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羽告訴她：普通的小妖，比如這些蛇，有了內丹就等于走上了成妖的路，快成仙的時候則會有天劫降下。但上古大妖是不同的，剛剛成丹之時便能有天劫降下。哪怕只沾染一點大妖的血脈，也需要在成丹之時便渡過天劫。

那些不純的大妖後裔，空有渡天劫的修為，卻沒有渡天劫的實力，可以說是十死無生的。

他說這話時，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就算小花自以為這事和自己沒有關系，看到他那神情，也不由得憂慮了起來。

她和玄羽相處得久了，已經大概知道那是個怎樣的家夥。嘴巴壞，性格欠揍，不知風度為何物，雖然有時候也會默默做點好事，心眼卻小得可憐。

她敢拿腦袋打賭，那家夥肯定到現在還記恨着她毀了那幅畫的事。

這不，半夜出來散個步，果然就見那家夥正望着那面已經空空蕩蕩的牆壁，發着呆。

小花遠遠看了眼，便低着頭打算回去。畫已經被他燒毀，連修補都沒得修補，她只得默默愧疚着。

走到半路，她卻又想不過轉了回來，過去打了個招呼，見對方不理她，又低聲問道，“能和我說說她的事嗎？”

玄羽這才看了她一眼，卻道，“和你無關。”

“我總覺得，她有點眼熟。”小花道，“說不定真和我有什麽關系。”

“你？”玄羽的笑容很是嘲諷，“她是天下最逍遙的鵬鳥，你是一只母雞，能有什麽關系？”

小花碰了一鼻子灰，冷冷哼道，“她再怎麽好，又與你何幹？”

玄羽一下子就愣住了，許久沒再開口。

“一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把別人的畫挂在自己房裏算什麽？幸好我給毀了，省得人好好一姑娘還得成天被你惦記。”她心中憤恨，口中不知怎麽地也刻薄起來，“母雞怎麽了？你也不過是一條蛇，還肖想着別人鵬鳥？我看你能配得上一只母雞就不錯了。”

“閉嘴！”玄羽終于再度盛怒，一擊就将她給轟了出去。

小花落在地上打了個滾，起身毫不示弱地瞪着他：這樣子好，他生氣起來的模樣，比起平常那副不鹹不淡的笑容，要順眼得多了。

玄羽将指節給握得咯咯直響，半晌才低下頭，說出一句，“是啊，你說得對，我配不上她——從來，都配不上。”

他的怒意并沒有因此而消去半點，伸手朝着遠處一指，“我知道你恨我把你強行帶來，好吧，從此之後我不會再管你，你愛去哪去哪，只別再留在這兒！”

随着他話音落下，小花只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托起，眼前光影流轉，等平靜下來時，已經被趕到了山腳下面。

玄羽的老巢就在山頂，四周全是懸崖峭壁，輕易爬不上去。

小花在原處呆呆地站了半晌，然後反手抽了自己一嘴巴，“讓你嘴賤！”

這下好了，偌大的天下，她又失去了一個容身之所。

難道還要重新回去那個雞窩嗎？

她狠狠朝着山壁踹了數腳，直踹得腳尖生疼，又比着山頂罵了半晌，才憤憤然轉身離去。

但她的眼眶始終是泛紅的，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

她意識到，心中那份不忿的來源是嫉妒，對那個曾挂在他牆上的女人深深的嫉妒。

她不過是一只無用的母雞，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是她自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