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鮮血橫飛,席墨川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去,眼中浮現出往西與她一幕幕的相處,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就在此時一席黑衣的瘦小身影,策馬奔騰的趕到席墨川的身邊,蒙着黑布,看不清楚面紗下的容貌,卻是一把替他扶住軍旗,朝着大地用力向地下插去,将軍旗豎立在戰場之上,屹立不倒!一手抱着席墨川,一手手握長劍,劍指匈奴大軍。

“爾等鼠輩,不怕死盡管上前”,說着內勁紛紛附與劍身之上,狠狠的向匈奴大軍揮了過去,幾個為首的匈奴士兵,被劍氣所傷,一時之間,竟無人敢上前與之搏殺。

眼見着匈奴士兵有退縮之意不敢上前,就回過頭趕緊查看席墨川的傷勢。

聞人知雪滿眼淨是擔憂的望着席墨川,而此時的席墨川只是模糊的看見眼前是一團黑影,而且此人身上有一股他熟悉的香味。

看着他身上的劍傷很是心疼,從懷中掏出藥粉灑在傷口之上,簡單止血處理,等回到營帳中再交由軍醫處理。

看着倒地的大郅太子,匈奴之人慢慢又逼近上來,前排的匈奴兵似乎感覺大地在微微顫抖,這一定是他的錯覺,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不止大地在顫抖,就連細小的石子也在顫抖,肉眼清晰可見。

自東方而來,席墨玉和許牧州二人騎着鐵騎駿馬帶着十萬鐵騎前來增援。

席墨玉神色淩厲,自馬背左側抽出一柄長劍:“保護殿下,殺光匈奴人!”話音落下,數萬鐵騎,訓練有素,紛紛沖向匈奴隊列之中,刀光劍影之間頃刻斬下數個匈奴人頭。

“雁門關之危,可解!”

遠處的身影看見戰場形式不好,站在旁邊的是從恭敬地遞過一把弓箭,那人毫不猶豫的朝着席墨川的身影再次射去,眼底寒芒陣陣,似是一定要席墨川死在這雁門關的戰場之上。

羽箭又朝着席墨川飛掠而去,聞人知雪似是有所感覺一般,随手撿起地上的弓箭,朝着飛掠而來的玉箭射去,兩只羽箭在半空中交鋒,劍鋒上閃出陣陣火花,而那神秘身影射出來的箭在另一之間的壓力之下,直直的朝着天空上方飛去,在半空中爆炸。

那神秘人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他根本就沒想過能在最後關頭能取席墨川的性命,不過若是能取性命更好,不過我們來日方長,咱們後會有期!而後朝着聞人知雪的方向,瞧了瞧,似是有興趣一般,就轉身離開戰場。

聞人知雪朝着神秘人離開的方向皺着眉,若有所思。

後轉過頭,蹲下去看席墨川的情況,此時他已經有所緩和,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緊緊地盯着那映照着自己身影的眼眸,那眸中盛滿了溫柔,與擔憂。

見到席墨川已經情形已經有些好轉,就想轉身離開,後面一雙手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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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着胸口上的傷口,面色蒼白,但是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道身影,生怕她下一秒離開:“上次也是你對不對!”

那瘦小的身影,身形一僵,感受到手中的動靜,席墨川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我就知道,守護我的人原來一直是你。

聞人知雪壓着嗓音,低沉的說道:“草民一介草莽,太子殿下怕是認錯人了”。說完便落荒而逃。

席墨川看着腳步錯亂逃離戰場的人兒,眼眸之中笑意滿滿快要溢出來一般,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目送着她離去:“回宮在好好收拾你!”

一旁的席墨玉和許牧州來到席墨川身邊,看着自家兄弟渾身是傷,席墨玉忍不住擔憂:“身體怎麽樣,還抗的住嗎?”

席墨川面帶微笑,伸手捶了一拳自家兄弟,放心無事的。席墨玉無奈的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松了一口氣。

快讓軍醫過來瞧瞧,我怕你一會兒倒在這裏,我還要拖你回去。席墨玉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許牧州看着兩人互相嬉笑,心知不必擔心太多,詢問席墨川:“就你那人可知是誰?”

席墨川神色迷離望着她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微笑着:“是一個很熟悉的人,熟悉到我才認出她。”又似是想到了什麽微微搖了搖頭。

看着席墨川的神色,許牧州知曉,此人的身份和目的不必再去擔心,眼下是照顧他的傷勢。

二人攙扶着席墨川,看着戰場上屍橫遍野,遍地狼煙,一些士兵有幸活下來,但是不是被匈奴人的圓刀砍去臂膀,就是被砍斷小腿,旁邊的兄弟攙扶着,眸色悲傷,一樣望去着戰場就像是人間煉獄一樣,無盡連綿的屍體,遍地紅色的鮮血。

他們三個人沉默不語,這就是戰争的代價,這就是為了保護好國土的代價。

三人回到營帳中,将席墨川攙扶着坐在床榻上,一旁的孫思茂侍候在側,幫助席墨川脫去擴建和外袍,鮮血濕透了中衣,翻開中衣只見他肩膀之上和胸口之上皆是中了羽箭,胸口的羽箭未曾深入,否則恐怕性命難保。

孫思茂又看向其他傷口,只見皮膚上有好幾道縱橫交錯的傷口,當時聞人知雪只是簡單處理了重要的箭傷,使傷口不在流血,無性命之憂。

而這铠甲之下的刀傷,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已經血肉翻卷,漸漸地開始泛白。

孫思茂看着眼前的傷口皺着眉頭,許多刀傷血肉開始腐爛,需要将外傷腐爛的血肉割除才能上藥,可是軍中現在藥草稀缺,最重要的是沒有麻沸散,孫思茂眼底漸漸湧出憂慮。

席墨川自己身上的傷勢如何自然甚是清楚,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孫思茂:“來吧!”眼神交彙之間,已然明白太子殿下所說之意。

孫思茂轉過頭,拿起在一旁的藥箱,從中挑一把細小刀鋒尖銳的小刀,燃好蠟燭,将手中的細刀放在蠟燭上翻烤,将桌上的烈酒倒在細刀上。

然後轉過身面對着席墨川身上的傷口,看了席墨川一眼:“殿下忍住!”

随後毫不遲疑的落刀,将身上的腐肉一塊一塊的剔除。席墨川坐在塌上,面無表情,只是緊緊地閉着眼睛,手緊緊攥成拳,但是額頭上冒出的細汗卻暴露了他看似冷靜之下的劇痛。

好在孫思茂行醫多年,手起刀落之間速度奇快,不到一炷香身上腐肉盡除。

小傷無礙,現在就要處理胸口和肩膀的羽箭,兩處傷口卻是已經簡單的處理過了,還需要開刀,将羽箭取出迅速止住出血才可保證太子殿下無虞。

孫思茂眼神嚴肅,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開始處理傷口,在羽箭之上開了一道口子,随後,迅速将胸口箭頭拔出,鮮血濺了滿臉,可是現在無暇顧及,只得将藥粉迅速撒上去,那藥粉似是有些許特殊奇效,很快鮮血便不再往外噴湧,如同複制一般,照着此法迅速處理了,肩膀上的傷口。将身上的大小傷口盡數上了藥粉包紮好後才松了一口氣。

反觀席墨川臉色慘白如薄紙一般,額頭上的汗珠也是滴滴落下,面色卻是毫無表情,包紮好之後,只有滿眼的疲憊才看的出他此時已經是筋疲力盡。

孫思茂對着席墨玉和許牧州面色比較嚴肅,清理着工具,太子殿下的傷口已經清理好了,但是後半夜肯定會發熱,這最後一關能不能闖過去,就要看着後半夜能不能扛過去了。

深夜......

聞人知雪就藏雁門關關內裏,一家客棧中藏身,想必席墨川也沒有想到她根本沒有走,只是......想起在戰場尚上的一幕幕,聞人知雪總覺得席墨川是發現她的身份了,就靠着包紮傷口?費解的搖了搖頭,搞不懂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但是他傷的那麽重,究竟有沒有事,聞人知雪擔憂着,既然如此不如到軍營走一遭。

軍營中......

今夜孫思茂一次又一次的看護着太子殿下,發現并沒有任何發熱的跡象,太子殿下吉人天相,那他也就安心了,之後就退出了營帳。

一道黑色的身影潛入營帳中,慢慢的走進床榻,看着他蒼白的臉頰,那身影神情很是心疼眼前的人,伸出手撫摸着他的臉頰,君已經替他包紮好了,觸碰了下他的額頭,沒有發燒,松了口氣,身體應該是無虞的,這樣她就可以放心了。

突然那已經熟睡的面孔睜大了雙眼,眼底淨是笑意的看着她,下意識的轉身逃走,可是人已經到了他的跟前,哪能就這麽放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使勁拽回趴到了他的身上。

那人黑色的面紗下,臉紅的似朝霞一般,只不過這夜色無燈,只有那皎皎月色發出淡淡的白光,讓整個營帳蒙上了一層暧昧的氣息。

席墨川看着趴在懷中的人,知道是她來了,不肯松手緊緊的抱着她,眸中柔光四溢,似那月色下的湖水,讓人沉溺進去,他低聲沉吟:“不跑了?”

聞人知雪很是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她知道,他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只得

無措的看着他:“你...你的傷...傷口,你讓我...讓我起來。”雙手撐着床榻怕壓着他,頭也不敢朝向他,席墨川卻也不開口了,就直直的盯着她。

聞人知雪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只得認輸,無奈的求饒:“我錯了,你放開好不好,我保證不跑,我擔心你的傷”。

席墨川知道她認輸了,不過卻不是放她走,而是,一個翻身将聞人知雪帶到了塌內,将她面上覆蓋的黑紗,輕輕拉下,看着眼前的人,席墨川突然升起一種滿足,時間停留在此刻,該有多好。屋內漆黑一片,為兩個人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聞人知雪雙手撐在胸前,看着身側的男子,第一次以這種身份兩人這麽近的距離相處,有一絲絲的緊張和興奮。

席墨川湊到聞人知雪的耳邊低聲:“你讓孤找的好苦。”然後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就不再說話了。

看着眼前在她面前撒嬌的他,她知道自己沒轍了,也聽得出他聲音中的疲憊,只能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安慰道:“我不走,就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而後兩個在在漆黑的夜晚中相互依偎的睡着

直到,第二天......

清晨,聞人知雪昨晚睡得格外的香甜,不知是否有他在身邊的緣故,睜開眼,看見他還沒有睡醒,悄悄地去摸他的額頭,眉毛,鼻子,一寸一寸,想要将他的每一個部分都牢牢記住。

而那人突然睜開眼,似璀璨陽光,裂谷驕陽一把明亮,眸中映照的全部都是她,扯出一抹微笑:“大早上偷看孤。”

看着他不正經的樣子,聞人知雪羞赧的輕輕捶了他一拳:“不正經!”而席墨川則是非常誇張的扶着聞人知雪捶過的地方,做很痛苦的表情,咳嗽了兩下:“謀殺親夫啊!”

而這時孫思茂已經在賬外恭候:“太子殿下,是否已經起了。”

聞人知雪則是一副很緊張的樣子,恨不得現在将自己藏起來,恨恨的看着席墨川。

席墨川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并不想理孫思茂,若無回複,孫思茂一會兒必然會進來查看席墨川的傷情,到時候真的躲不掉了!

聞人知雪伸手夾着席墨川的大腿肉,轉了半圈,眼神示意席墨川回複孫思茂,席墨川一副痛并快樂着的享受模樣,但就是不回複。

孫思茂劍屋內無人回複,準備進入賬內,查看太子殿下的傷情,就在他即将進入賬內的時候,聞人知雪已經漲紅了臉,席墨川看着眼前的人兒的模樣,便不再開玩笑,出言阻止孫思茂:“孫軍醫,我已經醒了,待我自己整理一下,孫軍醫稍晚一些再來診脈吧!”

孫思茂恭敬地站在賬外門口:“請問殿下,是否需要臣幫您宣侍從過來。”

大腿肉又開始隐隐作痛,聞人知雪正狠狠的瞧着他,手中正使着力氣,席墨川扶額搖搖頭,這姑娘的本性原是這樣才對吧,眼底面上淨是笑意:“不必了,稍後診脈,我會派人去宣孫軍醫的。”說完感覺夾着腿肉的手一松。

旁邊的人似是松了口氣一般。

聞人知雪看着他,怎麽以前沒有發現這個男人這麽惡劣,還這麽壞。雙手抱着胳膊,頭朝一邊,實在不想理他。

席墨川伸手抱向聞人知雪,看着她不理他,晃了晃懷中的人。正色道:“我出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怎麽樣,是否有收服雲中之策。”

席墨川看着神色嚴肅的聞人知雪,也不在開玩笑,只是慵懶的躺在塌上,手中把玩着她的頭發,眼神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你且放心的在我身邊呆着,這次匈奴這次給我一個大禮,我自是要還送回去的,禮尚往來,方是上策!

時至半月,士兵們休養生息之後,已經得到了喘息之機,現在正是反擊匈奴的時候。

次日,席墨川宣衆位将軍到主賬議事。

席墨川坐在諸位,眼神中隐隐的有一絲懾人的光芒一閃而過,随即消失不見。只是神色嚴肅的看着下首的将軍們,我軍休養生息之後已經恢複了大半元氣,已經是時候反擊匈奴,收複雲中,不知道個位将軍是否有必勝之策呢!

坐下右側下首的陳莫言,陳将軍朝着席墨川手施一禮,一臉恭敬沉穩的說道:“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率騎兵支援我軍,目前我軍已經和匈奴大軍有了一站之力,那麽可利用騎兵的優勢,雲中的宣一門,一路平攤,若我軍趁夜色偷襲,後由騎兵發突擊,必然能将敵軍擊退,收服雲中。”

一旁的常玉虎露出不認同的神色,雙手施禮,對着席墨川說道:“太子殿下,臣有異議,宣一門一路平攤,可是對于匈奴來說更是視野寬闊,騎兵到了附近必然成為活靶子。”席墨川面色不改,手指敲了敲桌子不知道思索這些什麽,而後又掃視着其他人,揚起手,點了點手指,示意他們繼續說。

沉默不語的馮彥峰這時回禀道:“太子殿下,除了宣一門之外,其實還有淩勝門。”走到地圖旁,指着上面:“太子殿下且看,淩勝門外圍環水,視為天險,騎兵無法通過,而且匈奴在此的兵力并不多,派三隊身手幹練的士兵突襲足以殺死,可若是我們将淩勝門打開,放下吊橋,那麽騎兵足以通過,而後便可趁着夜色正濃,誅殺匈奴首領耶律奉孝!”

席墨川低頭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決定,那麽便按照馮将軍的提議。

陸将軍,席墨川轉過頭看向左側的陸衛忠。陸衛忠恭敬地起身拱手施禮:“臣在!”

陸将軍,就由你和馮将軍安排此事,三日後,本太子要親自再一次會一會,耶律奉孝!

末将遵旨!話音剛落,就見席墨川自信滿滿的走出營帳,似乎對此事的很有把握,而在一旁的人群中,有個人神色複雜,滿眼算計!

深夜...

一抹人影走到山崖上,此時一個士兵已經再次恭候多時了,那人低聲冷喝:“回去馬上回禀主上,三日後席墨川将偷襲淩勝門,讓主上早些應對 !”

士兵知道事情緊急,朝着那人影施了一禮之後,急急忙忙的向山崖下跑去。

而那人影并沒有着急離去,而是在山崖上,張開雙臂,感受着深夜的涼風,目光欣賞着軍營中的火光點點,他期待這那些點點火光變成焚盡一切的沖天大火,燒盡這一一切的一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席墨川,我期待着三日之後你的葬禮,我一定用軍營中數十萬條屍體,燃燒時的火光,為你送行!”說完那人瘋狂的開始大笑,面色毫無笑意,那目光中只有刀鋒淩厲的恨意,攝人心魄的瘋狂。随後轉身離去。

而山崖內壁一側有個身影,觀察崖上再無聲音,一個閃身就到了山崖之上,随後嘲諷的看着那人離去的身影,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瘋子!”

回到營帳中,聞人知雪看着已經躺在床榻上的席墨川已經在等着她了,看見聞人知雪回來,席墨川那眉目間的冷硬,瞬間變得柔和。

朝着她張開懷抱,聞人知雪無奈一笑,搖搖頭,慢悠悠的走到他身邊坐下,輕輕地朝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你說說你都撿回來一群什麽人,嗯?瘋子一個,人家要拿将士們數十萬的身體,焚燒,送你一路走好呢!”

席墨川一把抱過聞人知雪,用頭在她身上來回蹭,那就讓他做夢吧,夢裏什麽都有。

說完擡起頭看着她,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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