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餓了？”玄羽挑起眉梢，同時收起了渾身的氣息，神情一如往常，之前那盛怒仿佛只是母雞的錯覺。

小花一愣，但背後那火辣辣地疼痛提醒了她，“混蛋，你剛才不是要幹架嗎，現在裝什麽裝？”

玄羽笑了笑，回頭往房內看了一眼。

那幅畫被攔腰撕開，顯然是毀了。雖說或許能找到人修複，但他大概……也是時候走出那一切了。

玄羽走過去，将那副畫從牆上揭下，卷起來，丢在門外，而後指尖一擡，一股火苗便從畫卷中冒了出來。

“之前正在氣頭上，一沖動就動了手。”他壓下眼底最後一抹不舍，望着她笑，“希望你別介意。”

小花完全懵了。他現在這副神情，徹徹底底勾起了她最初的那份愧疚。

玄羽伸出手，“餓了就跟我來。”

她木木地将手搭了上去。

直到飛到了目的地，她才發現，“這不是你最開始丢我進去的那個洞穴嗎！”

“正是。”玄羽狠狠在她背後踹上一腳，“進去吧你！”

這一腳他用了老力，小花一路咕嚕嚕往深裏滾去，好不容易停下，還不等站起身來，便被一堆黑蛇團團圍住。

混蛋，混蛋啊！

那個小心眼的渣滓！

玄羽渾然不覺自己正被狠狠咒罵，徑直找到他上次蹲過的那棵大樹，怡然自得地靠着樹幹，邊休息邊等待。

夕陽西下時，洞內果然沖出了一個血紅的身影。

“渣滓！我要宰了你！”小花恨聲朝他撲去，卻只等到他一個微笑。

他問，“吃飽了嗎？”

小花聞聲愣住，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你帶我來，是讓我吃它們的？”

“不然呢？”

她還是一臉地不可置信。

雖然那些黑蛇确實是很美味……但是常理來說，蛇吃雞才是正常事，雞吃蛇聽着怎麽這麽荒誕呢？

玄羽沒多解釋，起了身，“對了，你沒把它們吃光吧？吃光了以後可就沒有了。就算我還知道幾處蛇窩，你也得省着點。”

小花怔怔地看着他。

她差一點就被感動了，但突然想起的一件事情，卻讓她遍體生寒。

“剛才我在洞裏，覺得那裏面的味道，和你……嗯……”

“你發現了？”玄羽聽出她想問什麽，笑着撥起了額前的頭發，露出額間那道淡淡的痕跡，“對，我也是金線黑蛇——不過不是這一窩的。實際上，我哪一窩的都不是。”

小花整只雞都被吓傻了。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兇殘的人？不，是蛇。

雖然她很感激對方帶她來填肚子，但是扪心自問，如果她有朋友要靠吃雞為生，她絕對沒法狠下心帶對方去找雞窩啊！

“聽說別的雞都愛欺負你。”玄羽放下頭發，“我也差不多。小時候，那些蛇都欺負我。”

小花自以為悟了，“所以你才這麽幫我？”

望着眼前又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地蠢雞，玄羽搖了搖頭。他還沒閑到去管一只雞的死活。

“很長時間，我都不知道那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什麽我要被自己的族人驅逐，連親身母親都稱呼我為異種，恨不得我死？直到我遇到了她。”

她？小花一愣，“畫上的那個女人？”

“對。”玄羽眯起了眼，陷入了片刻回憶，卻很快又将自己拔了出來，“說到這，我想起一件事——你知道天劫嗎？”

小花搖頭，“好像是一個很遙遠的東西。”

“正常而言确實很遠。”玄羽有點幸災樂禍，“對你來說卻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