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極樂世界
一點點勾絲并不足以影響言甜的美好心情。
當然, 妖豔賤貨也不行。
大廳內的冷氣悄無聲息變得适宜,終于不再是冷得像冰窖可以把人凍成冰棍的溫度了。
她的心情美麗起來。
言甜把外套還回去後,蔡季的身影适時地從側門出現, 帶着一雙恰當得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裸色水鑽琉璃鞋。
……就是樣子看起來非常熟悉。
蔡季貼心地解釋:“時間來不及出去為您另買了,我在您的房間為您精心挑選了一雙, 希望能合您的心意。”
言甜一言難盡地看着他:“你也有我房間的門卡?”
“怎麽會呢?”蔡季維持着體面的微笑,壓低聲音告訴她, “如果我有, 深哥早就殺了我, 哪能留我活到今天。”
事實上,那張門卡一直被傅清深随身帶着,以讓他可以随時幹出夜襲這種刺激的冒險行動。
傅清深的單曲宣發在即, 還有很多東西要忙,蔡季幹完這種跑腿事務後,立馬離開。
磨磨唧唧的變裝舞會也終于開始。
節目組告訴他們,中場休息時會請盛裝打扮的訓練生集合,以宿舍為單位拍攝幾張寫真照片, 作為花絮視頻素材。
除此環節之外, 其他時間可以放飛自我,不用太顧忌鏡頭的存在。
然而, 即便是這樣, 換上了舒适的鞋子後, 言甜也沒有多大的興趣跳舞。
每天練舞難道還沒跳夠嗎?
她坐在沙發上,看着小雞仔般興奮得叽叽喳喳的訓練生們, 迷惑地想着。
“咔擦——”
閃光燈的聲音響起,幾乎亮瞎她毫無準備的眼睛。
關關不知道從哪裏偷來一臺照相機,挂在脖子上, 客串攝影師,滿屋子地偷拍漂亮妹妹,正好拍到她這裏。
關關滑了滑屏幕,啧啧稱奇:“甜妹,為什麽你放空的表情都這麽好看的?”
……讓人很嫉妒诶。
言甜當時知道自己讓人很嫉妒,大方地點頭,眨眼莞爾的表情熟練地開始營業,反問:“我有哪個時候是不好看的嗎?”
關關氣憤地瞪着她。
最終挫敗地搖搖頭。
的确沒有。
言甜雖然包袱很重,出現在大衆面前都是光鮮亮麗的樣子。
但也偶有失策,曾被關關看見她剛起床的模樣。
長發微亂,睡衣松松垮垮,困得眼睛半睜,唇色呈現天然的粉嫩。
不施粉黛,也還是那麽漂亮。
簡直可以去世界小姐選選美。
關關和她聊了幾句後,盡職盡責地繼續滿場亂轉,又去偷拍漂亮妹妹了。
節目組居然也由着她玩。
這邊的氣氛熱鬧得像是歡樂世界,那邊,導師席的氣氛卻冰寒得像是到了極樂世界。
Kino在這種地方,終于可以脫離下張姐的監視,快快樂樂地偷來一杯度數很高的酒,一飲而盡後,才偷眼看向身邊的傅清深。
傅清深一如既往地寒氣湛湛。
眼瞳半垂,涼薄的唇線也往下抿了抿,看起來表情很寡淡。
漂亮修長的手指握在一只高腳杯的杯底上,搖了搖,視線看向杯中旋轉的紅色酒液,冷淡的側臉不帶任何溫情。
在燈光的襯映下,與港影鏡頭下的黑幫教父很有幾分相似。
看着斯文,但背地裏,不是個好人。
Kino咽了咽口水。
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他才瘋了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和傅清深開口。
Kino組好措辭,道:“深哥,仙女姐姐今天真漂亮,卷發的弧度恰到好處,妝容精致到溫柔,笑靥脫俗到似海中星影……看着就跟九天仙女一樣。”
傅清深淡淡瞥了他一眼。
Kino融入中國國情已經很久,很懂得運用先揚後抑的手法。
成語也掌握得蠻好,排比和比喻信手拈來。
傅清深看透他的意圖,冷聲問:“項鏈怎麽了?”
他語氣倒是很寡淡,不太在意的樣子。
傅清深之前交代過,讓Kino幫忙在莫斯科拍賣會上拿下一條鳶尾花孔雀蛋凹雕寶石項鏈,不計成本。
這條項鏈當然更好看。
但貴也是真的貴。
Kino粗略估算了下,愁禿了頭,最終也沒成功計算出到底需要幾個來世,自己才能掙到這條項鏈的錢。
他幫忙把項鏈搞回國的時候,甚至還被懷疑是不是偷賣文物。
“項鏈好好的,一丁點寶石我都沒碰碎。”Kino忙表忠心,戰戰兢兢地把項鏈拿了出來,交到傅清深手裏。
把燙手山芋交出去後,Kino終于坐立心安起來,揉了揉耳朵後,道:“就是其他珠寶,還沒有辦法一并送過來……”
傅清深毛病很多。
他不單喜歡挑貴的買,還喜歡整套買,買了項鏈,其他王冠耳飾手鏈腳鏈等一個系列就要全承包下來,好像強迫症。
傅清深:“卡在哪裏?”
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被相關人員卡一卡,也是正常。
Kino撓頭說完,傅清深聯系了下關系網,打點出去。
立刻有回複,那邊的人表示會幫忙跟進處理。
他收好手機,眼睫懶懶一擡:“辛苦。”
Kino在他的事情上當然盡心盡力,被這麽一誇,瞬間有點飄飄然。
Kino視線在場子裏轉了一圈,還是落在言甜身上。
他打量着言甜曼妙纖瘦的身影,身材極佳,蝴蝶骨突出,鎖骨精致,白皙的腿長而細,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被養得極好。
可惜穿得略顯單薄,看起來會冷。
Kino關心道:“仙女姐姐會不會冷啊?深哥,你脫件外套給姐姐穿呗?”
他不提起還好。
一提起,傅清深就想起剛剛言甜把外套還給他時的情景。
表情不加掩飾的,全是疏離。
巴不得和他劃清界限一樣。
傅清深面色沉了沉。
Kino察覺到周邊的溫度驟降,惜命地不敢再出主意。
深哥怎麽又心情不好了……?
男人是不是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啊?
喜怒無常,猜都猜不到。
Kino和他多年兄弟交情,在這種時候,也巴不得離他遠點,就怕惹火燒身。
可偏偏有人不識目,非要在高壓線邊緣試探。
沐氏三胞胎出現在眼前。
為首的沐雪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一身淡綠色的細紗薄裙,亮片晶晶地落在下眼睑處,巧思妙想地化了一個淚妝。
沐雪停下腳步。
她出現在導師席這邊,早就引起了足夠多的關注。
笑歸笑鬧歸鬧,在場衆人都不由自主地把餘光掃向了這邊。
是還沒有人敢去攀導師團的高枝。
衆人都持觀望狀态。
關關飄過來,扯扯言甜的手袖。
發現了沐雪的奇怪操作的關關顯得有點不平,咬牙切齒地朝言甜耳語:“沐雪這個小賤人在模仿你……”
淡綠色紗裙,淚妝。
這不都是言甜玩剩下的麽。
“東施效颦,”言甜輕輕一笑,示意關關淡定點,“不足為慮。”
那邊,沐雪鼓足勇氣,開口:“傅老師,我可以邀請您跳舞嗎?”
傅清深疏懶地坐着,他身形實在是高挑,即使就這麽懶懶地倚在沙發背上,也莫名帶着幾分高高在上的倨傲氣息。
沐雪不自覺地就矮了一頭。
傅清深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像看空氣。
接收到節目組求助的眼神,Kino忙出來緩解尴尬,咳了咳道:“傅老師他目前不想……對,不想跳舞。”
Kino笑眯眯的:“不好意思啊,你找別人吧。”
沐雪立在原地,還不死心。
傅清深驀然站起來,扣上了西裝紐扣,銀白色的袖扣順着他的動作,被高頂上的聚光燈掃過,碰撞散出攝人的光芒。
豪門果然是豪門。
随随便便一對袖扣,就能抵過別人半輩子的念想。
言甜暗暗腹诽。
只是餘光不受控制,仍然落在那邊。
傅清深察覺到言甜似有若無的視線,微微一頓。
他伸出手,把酒杯交給了一旁看戲的Kino。
看這樣子……
難道傅老師要邀請沐雪跳舞了?!
在場的其他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沐雪更甚,驚喜的面容上猶然帶過幾分喜色,藏都藏不住,銳利炫耀的目光悄悄往全場一掃。
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懂得争取的人才會獲得青睐。
其他人都暗暗懊惱。
傅清深把杯子交給Kino後,長腿一邁,直接走掉。
但這種直接走掉的選擇未免太像被騷擾得落荒而逃,并不符合傅清深的一貫作風。
他退了回來,語調涼涼:“我是不想跳舞。”
末了,他補充着說完,還懂得壓低音量,給沐雪留了點面子:“……不想和你跳。”
雖然衆人都沒有順風耳能聽到兩人之間的詳細交談,但從沐雪霎紫霎紅的臉色來看——
衆人紛紛猜測,十分不妙。
這直接導致了傅清深很輕易地撥開人群,走到言甜面前。
關關扮夠了攝影師,把機器丢在一邊,從擺滿食物的長桌上找來一盤精致甜點,拉着言甜一起吃。
關關挑出一塊巧克力夾心的,用叉子叉好,送到言甜嘴邊。
卻被傅清深止住,他語聲挺冷,稀落着道:“她不吃這個。”
關關被吓得手一抖,差點掉到地上。
“巧克力和芒果都不吃。”傅清深掃了一眼,緩聲道,“會過敏。”
言甜一哂,擡頭看着他。
這個時候,他倒是記住了。
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