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五月時節的春季圍獵是皇家延續了百年的傳統,圍獵日那天,皇帝、諸位皇子以及衆多妃嫔一行從皇宮出發了,太子妃、魏氏姐妹也在随行之列。

太子妃安排了東宮幾位妃嫔的住處,而連着幾個晚上席墨川卻都待在了自己的住所中。

某天晚膳過後,席墨川打開地圖正準備研究一下幾天後的西征如何備戰,小太監突然來禀告,說魏良娣要見太子。席墨川想了想,收起地圖傳了魏慶兒。

魏慶兒一進門便一副處處可憐的樣子。

“殿下,慶兒今日冒昧求見,不知是否打擾了殿下?”

“不妨事。”

魏慶兒聽完竟然眼中含淚,輕輕抽泣起來。

“好端端的,你這又是為何?”席墨川露出不解的神色,但心中卻明白這些後宮女子的慣用伎倆。

魏慶兒擦了擦眼淚,說道:“哪裏是好端端的,殿下這些時日對慶兒連看都不看一眼,想必是那日在憶錦殿惹段妹妹不高興的事,殿下還在遷怒嫔妾。慶兒這幾日裏一直心中難安,這才忍不住來找殿下,再次認錯,請殿下原諒慶兒吧。”

席墨川輕輕笑了笑,走到魏慶兒跟前:“孤那日已經說了,回去好好思過,既然已經反省過了,孤便不再怪罪你了。”

魏慶兒眼睛一亮,開心地笑起來。

“真的?殿下不再怪慶兒了。那殿下可不可以多看慶兒幾眼。”魏慶兒嬌羞的扯了扯席墨川的衣袖。

席墨川笑着捏了捏魏慶兒的下巴“這麽說,只要孤再多看你幾眼,慶兒就會回去了?”

魏慶兒見席墨川似乎沒有拒絕她的意思,便放肆了起來。輕輕扭了一下腰肢,笑了起來。

“慶兒不回去,今晚就是要賴在殿下這裏了。”

席墨川微微一笑,頗有深意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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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那麽孤只能告訴你,若你想改變主意,現在還來得及。”

魏慶兒魅惑的笑着沒有說話,整個身體貼向了席墨川。

外面看似紅帳波瀾,其實房內一片寂靜。

席墨川起身看向身旁被迷藥迷的不知天地為方物自在爽快的女人,起身坐到塌上回想當年。

「夜色已深

東宮書房處,太子席墨川與賀書揚,許牧州等幾位謀士共同商議着陛下将魏氏姐妹賜給他的緣由。

無章拱手回複道:“禀殿下,魏氏姐妹之事,屬下等已大致查明。”

太子颔首,“說”。

其實無非東宮多入兩名女子,原本也不是什麽難事,對于家大業大的儲君來說,賜人也是常事。

只是這兩人卻是太後的娘家人,皇命不可違,倘若風平浪靜,也可妥善安排二人。

不過想法歸想法,這二人進東宮前,必須把背景皆調查清楚,畢竟東宮局面暗藏洶湧,一個不慎,就可能把整個東宮都搭進去。

只是還沒等去深查,太子安在太後宮裏的探子便來回話,影影綽綽間,提到太後在後面推波助瀾的事由。

太後并未戰隊,魏氏姐妹賜給了東宮,自己的旁支嫡女也賜給了大皇子。

無風不起浪,對于魏氏姐妹的調查便提升了一個等級。

無章手下的暗衛自然一個個都是暗查的高手。

剛開始的确不過是太後拉攏各位皇子,為以後魏家留條路,但是誰想到魏家猶如一小口大肚的壇子,每每以為到底了,再一挖,又能遇到新情報,無章等人用了月餘時間才将魏家扒的徹徹底底。

原來這魏氏姐妹并非與太後同一房,而是魏氏二房的女兒,魏家姐妹的祖父與太後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原本魏家大房仗着太後的勢力一番沖天,二房雖然眼熱但是誰讓幾個兒子都不是有頭腦的。

可是不知道為何,幾年前,魏父忽然得了一個讀書人的身份,還外放了幾年,一年前調任回京,時任正四品大理寺卿。

也是這一年,魏氏姐妹随父親一同回京,也被太後相中,賜給了太子。

無章彙報完畢之後,便頓住話頭,等候主上的指示。

書房內幾人都有幾分沉默,俱在凝眉思索。

席墨川的食指輕敲楠木的扶手,沉聲問道:“幾位,有何看法?”

許牧州率先開口,“這魏家忽然上位,從前從沒有與魏家大房來往,魏家姐妹必然是奸細。”

席墨川無奈了掃了一眼這位表弟。

是不是奸細大家自然明了。

只是魏家大張旗鼓制造一個光明正大機會進入東宮,必然要物盡其用。

但是問題也随之而來,該如何安排二人,方是最為妥當。

魏家二房背景太簡單,往日的痕跡抹的太過幹淨,不過是偏遠旁支的孫女提拔一二。

若不是有眼線,早有防備,恐怕一切部署皆會曝露。

不過席墨川眸中卻閃過一抹冷意,來的也好,由他們二人對外當個靶子也不錯。

沉思片刻,席墨川雖然有了主意,卻也要集思廣益,聽取其他意見。

一位秦姓中年文人拱手回複道:“殿下,在下有些許拙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太子颔首。

“殿下,在下以為,魏氏姐妹不僅要迎進宮,還要給高位,彰顯對太後的敬重。”秦間拱手答。

賀書揚也接話:“在下,附議。”

秦間接着說:“殿下,魏氏女不入,他日還會有陳女,柳女,與其猜測別人是不是奸細,還不如清楚知道魏氏的存在,大皇子身邊的側妃是魏家大房自出的嫡三女,殿下身邊的則是二房的姐妹,看着身份,太後心裏的天平自然還是傾向大皇子的。”

衆人附議,點着頭。

“殿下手握雄兵,又出身高貴,正統嫡出,倘若您給二人高位,也能讓大家以為您這是要拉攏太後了。”

賀書揚再次起身拱手說到:“敵在明,我在暗,将敵方舉動盡數掌握,方位上上之策。”

席墨川站起,虛扶二人,“與孤所想一致,勞煩幾位了。”

此事已議罷,接下來便是讓魏氏姐妹除了靶子這個功能之外,也要起到更大的作用。

順藤摸瓜,将東宮中太後的人手理清,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皇家關系錯綜複雜,雖然太後及背後的魏家并不是好的拉攏對象,可是也不能讓大皇子他們得了利。」

第二天一大早席墨川就離開了,他去找這次一起西征李将軍商量相關事宜。魏慶兒則喚來了自己的丫鬟梅香,洗漱完畢之後也離開了太子的住處。晚上,席墨川回到內室發現行裝之中少了一樣東西,他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

席墨川來到魏慶兒的住所,魏慶兒顯然沒料到太子會突然到來,急忙來迎接。而席墨川則目光凜冽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不小心拿了孤的什麽東西?如果你現在說清楚,還有挽回的餘地。”

魏慶兒輕裝鎮定。

“殿下說嫔妾拿了什麽東西?嫔妾不知啊。”

“你果真不知?”席墨川上前一步氣勢逼人的盯着魏慶兒。

魏慶兒低下頭不敢看太子的眼睛。

“嫔妾真的不知道,若太子殿下不信,可以搜一下這裏,看有沒有殿下說的那樣東西。”

席墨川聽完,冷冷一笑。

“不用搜了,已經找到了。讓她進來。”席墨川轉頭向一旁的小太監說了一句。

此時,只見魏洛兒哭着從門口走了進來,魏慶兒一看,知道事情敗露了,癱倒在了地上。

“從昨晚到現在除了孤以外,只有魏慶兒進過孤的內室。剛才,孤去了魏洛兒的住處,找到了今天早上丢失的虎符,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

“殿下既然都知道了,嫔妾沒什麽要說的。”魏慶兒用手支撐着坐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此時,魏洛兒突然停止了哭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席墨川腳下,抓着他的衣角。

“嫔妾有話要說!求殿下開恩。這一切都是太後的指使!是太後讓我們……”

“魏洛兒!你瘋了嗎?”魏慶兒厲聲喊道。

魏洛兒看了姐姐一眼,叫喊道:“你不要命了,那是你的事!可我還想活着!”

“好了。等回了宮,在父皇面前好好說清楚吧。”

席墨川甩開了魏洛兒抓着衣角的手,徑直離開。

憶錦殿裏,阿喜擺好了午膳,知雪叫上林琳一起入席。此次的皇家圍獵,知雪因為身份低微,按規矩不能随行,她也樂得逍遙自在。

飯桌上,知雪偶然看見林琳腰間別着一方絲帕,帕子上面的繡工頗為精致。

“林姐姐,這個帕子我從未見你用過,最近新繡的嗎?”

“這個呀。”林琳将絲帕從腰間解了下來,拿在手上端詳了一會兒。

“這個是祖母給我的,我今天才整理衣物時看見它,才記起來。說來也奇怪,當時林家大難之際,祖母給了我一個盒子,當我逃出來之後,打開盒子,就只看見裏面裝有這一方絲帕。我想着,許是這盒子裏原本有其他的東西,在逃跑時不慎掉落了吧。唉……如今,林家已經沒了,就算盒子裏有什麽奇珍異寶又有何用?”

林琳說着一陣傷心湧上心頭,眼淚便止不住流了下來。

知雪拉着林琳的手,這一點她感同身受。

忽然間,知雪似乎想到點什麽,問道:“對了,林老夫人給你這個盒子的時候,可曾說過什麽?”

“說什麽……”

林琳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祖母好像說‘林家既已遭此災禍,日後能否昭雪就看緣分了’,說了這句之後就沒時間說太多了。”

知雪想了想,說道:“姐姐,這個帕子能否借我瞧一瞧?”

林琳把絲帕遞給知雪,知雪拿在手上看了看,似乎并無特別之處,她又把絲帕拿起來對着陽光看了看,仿佛看出了點端倪。

“阿喜,打一盆清水過來。”

林琳緊張地問道:“這絲帕有蹊跷?

知雪說道:“我也不确定。”

阿喜打來了清水,知雪趕緊把絲帕放進水中,絲帕上果然顯現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跡來。知雪和林琳細細讀了一遍上面的內容,林琳突然淚如泉湧。

“原來,這就是當年林家逃離京都的原因,也是林家遭受滅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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