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易
Kino朝言甜介紹:“這是這間酒吧的老板,簡歡。”
圓形舞臺上,歌手已經悄然換過一首歌,沙啞帶礫的聲線唱着吳雨霏的粵語歌。
簡歡眼中漾着溫和的笑色,遞了名片過來。言甜接過,随手放進包裏。
“你是準備出道的練習生?”他問言甜。
言甜否認後,簡歡又說:“Kino有時會帶圈裏的朋友過來玩。”
言甜還沒說話,坐在她另一側身旁的雲朵已經率先追問:“也是女伴麽?”
言甜看了雲朵一眼,戲谑意味頗濃。
——原來,這倆人是暗通曲款了。
簡歡搖搖頭,否認。
他的長相是偏儒雅柔和的那一款,氣質清俊,穿着質地考究的白色襯衫,扣子扣得嚴嚴實實,下身是一條黑色長褲。
言甜将招牌酒飲盡,簡歡招了招手,立刻有侍應生送上東西。
簡歡把幾支酒瓶一字擺開,他不用量杯,很精準地把握着劑量,依次把調酒的原料倒入搖酒壺裏。
Kino驚詫問:“你要親自為我們調酒?”
簡歡點了點頭。
“老板親自操刀。”Kino調侃一句,“賺了。”
雲朵不太懂酒,看标簽也看不出什麽門道,只好拍了拍身旁的茉莉,問道:“這些……很貴嗎?”
茉莉點了點頭:“很貴。”
“多貴?”
“頂你一個季度的工資。”茉莉認真地算了算,“可能還得加上獎金。”
雲朵倒吸一口氣。
“一杯的價格。”茉莉很嚴謹地補充,“不是一瓶。”
成品出來得很快,簡歡為他們每個人都量身定制了不一樣的雞尾酒。最後擺在言甜面前的是一杯淡綠色的酒,上面還蓋着爽利的薄荷葉。
“言甜,你喝喝看。”簡歡示意她,“感覺你應該會喜歡。”
言甜雖然酒量不太可以,但味覺很靈敏,很快分辨出是以杜松子酒為基礎,除了薄荷的味道外,還有清冽的黃瓜味,品嘗起來很溫和。
但酒的後勁完全不像它的外表那樣單純無害,而是有些洶湧。
不一會兒,她只覺得腦筋轉得慢了些,但出乎意料的,并沒有醉酒的不适感,反而懶洋洋的,很舒服。
“看你好像不太開心,一醉雖然不能解千愁,但可以暫時忘記那些煩惱的事。”簡歡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她哪有不開心。
不就是又遇傅清深那個渣男而已。
她才不會因為他而心情失落。
言甜迷迷糊糊地想。
簡歡說完後,又叮囑茉莉照顧好言甜,才起身離開。
舞臺上的歌手已經換了一個,紮着漂亮髒辮的女生穿着破洞褲,一開口卻是反差萌,極具甜美氣息地唱着情歌。
Kino和雲朵窩在卡座角落裏,竊竊私語地交談着什麽。
茉莉起身走開,接了個電話。
言甜低着頭,玩了會手機。
視野裏驀地有人靠近,腳步停駐在她面前。這人的身量很颀長,穿着黑色的長褲,打下來的影子高大,把言甜整個人籠罩住。
言甜掃了一眼,沒有擡頭,問:“簡歡,怎麽了?”
良久沒有回答。
啪嗒一聲,是打火機被打開的響動,淡淡的煙草味飄散而來。
傅清深溫暖而幹燥的掌心抵在沙發靠背上,把她整個人環住。
言甜擡起頭,只見他漠然的臉上不見情緒波動,眼神很冷。
傅清深一嗤:“簡歡又是哪個野男人?”
他結束工作後問了Kino地點,匆匆趕過來,沒想到眼前這女人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把他錯認成別的男人。
傅清深眼底浮現出一絲嘲諷。
言甜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身旁的沙發陷了陷,傅清深在她身旁坐下。因為在公衆場合,他把帽檐壓得極低,看見言甜徹底把他當隐形人,心情更是不爽,冷冷問:“什麽時候回去?”
言甜置若罔聞,沒搭理他,而是回身打了個響指叫侍應生過來,又點了杯酒。
——擺明了和他對着幹。
傅清深忍耐着煩躁:“我不喜歡你喝太多酒。”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言甜回敬,“你喜不喜歡,關我什麽事。”
傅清深薄唇微抿,不再說話,他的眼瞳隐在帽檐陰影底下,幽深而晦暗。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言甜的手機震動了下亮起來,是茉莉發來的微信,說她家裏忽然出了急事要處理,只能先走了。
言甜囑咐她注意安全後,起身到洗手間補了個妝。
她對着鏡子,把口紅阖上放回包裏,回身出來,手腕上卻被傅清深一拉,她跌跌撞撞地踉跄了下,跌進他懷中,下一刻便被他拽進了樓梯間裏。
防火安全門被掩上。
傅清深把她抵在門上,垂落下眼,指尖輕輕擦過她的嘴唇,聲線不鹹不淡:“我剛聽雲朵說了一件事。”
他臉色微沉:“言多多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沒有結過婚……那個男人,是你哥哥?”
雲朵就這麽把她給賣了。
“是又怎樣。”言甜坦然承認,推了一下他,奈何男人的手臂堅實有力,她實在沒能推動,“你先放開我。”
傅清深低下眼看她。
懷中的人兒臉頰稍帶緋色,烏黑的眼,眼尾輕提,幾分倨傲淡淡流露。一席亮片黑裙長到膝彎,一雙腿又細又長,如玉細潤,弧線優美動人。
“既然你沒家庭。”傅清深問,“為什麽不回到我身邊?”
言甜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一般,莞爾一笑:“天底下男人這麽多,我為什麽一定要和你複合?”
傅清深嘴角漾開一抹極淺淡的笑,定定看她:“因為能讓你動心的,只有我一個。”
言甜呼吸一滞。
她自以為僞裝得極好的面具,就這麽輕而易舉被傅清深拆穿,感覺羞惱,卻說不出來半個字。
她反應極快,很快調整好神情,款款一笑。
“我是忘不了你。”她狡黠地眨眨眼,“但是我暫時不想談戀愛,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進行一些交易,各取所需。”
“比如?”傅清深像是有了些興趣,眼神之中若有若無的戲谑。
言甜提議:“比如我給你錢,你晚上來陪我。”
都是成年人,她說得這麽直白,傅清深不可能不明白。
傅清深倏而戲谑地笑了笑,掌心握住她細白的手腕,拉着她,避開衆人下了電梯。
言甜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後。
她被塞上副駕駛,傅清深給她系上安全帶,汽車碾過柏油路上的白線。
她灌了不少酒,先時還不覺得,現在醉意才蒸騰着散開,頭腦有些朦胧。
“知道我要帶你去幹什麽?”傅清深瞥她一眼,“不反抗?”
言甜沒喝斷片,意識還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即将面臨什麽。她面上不見丁點慌亂,反倒是笑了,“不啊,為什麽要反抗?”
她打量的視線從上往下,把傅清深看了一遍。
言甜淡聲:“看起來,我并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