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清晨一大早,知雪賴在床上還沒起來,就聽見外廳一陣吵雜,原來是太子妃陳氏命人送來了一些衣料和補品。知雪趕緊梳洗完畢來到廳中,看見了所送之物皆是上品,她心下納悶,自己跟太子妃平日裏并無來往,陳氏此舉到底是何意?

随後,知雪詢問了小太監才得知,太子妃留下了話,說是段昭訓連着幾日侍奉太子辛苦了,送來一些衣料和補品以示嘉獎。

知雪心想,看來自己已經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從今往後要更加事事小心了。

太子妃給段之意送東西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傳到了魏氏姐妹的耳朵裏,這兩姐妹向來不是省油的燈,之前在付清宜那裏鬧了一出沒讨到多少便宜,本就十分不甘,現在發現自己竟然弄錯了對象,心裏想着指不定太子妃陳氏會怎樣嘲笑她們呢,因此心中越想越氣。

好呀,陳氏不是想拉攏段之意嗎?那就給那個姓段的女人一點厲害瞧瞧。

就在太子妃送完禮物的第二天,魏氏姐妹來到了憶錦殿。此時,知雪正在跟林琳下棋,兩人正說笑着。

“妹妹這屋裏有說有笑的,真是好興致呀。”

知雪一擡頭看見魏慶兒和魏洛兒走了進來,便起身迎接。

“不知兩位姐姐今日過來,也沒有早些去迎接。快些坐吧。”

魏慶兒看了看桌子上的棋盤“原來段妹妹正在下棋,我們沒有打擾吧?”

“兩位姐姐是貴客,怎會打擾?”知雪說完,便吩咐阿喜倒茶過來。林琳向魏氏姐妹行過禮之後便退下了。

阿喜端着茶盤走過來,魏洛兒瞥了她一眼,故意向她身邊一靠,阿喜手上不穩打翻了茶盤,熱茶立刻就灑了魏洛兒一身。

“哎呦!你要燙死我嗎?!”魏洛兒叫喊了起來。

知雪和魏慶兒見狀趕緊過去查看。

阿喜吓得趕緊跪下:“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剛才是魏良媛她……”

魏慶兒一個巴掌扇在了阿喜臉上:“閉嘴!你這小賤人!你确實該死,那就成全你,賜死吧。來人啊,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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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姐妹的幾個随身丫鬟立刻圍了過來拉扯阿喜,阿喜吓得癱軟在地,眼睛求助的望着知雪。

知雪過去擋在了阿喜跟前;“姐姐們先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今日是阿喜不對,妹妹定會重重罰她。”

魏洛兒恨恨的看着阿喜說道:“罰她?罰她就完了嗎?不賜死也太便宜她了。”

此時,魏慶兒踱了幾步走到知雪跟前,悠悠的說道:“這一出,莫不是你們主仆二人之前商量好的吧?也是,她一個小丫鬟哪有膽子自作主張做出傷害魏良媛的事啊?難道是你段之意背後指使?”

“請魏良娣不要冤枉嫔妾,兩位姐姐要來,妹妹事先并不知道,怎麽會跟丫鬟商量好去傷害姐姐?”

知雪此時心中明白,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魏洛兒冷笑一聲。“嘴巴倒是挺厲害,看來除了甜言蜜語哄太子殿下開心,還挺會狡辯的。”

“再怎麽狡辯也抵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哼!罪臣之女果然留不得,想必心裏也是壞透了。今天就該教訓教訓你!”

魏慶兒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擡起了手,眼看手掌就要落在知雪的臉上。

“您要教訓誰?!”

幾個人轉頭一看,席墨川從門口走了進來。魏慶兒吓了一跳,趕緊把手放下了,心虛的看了太子一眼。

“殿下……殿下怎麽此時回來了?”

“怎麽?你是覺得孤來的不是時候?耽誤你教訓段诏訓了?”

“不……不是。嫔妾只是看見魏妹妹受了傷,一時心急,這才失了禮儀。可段妹妹萬萬不該恃寵而驕,做出傷害姐妹的事情啊。”

“傷害?”

席墨川轉頭看了一眼魏洛兒。

“魏良媛受了傷?讓孤來看看傷的重不重?”

席墨川說着便走到魏洛兒身旁,魏洛兒一驚,連連後退,将剛才灑了熱茶的胳膊向後藏了起來,還未等魏洛兒說出話來,席墨川就一把把她拉了過來,迅速撸起了她的衣袖。衣袖內的胳膊上綁着一個卷起的墊子,顯然是早有準備,剛才的熱茶是燙不到她的。

席墨川嘴角輕輕一挑,說道:“看來魏良媛是料到今天會被熱茶燙到,所以早有準備了?”

知雪走上前去:“這麽說,剛才打翻了茶盤也并非阿喜的過失,今天兩位姐姐是特地上門來教訓妹妹的。”

魏氏姐妹見事情敗露,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說什麽,一擡頭看見席墨川眼中的寒光,立刻雙雙跪了下來。

“殿下,嫔妾知錯了,請殿下饒過嫔妾這一回吧。”魏洛兒立刻哭得梨花帶雨。

跪在地上的魏慶兒拉了拉席墨川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态。

“殿下,嫔妾和魏良媛一時糊塗,見了殿下寵愛段妹妹,心生醋意才會這樣,說到底還是因為心系殿下啊。”

席墨川看了看魏氏姐妹,眼中的神情難以捉摸。

“罷了,回去好好思過吧。以後不要再讓孤碰見這樣的事情。”

魏氏姐妹趕緊擦幹眼淚謝過了太子,起身離去。而席墨川也并未在憶錦殿逗留太久,喝了幾盞茶,便回了自己的書房中忙了一晚上的公務。知雪心裏清楚,今日太子沒有留宿憶錦殿,其實是對她的憐惜與保護,雖然席墨川口中不說,但此番心意,知雪是心知肚明的。

魏氏姐妹在憶錦殿的這麽一鬧立刻傳到了太子妃的耳朵裏,一切都正中下懷,她深知魏氏姐妹以為有太後撐腰,嚣張撥扈慣了,同時也蠢得可以。一邊是太子新寵的女子,一邊是魏氏姐妹這兩個眼中釘,不管哪一方輸了,她太子妃都算是贏了一局。

某日午膳過後,萬壽宮裏,魏氏姐妹低頭坐在魏太後面前大氣不敢出。

魏太後剝着花生一粒粒送進嘴裏,然後悠悠地說道:“以後你們若再這麽蠢笨,也不用來給哀家請安了。你們這樣行事,哀家的心怎麽能‘安’的了。”

“太後,慶兒知道錯了,就是一時沒忍住嘛,況且她一個小小的诏訓,教訓她一下又能怎樣?所以就沒有向太後事先禀告。”

“那哀家問你們,教訓成了嗎?”

魏慶兒一時語塞,低頭尴尬的咳了幾聲。

魏洛兒接過話來:“那只是她運氣好,若是下次就沒這麽便宜的事情了。”

“蠢貨!”魏太後一拂袖弄翻了桌上的幹果盤,趙嬷嬷趕緊過來收拾清理。

太後接着說道:“當初讓你們姐妹二人進太子府,是為哀家辦事的,如今你們如此舉動已經惹得太子厭煩,還怎麽取得他的信任?哼,争風吃醋?我看你們都快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吧?”

魏氏姐妹一聽趕緊跪了下來。

“為太後辦事的使命,慶兒不敢忘。我們以後一定謹記太後的教導。”

“是啊,太後,我們知錯了。”

魏太後俯下身,用手輕輕擡起魏氏兩姐妹的臉。

“你們和哀家同樣留着魏家的血,哀家也是憐惜你們的,不要逼着哀家換掉你們。”

魏氏姐妹露出了慌張的神色,魏太後直起身子,神色緩和了下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起來吧。你們剛才說的那個新來的诏訓,哀家倒也想聽聽,她是什麽來路?”

此時魏慶兒便把段之意相關的所有事情,一一說給了魏太後,太後聽完神色微微一動。

“段家?就是林家的那個屬下的女兒?”

魏慶兒點點頭:“正是,您說,這段之意進太子府會不會跟林家的事有什麽關聯?”

太後笑了笑。

“林家的人都死絕了,她一個段家的女兒能做什麽?不過是在太子身邊以色侍人罷了。現在要緊的是你們要完成該辦的事。”

魏太後看了看魏氏姐妹:“最近太子要帶兵西征,聽說這次圍獵一結束就要動身了?”

“正是,日子定在了十日之後。”魏慶兒一邊給太後捶着腿一邊說道。

“太子近幾年屢立軍功,朝中上下對他稱贊有加,所以太子之位才坐的這麽穩。這一次如果再立軍功的話,恐怕我們的計劃就更難了。不過,如果太子在這次圍獵期間弄丢了兵虎符,那可就是重大疏忽,這西征也就去不成了。”

魏太後說完後看向兩人。

“這次春季圍獵按照慣例,你們也會随行,可知該怎麽做了?”

魏氏姐妹明白了太後的用意,答應一定盡全力行事,随後便退下了。

魏氏姐妹走後不久,雲妃過來請安,一進門便神色焦慮。太後剛要去歇息,見了雲妃這般模樣,知道定是四皇子席墨恒又鬧出事了。

“太後,你可要幫一幫恒兒啊。”雲妃焦急的走上前拉着太後。

“說吧,這次又是怎麽了?”太後手扶着額頭,不耐煩的問道。

“恒兒他,他近日在府中養了幾個舞姬,本來只是在閨房中玩鬧一番的,可誰知那幾個女子命薄,竟然……竟然就這麽死了。”

“死了?”

雲妃點點頭,臉上露出慚愧之色,接着說道:“誰知這事情竟然鬧大了,有人要嚷着要告呢。”

“哼!哀家看,那幾個不是什麽舞姬,是又不知在哪擄來的良家女子吧?”

“太後,不管怎樣,您幫幫恒兒吧。這些年,我知道恒兒心中的苦,他身體有缺陷能怪得了他嗎?這都是……這都是我這身為母親的造的孽啊。”雲妃說着便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

原來,這席墨恒的天生缺陷便是不能行床笫之事,就是俗稱的“天閹”。為此他心中憤懑不甘,對待女人更是近乎病态,時常從民間擄來年輕女子到府中折磨,如今更是頻頻鬧出人命。

“行了,在哀家跟前你也不必這般。你說他是你造的孽,我看,你這是變了法的說哀家吧?”

“臣妾不敢。”

魏太後揉了揉太陽穴,慢慢起身,說道:“好了,此事哀家會去安排。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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