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攝魂取念

以前需要他記住的時候, 是漫不經心的。

現在不需要了,反而上了心。

言甜微微一嗤。

傅清深很快打發走了關關。

“咔擦——”

又是一聲相機活動的聲音。

閃光燈放在亮堂堂的空間內,非常不起眼, 也沒多少人注意到。

言甜以為是關關故技重演,沒有在意。

她只是低下頭, 借着玻璃酒杯的铮亮光影,不單察覺到身後有人來人往的影子變動, 更察覺到自己的眼線有點點掉了, 不由得面色一慌。

……仙女的眼線怎麽能掉呢!

就算是頭掉了也不能掉眼線, 多失禮啊。

更何況,言甜時時刻刻以愛豆的标準嚴格要求自己的

趁着攝影機還沒轉到這邊,言甜忙舉起手擋住自己的臉, 順着側邊的隐蔽通道,溜出了大廳。

她離開的身影很潇灑。

片刻都沒有顧忌到被她甩在原地的傅清深。

傅清深面色輕輕一滞。

于是整個大廳內,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備受矚目的首A言選手,将近在咫尺的傅PD視作空氣,沒有任何流連地跑掉。

衆人的視線很熾熱。

襯得傅清深面色凜冽似臘月冰雪, 冷得室內溫度都徒然降了好幾分。

傅清深攔下通道中飄過的侍應生, 取過一盞酒杯,握在幹淨修長的指間中, 搖了搖。

他的動作閑雅淡然。

看起來疏懶肆意, 根本不将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只有Kino看出來他有多壓抑。

遠遠一直在觀望這邊情景的Kino默默地抖了抖, 生怕傅清深回來找自己的麻煩,忙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營造出自己很忙的錯覺。

既然是變裝舞會, Kino找事的第一選擇當然是跳舞。

他回頭去找李之然的身影,想邀請他與自己共同溺死在舞蹈的海洋裏。

Kino和李之然的相愛相殺中,竟然有了一點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誼。

在這種舞會上, 導師如果邀請學員跳舞,很容易引起争議。

也免得讓被邀請到的學員生出什麽不切實際的妄想。

因此,Kino保命地想滑入舞池做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形單影只的蝴蝶未免太凄涼,Kino只能去尋找導師團的閑雜人。

傅清深當然不在考慮範圍內。

躲他都來不及。

李之然在這種時候就派上了用處。

可惜,Kino轉了一圈,也沒有找見李之然在哪裏。

工作人員好心提醒:“李老師有事耽擱了,稍後才到。”

Kino這才想起來,确有此事。

既然李之然不在,Kino只能把目光投向了人高馬大的Rap擔當可樂。

……

在Kino被可樂踩了快十次腳後,快樂的舞蹈時光終于得以結束。

傅清深喝幹淨杯裏的酒後消失在門口的那一瞬間,Kino保住了自己的腳免于送進醫院裏。

可樂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偏偏長了一雙腳?

他微笑和舞蹈廢材可樂致意,并暗中詛咒可樂下輩子成為一條蛇,沒辦法再去踩傷別人的腳,踩碎別人的心。

當然,魚也行。

最好是小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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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間有太多,傅清深實在是難以确定言甜去了哪裏。

換上合腳的鞋後,她簡直健步如飛。

想着是要去修補自己的美貌,言甜更是急切。

她在這裏待了這麽久,當然知道哪一間化妝室的鏡面最亮,光照最自然。

心不慌手不抖地補好眼線後,言甜把筆帽蓋上,正準備偷偷溜回去的同時,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一道颀長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言甜只好停下腳步,正色:“李老師。”

算是打了個招呼。

李之然沒有料到在這裏碰見她,上下打量了言甜的着裝,笑道:“你今天很漂亮。”

言甜:“謝謝。”

李之然走到偌大的全身鏡面前,從口袋裏摸出一只唇膏,旋開蓋子看清顏色後,動作一頓。

言甜問:“怎麽了?”

李之然:“助理給錯了。”

他的唇色偏淡,裸顏上鏡時略顯吃虧,顯得氣色不好。因此有鏡頭在時,其他地方可以不化,唯獨唇面需要用心些。

忙完事情趕過來,匆忙之下,助理胡亂塞給他一只唇膏,大概是弄錯了,塞過來的是一只無色的潤唇啫喱。

言甜想了想,找出來一只自己的口紅,拿出棉簽,沾了沾顏色,遞給他。

“站在這裏,能看得更清楚點。”言甜把他拉過來,站在自己的位置,用指尖指了指他的唇畔,“有個地方還沒補到,你再擦擦。”

“哪裏?”

言甜手指湊近了點,示意:“這兒。”

驀然又有響動,敞開的門後多出一道影子,男人高大的身形沉沉倚過門邊,黢黑的眼瞳滿綴碎冷的霜雪。

光影變動,李之然率先從鏡子中注意到,彬彬有禮地打招呼:“傅老師,晚上好。”

傅清深:“晚上好。”

可他的聲線低沉得像是想要殺人滅口。

傅清深問:“需要我幫你們把門帶上?”

李之然:“不用了。”

在言甜無私的幫助下,李之然終于搞定了他的麻煩,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裏後,他閃身告退。

龐大的化妝間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言甜朝着鏡面理了理裙擺,确認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瑕疵。

如果硬說有瑕疵的話……

就是裙擺上那一小塊勾絲的部分。

但瑕不掩瑜。言甜挽了下頭發,往外走去。

手腕倏然被傅清深拉住。

他反手關上了門,危險地低下眼瞳:“你和他很熟?”

“跟和你的關系一樣,不熟。”言甜坦然而視,擡起眼尾,“導師和學員的關系。”

她動了動自己的手臂。

腕部還是被迫握在傅清深手裏,紋絲不動。

自從上次發現自己和傅清深的力量差距後,言甜就苦心孤詣地學習了一番。

她可不能容忍自己像小雞仔一樣,毫無招架反擊的能力。

至于學習什麽,當然是防狼十八式。

言甜另一只手擡起,準确地摁住傅清深腕上一個穴道,毫不留情地碾壓下去。

她交的昂貴學費果然沒有白交,眼看着傅清深因為吃痛而不得不松開手的情景,言甜滿意地拍了拍手,打算回去給個五星好評。

還可以介紹給雲朵,讓她對付不聽話的Kino。

傅清深幽黑深邃的眼瞳裏多出絲毫片縷冰冷的氣息,長睫低低壓過,垂落下來看她的時候,都帶過幾分暴風雨前的平靜。

落在尋常人眼裏,估計早就吓尿。

可惜言甜根本不怕他,理了理自己因為掙紮而弄亂長發後,款款準備離開。

傅清深又攔住她。

一來二往,言甜被激發出點火氣,微帶愠色地掀起眼睫:“你到底想幹什麽?”

傅清深把她困在自己與鏡子之間。

他俯下眼看她。

懷中的言甜披散着及腰的白金色長發,發梢卷出慵懶柔軟的弧度,襯得她膚色極白,恍若可口溫熱的杏仁豆腐,軟軟嫩嫩,漂漂亮亮,誘人到極致。

今天的她和以往的她,大不相同。

粉藍色點綴的白色羽毛lo裙精致貴重,額心描摹的花瓣栩栩如生,好似一陣風吹就會搖搖墜墜随風飄舞。

傅清深平心靜氣地看着她:“我也需要補妝。”

言甜:“……”

言甜一笑:“哪裏?”

傅清深墨色長睫垂落。

即使是上鏡,他也不需要大加渲染地用彩妝品來強調自己的顏值優勢。

除了演戲時需要變妝更契合角色。

在真人綜藝上,傅清深即便是素顏出鏡,顏值高度也能夠碾壓掉一大群人。

他現在就唇色淡淡,不用渲染,眉眼辄漂亮到如一副精心繪制的水墨丹青,俊雅到好像可以直接放在博物館裏挂起來,讓千萬年後的人們睜大眼睛看看——

顏值高破天際的人類在21世紀,早就出現了。

言甜被自己的發散思維逗笑,微微莞爾,面上的愠色在不知不覺間褪掉。

傅清深聲線喑啞,指尖輕柔地撫過,示意着道:“這裏。”

他淡淡補充:“你今天的口紅顏色不錯。”

像是紳士般無辜的贊美。

傅清深是懷着預謀而來。

他在進入這間屋子前,早就做好了準備。

門鎖扣好,确保沒有莽撞的人闖入來打擾。

攝影機關掉,隔絕了機器後面工作人員的視線。

……

以免他束手束腳,沒有辦法如願以償。

傅清深俯低下眼。

他慢慢地彎下腰,漆黑的眼瞳低低地對視着她。淡淡的木質香盈滿鼻尖,他溫熱的氣息就近在咫尺。

他的嘴唇淡薄而涼。

平心而論,吻起來的感覺其實很不錯。

言甜瞪大了眼,卷翹的睫毛簌簌撲朔,有些驚訝的神情。

傅清深竟然……

想在這裏吻她?

是他瘋了還是她瘋了。

越貼越近。

好像每一寸距離的收緊都能夠計算出來,伴随着她胸腔裏飛躍到快要崩掉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撲通撲通撲通。

她微微碾緊指間,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手臂一橫,架過傅清深的肩膀,抵着他突出深邃的鎖骨,把他往後一推。

“看清楚,我不是你酒肉席桌上的伴侶。”言甜語聲冷落,“不随你想親就親。”

言甜:“親我是要有代價的。”

“什麽代價?”傅清深長睫壓落滿城風雨,聲線沉得似壓了千百斤重。

“做我男朋友。”言甜哂笑,說到這裏,停下來,看着他一字一頓,“可是,你配嗎?”

他溫涼的手指輕輕揉了揉她的耳垂。

三番兩次被拒絕,傅清深竟然不惱。

他速度很快,在言甜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之時,就以唇代指,柔柔吻過她耳垂上叮叮當當的長墜子。

分開的時候,一寸冰涼的觸感擦過她的手掌心。

傅清深離開她,低眼,語氣聽不出是真是假:“那我重新追你。”

言甜訝異地看着他。

瞠目于他的腦回路。

這語氣,好像是在下達通知書。

沒有商量,沒有讨好。

冰冰冷冷,像是冬雪飛雪。

傅清深生硬地加上後兩個字:“……行麽?”

言甜:“……我覺得不行。”

不等他們商讨出最後的結果,外面就有不識擡舉的敲門聲響起。PD和首A選手齊齊玩消失太久,終于有工作人員感覺到不對,出來尋找。

傅清深轉身,先去開門。

這裏正好是一個視野盲區。

言甜藏在這裏,剛好不會被門口的人看見。

傅清深三兩句敷衍走了現場督導。

言甜低下頭,這才看見自己的手掌心上躺着一條項鏈,摸起來冰冰涼涼,凹凸的棱角明顯分明。

鏈子挂在她的尾指上,順着滑落下去,在空中搖來晃去,燈火透過晶瑩剔透的寶石閃映出來,呈現濯目耀耀的美。

言甜:“這是什麽?”

“親你耳垂的代價。”傅清深壓低聲線,打開門走出去,背影看起來冷淡,“撿到的,不想要就丢掉。”

大街上如果能随便撿到這個……

那誰都可以是億萬富翁。

言甜回到舞會大廳,宿舍為單位的花絮照片的拍攝工作已近尾聲。

導師團先行離開,不用顧忌,現場的氣氛很活躍。

關關早就拍完了,湊過來,問:“甜妹你去哪裏了?臉怎麽這麽紅?”

言甜敷衍地拍了拍關關的腦袋。

一擡手,關關注意到她纏在腕部的長鏈,忍不住細問:“好漂亮的首飾!你什麽時候有的?我竟然不知道,不過這不是項鏈嗎?你怎麽把它當手鏈用啊……”

言甜繼續敷衍:“撿到的。”

被關關的咋咋呼呼吸引過來的路鹿非常識貨,定睛一看,也就笑而不語了。

言甜作為最後一個拍攝完照片,現場的訓練生已經等到枯萎,紛紛拿手機摸起魚來。

節目組寬容過了頭,原定下午就收手機,拖拖拉拉到現在,竟然還沒落實。

言甜從燈光中心走下來,只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訓練生目光否側,刻意壓低的驚呼無異于小小的騷亂。

“真的嗎……”

“你看她身上的裙子,是不是一模一樣?”

“人家早就勾搭上了高枝?”

“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嗎?”

……

一個穿着低胸禮服的選手悄悄私語,眼态暧昧地和同伴八卦:“這麽說,誰知道首A是不是有水分噢?”

陰陽怪氣的。

其他的也就算了。

奈何言甜剛好路過她身邊,聽力挺好的她恰恰聽到這一句。

言甜頓了頓腳步,停下來。

低胸禮服的同伴察覺到不對,趕緊扯了扯她,示意別再說。

可惜低胸禮服耳鈍眼盲,還意識不到,自顧自地說下去:“依我看,肯定有水分吧……”

“我的首A有沒有水分,不由你來肯定。”言甜微微一笑,出聲打斷,“但我敢肯定的是……”

她壓低視線,唇角挑起的弧度看起來不太好惹:“你腦子裏進水了,量還不少,要不要趁早去醫院治治?”

低胸禮服本就是欺軟怕硬,不敢回怼,慫慫地閉上了嘴。

節目組也意識到不對,遣散掉圍觀群衆。

沐雪和陳怡可也在其中,再不情願離開,也只得三步兩回頭地走了。

關關臉色不好,忙扯過言甜的手,搖搖頭道:“甜妹,你看了,先別生氣……”

言甜早就料到了,晃了晃手指:“如果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那我肯定要生氣。”

她所料的倒也不錯。

的确有人迫不及待要潑髒水。

網絡上關于言甜的帖子已經被頂到熱門。

熱搜榜上都屠了版面,相關詞條排列組合,花式挂在上面。

言甜還有心情開玩笑:“我這熱度,都能吊打一線小花了吧?”

她邊說着,邊打開微博。

營銷號在這種時候活躍到像老鼠,哪裏有熱度哪裏鑽。文案說辭卻都一模一樣,就差沒有把“我幕後有人”四個字直言相告。

不對,是五個字。

瞧她都恨鐵不成鋼到糊塗了。

言甜随便點開兩個。

【星空見你內部照片流出:首A黑馬與傅清深交情不淺?】

【密會!李之然單身多年鐵樹首開,心動至此竟親自送她回家!】

言甜走馬觀花一遍。

“文筆有待改進,一看就是垃圾小作坊出品,不上臺面。”言甜簡單評點着這幾篇通稿,還圈出幾處病句,像極了學校裏斤斤計較的語文老師。

【天臺上寂靜而冷,獵獵風吹,他們的身影非常清晰地落入旁人眼中。言甜身穿粉色的班服外套,昂起的面容倨傲而豔,她對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傅清深,楚楚動人地說……】

一段配一張圖,經典的工作室營銷稿作風。

“連我和傅清深說什麽,這記者都知道,那天的風是告密者嗎?”言甜道,“知音體酸得我牙都快倒了。”

另外一篇就更有趣了。

【月色獠人,寒夜森森,這裏只有月光。李之然與言甜成雙成對的身影就這麽被月光捕捉記下,月亮見證了他們的情意……】

“撩人,不是獠人,九年義務教育讀完了嗎?”言甜蹙眉,這種沒文化的狗仔,就活該被時代抛棄淘汰。

關關瞠目結舌地看着言甜。

驚訝于言甜異于常人的關注點。

不得不說這種垃圾通稿雖然哪哪都垃圾,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吸引目光,好似深夜被窩裏的嘿嘿嘿文學,讓人不由自主地閱讀下去。

更何況,标題上還帶着兩位圈內巨星的名頭。

評論區很快就淪陷了。

傅清深和李之然的粉絲先是針鋒相對地吵成一團。

在有心人的點撥下,風向一吹,驚人地握手言和,開始讨伐兩篇通稿中的女主角。

“訓練生也敢蹭我們哥哥的熱度?想紅想瘋了嗎?”

“所以?是腳踏兩只船??”

“一個還不夠?還同時撩兩個嗎?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至今單身的原因找到了……”

“言甜好婊啊,氣得我渾身發抖。”

“我會單身就是因為有這些三心二意的綠茶婊存在!把優質哥哥都占據了!”

……

言甜看到最後一句,終于有了點靈感。

她上淘寶買了個小號,龍飛鳳舞地飛快打字,回複這個盲目甩鍋的群衆。

【你有沒有想過……你單身,是因為你外在和內在一樣,都、不、美?】

發送出去後,身心舒暢。

粉随正主,言甜那些粉絲的畫風也很特別。

在戰火紛飛的胡亂攻擊中,竟能以自己獨特的畫風牢牢占據着評論區的一壁江山。

【你們吵歸吵,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甜妹真好看?】

【啊啊啊甜妹還是好美!】

【這麽爛大街的班服也很穿出高端限量款的感覺……】

【我跪!甜妹是沒有死亡角度的嗎!】

【上帝好偏心噢,我哭我哭我哭……】

【垃圾光線一點都配不上我的甜妹!月亮我恨你,我要代表太陽消滅你!】

傅清深和李之然兩人的粉絲本想群起而攻,但面對着油鹽不進的言粉,也有點手足無措了。

——無論多義正言辭的聲讨都好像是打到了棉花上,軟綿綿的,對方也不回杠,就是關注點清奇,畫風也奇奇怪怪的,好像強行降智的感覺。

面對着這樣的對手,氣撒不出去,講都講不清。

所以,更氣了。

——還是罵垃圾營銷號好了。

言甜懶懶看完,看向至今仍很氣憤的關關:“……就這樣?”

關關:“……”

關關:“這樣還不夠嗎?”

言甜好心地告訴她:“只要不是眼瞎了罵我醜,我是不會生氣的。”

關關拉着她遠離鏡頭,才鬼鬼祟祟地說:“你覺得是誰幹的?”

“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到,是沐雪。”言甜活動了下關節,不太有所謂,語調聽起來疏疏懶懶的,“這種不入流的小伎倆,只有她那聰明的小腦袋才能想出來吧。”

關關憤憤:“肯定是她!”

那個垃圾人。

關關在心裏罵完,又想起一樁事來,她略微忐忑地看向言甜:“甜妹,你剛剛說……罵你醜,你會生氣?”

“是啊。”

言甜點點頭:“我怎麽能夠容忍他們睜眼說瞎話呢?”

關關一言難盡地拿出手機頁面給她看。

禍不單行。

今天是什麽太陽從東邊出的好日子……?

沐雪和陳怡可都選在今天搞事。

言甜看着通稿标題,面色漸漸凝重。

【陳怡可和言甜罕見撞衫!同款lo裙,陳怡可豔壓新人美如畫。】

狗仔還真是消息靈通。

她今晚剛穿的裙子,眼下零點未到,圖片都流出去了。

她看着評論區底下的趨勢漸漸往可怕的方向歪去。

先是“兩位都很好看,不要對比哦”的白蓮言論,然後是“陳怡可明顯很适合,她就是可愛風啊”的粉絲下場控評,再是言甜這邊粉絲“略略略不聽不聽甜妹最美”的回擊……

最後,陳怡可那邊的粉絲氣不過,拿着放大鏡和老花鏡一幀幀地放大對比後,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細節。

兩人的lo裙一模一樣!

連裙擺上勾絲的痕跡都一模一樣!

一個陰謀論在這時适時出現。

擁有幾百萬粉絲的大V出來引導:

【言甜的lo裙不會是偷陳怡可的吧?不然一模一樣的勾絲怎麽解釋?想漂亮可以理解,但“偷”不道德的行為,就不可取了吧?[狗頭]】

大V的粉絲都是活的,上蹿下跳地附和着。

【對啊對啊,藝人還是要愛惜點羽毛……】

【這種來歷不明的訓練生,道德品質觀念還是薄弱了點~】

【有一說一,還是陳怡可穿起來更好看吧?】

【陳怡可天下第一美!】

言甜的手微微發抖。

關關擔心地看着她,後悔自己是不是多事,不把這個也告訴了她就好了。

關關:“甜妹,你還好吧……”

“不好。”言甜唰地收起手機。

她站起來,邁出去的腳步聲都帶過幾分滲人的意味,像是要去□□的罪犯,面上的表情像極了電視劇裏的反派,陰沉沉的,看起來非常非常的不好惹。

估計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

關關被吓傻,無言地看着她,忘了制止。

言甜卻自己停住了腳步。

回頭看着關關,撩挽了一下垂落下來的長發,以免發絲擋住自己攝魂取念的淩厲目光,有損自己反派陰沉的氣場。

言甜眼尾輕輕染上幾點漠然冷淡。

“說我婊可以。”她扔下一句話,“說我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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