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聽了席墨川的話,知雪故意調皮的扭過頭去。

“若是殿下不答應,臣妾就喊阿喜過來了。阿喜,阿喜……”

話還沒有說完,知雪覺得自己突然被人從浴盆中抱了起來,同時,席墨川扯過放在一旁的一件知雪的衣裳,三兩下就把懷裏的人兒裹了起來。

席墨川抱着知雪向床榻走去,知雪深怕此情此景被小太監和小丫鬟們瞧見,也不敢做聲,只是羞紅了臉任由着這個男人做此舉動。床邊的紅紗帳被掀開了,席墨川把知雪輕輕放到床上,幾縷打濕的青絲貼在她的臉頰上,顯得越發妩媚,一個轉身,席墨川把知雪壓在了身下,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記得當初在鐘家之時,你對孤還是一副全力讨好的姿态,怎麽如今卻時常害羞了?”知雪微微笑了笑,看向席墨川的眼神也毫不躲閃。

“殿下這般問話,臣妾也不知如何回答,無非是,殿下說讨好就讨好,說害羞就害羞罷了。臣妾哪裏有辯駁的餘地?”

席墨川的臉慢慢靠近知雪,目光中帶着挑釁的意味。

“這張嘴倒是越發厲害了,看來真是不能小瞧了你。不過此時此刻,倒是要讓你知道知道孤的厲害。”

席墨川說着便吻上了知雪的櫻唇,同時一只手探進了裹着她的衣裳裏,紅紗帳中兩個人的身影纏綿了起來。

第二天中午,萬壽宮魏太後的住處熱鬧了起來,魏洛兒氣勢洶洶的拉扯着付清宜的衣袖走進了萬壽宮的大門,一旁跟她一起走進來的魏慶兒一臉嚴肅。她們身後跟着四五個小丫鬟,付清宜的丫鬟翠谷也早其中。

付清宜被魏洛兒拉扯着,吓得一輛驚恐。

萬壽宮的趙嬷嬷見狀,趕緊迎了過來,行了個禮。

“哎喲,幾位小主,這是怎麽了?”

“趙嬷嬷,我和姐姐受了委屈,想請太後做主,麻煩您通報一下。”魏洛兒剛才的嚣張氣焰已經全無,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态。

“可是太後剛剛用了膳,眼下正在裏屋,說想要休息一會兒呢,現在……”

“這樣吵嚷,哀家還休息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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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嬷嬷的話還沒有說完,魏太後就由一個小丫鬟扶着從裏屋走了出來。趙嬷嬷趕緊迎過去扶着魏太後。

“說說吧,又是誰受了什麽委屈呀?”魏太後一邊說着一邊在榻子上坐了下來。

“太後……”此時,魏慶兒一臉委屈地走到太後跟前,跪在了她的腳邊。

“太後,都是慶兒的過失,當初入太子府時,您送的白玉镯子被慶兒弄丢了。”魏慶兒擠出幾滴淚來。

“什麽弄丢了呀?分明就是被偷了!而且小偷已經找到了。”魏洛兒用力拽了一把付清宜,把她推到了前面。

付清宜哆嗦着不敢擡頭。

“我沒有啊,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镯子。”

“鄉野女人就是低賤,在太後面前一點規矩都不懂!你的腿那麽金貴,是不會跪嗎?”聽了魏洛兒的話,付清宜才想起來是自己忘了規矩,趕緊跪下,聲淚俱下。

“太後,臣妾真的沒有偷什麽玉镯子啊。”

“到現在還不承認,我和姐姐還能冤枉你了不成?”

“哎呦,行了,吵得哀家腦仁疼。慶兒,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魏太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看了一眼魏慶兒。

“太後,昨天我和魏良媛一起去看付承徽,本來想着付妹妹剛進太子府,我們應該對她多關照一些才是。所以,就拉着妹妹聊了一些家常,當天我手上戴着那只太後賜的白玉镯子,可離開婉澄局後回到自己的住處,就發現镯子不見了。本來我也沒有懷疑付妹妹,想着許是掉在草叢或花圃裏了,就命丫鬟們沿路去找,可丫鬟們卻在碰巧看見付妹妹的丫鬟翠谷正鬼鬼祟祟的跟一個小太監商量着什麽,好像是說要賣什麽镯子之類的,我的丫鬟仔細一看,翠谷手裏拿的正是臣妾的白玉镯子,就趕緊回來禀告了。唉……真是沒想到。”

此時,魏洛兒把話接了過去。

“然後,我和姐姐今天就去了婉澄居,果然在付承徽的床榻下面發現了姐姐丢的白玉镯子。可這付承徽死活不承認。”

“臣妾也不知道镯子為什麽會在那裏,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太後,請太後查清楚,還臣妾一個清白啊。”

“誤會?哼!讓你的丫鬟翠谷來說說吧!翠谷,你過來!”魏洛兒轉頭沖翠谷喊了一聲,翠谷唯唯諾諾的走上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确實是付承徽拿了魏良娣的镯子,再讓奴婢去找小太監拿出去賣的。請太後恕罪,奴婢……奴婢真的沒辦法呀,我家主子吩咐的事情,奴婢不敢不聽啊。”

翠谷說完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你……”

付承徽手指着翠谷氣得說不出話,突然站起來,沖到她面前拽着翠谷的頭發撕扯了起來。

“你這個小賤人!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魏太後把茶盞往桌上用力一放。

“放肆!這是什麽樣子啊?”

付承徽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趕緊跪下來,爬到魏太後腳邊拽着太後的裙角,哭訴着。

“太後,臣妾真的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啊,太後……”

此時,一個小丫鬟進來禀報,說太子妃過來請安了。緊接着,太子妃陳氏款款走了進來,見到這般情景吃了一驚,然後立刻恢複了儀态,向魏太後請了安。

“太後,臣妾今天來的恐怕不是時候吧?”

太子妃眼睛瞟了瞟魏氏姐妹,然後把目光落在了神态狼狽的付清宜身上,心裏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太子妃過來請安也是有心了,怎麽會不是時候呢?只是今天魏良娣和魏良媛因為被偷了镯子,來找哀家做主,所以吵鬧了些。”

“喲!這件事情臣妾倒是不知呢,看來真的是臣妾失職了。”

太子妃轉向魏氏姐妹。

“姐姐失職,也請兩位魏妹妹不要怪罪才好。”

聽了太子妃的話,魏氏姐妹臉上有些挂不住,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讪讪的看向太後。

魏太後笑了笑。

“這麽說來,太子妃是來的正好了,東宮的事情還是得讓該管的人去管。行了,慶兒洛兒,你們跟太子妃回東宮去吧,不要再來吵哀家了。”

魏太後說着便起身向裏屋走去,衆人紛紛向太後行了禮。太子妃看了看這屋子裏的其他人,說道:“既然是妹妹們之間鬧出的問題,還請跟我回東宮,細細說來聽聽吧。”

太子妃說完,轉身款款地走了。付清宜抹了抹眼淚從地上爬起來,跟了過去。魏氏姐妹心裏雖然百般不情願也只好低頭,兩人拽上了翠谷,也一起跟着太子妃離開了萬壽宮。

春末夏初,正是百花争豔的時節,這東宮裏各個院子裏的桃花、杏花、梨花再加上花園裏的牡丹、芍藥、月季争相鬥豔好不熱鬧。

午膳過後,知雪和林琳正坐在院子裏的杏花樹下繡花打發時間。知雪精通醫學藥理和詩詞歌賦,唯獨在這女紅上不是很上心,而林琳卻是個極其溫婉細膩的人,所以知雪在這女紅上自然是比不過林琳的。

知雪繡了一只并蒂蓮,被林琳嫌棄太醜,兩人說笑着打趣了一番。

阿喜端着一盤茶點走過來。

“天氣這樣好,主子和林姑娘也不出院子走一走,可辜負了這好春光呢。”

“出院子?這院子之外也沒什麽稀奇的,走出去反倒容易招惹倒黴事呢。”知雪拿了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裏細細的嚼着。

“還真讓主子給說着了,昨天啊,婉澄居的那位可不就招惹了倒黴事嗎。”

“是嗎?就是跟我一同進府的那位付承徽?”

“沒錯。”

接着,阿喜就把魏慶兒丢玉镯事件的前前後後都講給了知雪聽。

原本,知雪就對東宮女人們的争端能避就避,一來是自己初入東宮,還不清楚現在的形勢不敢招搖,二來,自己的目的是報仇,她可不想攪進這些女人們的醋壇子裏去。此前,有一些消息會在席墨川跟她閑談的時候得知,她知道,席墨川跟她透露這些,也無非是想試探她的心底是不是跟那些庸俗女人一樣罷了。可這幾天,席墨川因為公務離開了太子府,所以一些事情知雪自然就不知道了。

“那最後太子妃怎麽處理這件事了?”知雪似乎也被阿喜勾起了好奇心。

“太子妃處罰的倒是不重,讓付承徽禁足兩個月,減了一些月錢罷了。”

知雪點點頭,若有所思。

“嗯,确實罰的不重。不過這事情應該是另有蹊跷,她一個剛進東宮又無靠山的女子,怎麽敢偷魏氏的東西?再蠢也不至如此啊。”

正說着,知雪忽然想起席墨川這幾天寵幸自己之後又到付清宜住處就寝的事來,恍然大悟,原來付清宜是因此遭人記恨了,這樣看來,她也算是代自己遭殃了。知雪想到這裏,心裏生出一絲愧疚。

“那現在婉澄居什麽情況了?”

“還能怎樣,翠谷被調到了別的地方,其他的下人也都覺得跟了這樣的主子擡不起頭來。”

知雪想了一會兒。

“阿喜,你明天拿點我的月錢和做衣裳的布料,悄悄遞給婉澄居的丫鬟,就說讓夏天到了,給付姐姐添幾件衣裳。”

“啊?為什麽呀?咱們又跟她沒什麽交情。”

“別問那麽多,讓你去你就去吧。”

“哦……”阿喜答應着退了下去。

阿喜走了之後,林琳把手中的繡品放到一邊,有些擔憂的看着知雪。

“看來這東宮真不是好待的,這付清宜很顯然是被陷害的,可又沒處說理。所以我很擔心你。”

知雪牽起了林琳的手。

“放心吧,我段之意聰明着呢。不過,有件事情很奇怪。”

“什麽事?”

知雪認真想了想。

“付清宜這次栽了跟頭,想對付她的是魏氏姐妹,可太子妃這邊卻沒給付清宜太大的懲罰。太子妃是陳家人,魏氏姐妹是太後的人,這說明陳家和太後的關系并非我之前所想的那樣。”

“你是說,他們實際上是在相互抗衡?是有嫌隙的?”

知雪點點頭。

“沒錯。”

一陣微風吹過,旁邊的杏花簌簌的落了下來,而知雪卻無心欣賞,她擡起頭看向了遠方。“看來一切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一大清早,婉澄居就傳來的一陣摔碎茶碗花瓶的聲音,接着又是一陣女子的叫喊。

“都說了不用裝扮了!你聽不懂嗎?我在這禁足兩個月,梳妝給誰看啊?!”

付清宜一身素衣素發,臉上脂粉未施,正對着新來的小丫鬟春桃發脾氣。春桃一邊哭着一邊去撿地上的茶碗碎片。

“哎呦,付妹妹一大早就發這麽大的脾氣啊?這是有多大的不滿啊?”

循聲望去,只見太子妃花枝招展的走進了門。付清宜見了陳氏瞬間沒了剛才的氣焰,她沒想到自己正在禁足的時候,太子妃會來看她。付清宜連忙行禮,有些手足無措。

“妹妹剛才失禮了,請太子妃不要責怪,妹妹對現在的懲罰并沒有什麽不滿,只是……只是……”付清宜說着,眼淚忍不住地落了下來。

太子妃走上前,細細的看了看付清宜,眼中微微含笑。

“只是,覺得很委屈是嗎?因為镯子并不是你偷的,你卻要背這個罪名,還不能反抗,百口莫辯。”

付清宜擡起頭,淚眼婆娑的看着太子妃,目光中透着一絲感激。

“原來姐姐全都知道。”

“是啊,那魏氏姐妹一貫嚣張,仗着背後有太後撐腰,也不把我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裏。所以就連我也得給她們幾分薄面,不得不把黑鍋讓妹妹背了,妹妹不要怪我。姐姐能做的,只是給你的懲罰輕一點。”

“姐姐能這樣待我,妹妹心裏自然明白,自然也是十分感激的。只是妹妹沒有顯赫家世就沒有靠山,不知以後的路該怎樣去走。”

付清宜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妹妹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說。”

“什麽事?”

付清宜想了想,尴尬地說道:“衆人都以為太子殿下寵愛我,其實……其實這幾天太子只是每晚半夜時分來婉澄居就寝,卻從未碰過妹妹。所以……所以太子的寵幸根本就是假的。”

付清宜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而太子妃先是有些驚訝,可很快就心下明白了。

想來也是,這付清宜雖然也算清秀,可跟東宮的花團錦簇比起來,還是失了幾分顏色的。憑什麽太子會獨寵她?就憑她曾經救過太子?可這報恩和男女情愛是兩碼事。

“好了妹妹,也大可不必為此難過,許是太子政務繁忙太累了,妹妹不必如此多心。”太子妃嘴上安慰着,心中卻暗暗開心。

付清宜見太子妃這般安慰自己,也忍不住将心中所想都道了出來。

“我看倒是未必,太子每次過來,妹妹都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馨香,那分明是女子身上的香味,而且,殿下的鞋子上還沾着杏花的花瓣,分明是去過了別處的院子,才來的妹妹這裏。”

“杏花花瓣?”太子妃有些疑惑。

“沒錯,是杏花。”

如果是杏花,那麽應該就是憶錦殿了,這東宮裏也只有憶錦殿裏有杏花樹。這麽說,太子是寵幸了段之意卻又不想聲張?太子妃心中思量着。

“姐姐?”付清宜見太子妃發愣,便輕輕喚了一聲。

太子妃緩過神來,笑盈盈的說道:“妹妹不必多想,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穿的太單薄了小心着涼。”

太子妃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

“時候不早了,姐姐就不打擾了,妹妹畢竟還在禁足,需得謹言慎行才是,不然,傳出去可不好。”

付清宜趕緊應承着:“妹妹定會謹記,姐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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