺了那人,定睛認了片刻,遙遙指着那人,對衆人道:“貓兒,你看那人,可像是王兄?”

“哈,王憐花?”熊貓兒趕忙看去,亦驚訝道,“真的是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紅姬笑道:“他在這裏,自然也是來對付快活王的。”

三天之後,快活城張燈結彩,大白天裏煙火齊綻,快活宮前人來人往,真如流水一般。整座宮殿以百花裝飾,錦繡鋪呈,十裏之外便能嗅見醉人的花香。

今日是快活王的大喜之日,快活城将迎來一位這世上最美麗,也是最聰明的女主人。

王憐花從一大清早便心情很好,他和沈浪等人經過精妙的易容改裝,混在了參加婚禮的賓客之中,坐在快活宮外百花缭繞的廣場上。

他易容成了關外最富有的珠寶商人,這是一個臉色紅潤,心寬體胖的中年人,唇上兩抹緒尖上翹的小胡子,笑起來眼如新月——而且是每月月初幾天那細的幾乎看不見的月牙兒。

易容過的其他人散座在那些真正的賓客之中,唯有方心騎不遠不近的跟着他,感受着他好得詭異的心情,被他過分燦爛的笑容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這三天他們幾乎沒怎麽說過話。雖說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但是有時候橫在面前的,不是“給你一個痛快”,而是“讓你生不如死”——方心騎不太确定王公子對占了他便宜的人的态度。

“呵……”眼看時辰越來越近,王公子的好心情也越來越明顯,“不覺得很有趣嗎,如果這二人當真拜堂,入了洞房……呵呵呵……”

方心騎呆了呆,才發覺王憐花是在對自己說話。

方心騎道:“無論快活王多麽冷酷,發現自己新婚的妻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亦不可能無動于衷。而無論白飛飛心裏是怎樣想的,與親生父親成親這種事……兩個人都不會好過。我說王公子,看見別人不幸,真的令你這麽開心?”

王憐花笑道:“這是自然。世人越是痛苦,越是苦苦掙紮,他們的神态舉止就越是有趣。如此有趣的表演,怎能不令人心生愉悅。”

變态……

方心騎将自己的座位朝王憐花身邊挪近了一點,見王憐花不甚在意,便又挪近了一些,歪着頭思索了良久,只覺得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口,過了一會兒,輕聲問道:“……我可曾令你開心?”

王憐花一頓,須臾笑道:“這個自然。”

說話間,忽而禮花齊綻,鑼鼓喧天。良辰吉時已到,快活王喜氣盈腮,在一衆賓客圍繞下,衆星拱月一般走了出來。不一會兒,喜娘攙扶着一身紅妝的白飛飛亦走了過來。新娘未曾遮面,想是快活王有意令在賓客面前炫耀白飛飛的姿色。而白飛飛難得除下素服,濃妝豔抹,卻只有比平日更加豔色奪人。

白飛飛笑盈盈的走上前去,喜娘将新娘交給新郎。方心騎看見人群之中沈浪站了起來,依照沈浪的性格,肯定不會在明知白飛飛是快活王女兒的情況下,坐視這場荒唐的婚禮繼續。

“快活王不能娶她!”

一語既出,滿座寂然。可是這句話卻并非出自沈浪之口。

落落大方的妙齡少女領着四名挑夫,擡着一口大箱子越過一衆賓客,盈盈向一對新人走來。

快活王心中不悅,但對方是如此嬌俏的一名少女,他只得暫且忍怒,笑道:“哦,你倒是說說,本王的親事,為何要你來反對?”

少女神情高傲,瞥了快活王一眼,兩手一拍。四名挑夫将箱子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