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一日聞人知雪收拾停當,坐着軟轎到了皇宮。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聞人知雪就将要跟皇後說的話都腹稿了一邊,順便看看是否還存在破綻。到了皇後的寝宮,皇後尚未起身。不得已,她就在門外站着,這一站可就是一個時辰。
好不容易挨到皇後起身,可是皇後總要梳洗打扮吧,這一下子又是半個時辰。聞人知雪覺得皇後是故意的,也不敢找地方休息,就這麽一直在廊子下站着,直到皇後傳了早膳,才讓她進去。
皇後一看她來了,就在桌子後面殷勤的招呼着:“之意啊,你這孩子,怎麽來了也不進來,剛小産完,可不能累着了。趕緊來,坐到哀家身邊來。”
聞人知雪還是很有理數的先給皇後行了禮,然後才在桌邊一個位置上坐下。
“皇後娘娘,多謝您的補品,之意身體已經大好了,所以來給您謝恩來了。”
“你這個孩子,真是的,謝什麽啊,一家人。吃飯了沒有,一起再用些吧。”
“不用了,之意已經用過早膳了,還是之意伺候您用膳吧。”說着之意站了起來,用筷子幫着皇後布菜。
宮裏的飲食擺放一邊都是有規矩的,離着桌邊進的,都是主子們愛吃的,放的越遠可能就是不愛吃,或者最近不想吃的。聞人知雪故意從桌子中間挑了一道菜給皇後放在碗裏。這才也不是皇後不愛吃,只是她口輕,這道菜從來禦廚都是做的口感比較重。但是皇後并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适,繼續跟聞人知雪聊天:“之意啊,這次陛下讓太子辦案,你可要叮囑他,一定不要意氣用事。”
“啊,殿下要去辦案嗎?他怎麽都沒有跟我說。”
皇後也是一愣,知雪又從比較遠的地方給皇後加了一塊胡蘿蔔,畢竟她自己也不愛吃,想着皇後也應該不愛吃。
皇後繼續說着:“就是齊鎮貪污的案子,我也不太清楚。”
“是,皇後娘娘教育的是,畢竟後宮不參與議政。這也是租制,之意醒得的。”
皇後這一下子所有的話都讓聞人知雪給堵上了。
在看着自己的碗裏又被聞人知雪放了一塊天邊的冬瓜,就更生氣了。趕緊假裝關心的說:“之意啊,別忙活了,趕緊休息休息,身子要緊。”
“皇後娘娘,其實之意這次來還真是有事情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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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一聽,急切的問:“什麽事情啊?”
“就是想問問您,上次您給我的那個糕是什麽,香甜軟糯,甚是好吃。只是之意不知道名諱也不知道是哪裏買的,在城裏四處也沒有找到。”說着聞人知雪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好像一個貪吃的小姑娘被人發現了一樣。
皇後一聽,也沒有心情吃飯了,放下筷子,讓宮人将制作的方法寫給她就說自己是累了準備休息,就讓知雪回去了。
等聞人知雪出了門,皇後氣的将自己的碗摔在地上,訓斥宮女,今後這些菜再也不許在自己的桌子上出現了!氣死她了,這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挑的這麽準,全是她不愛吃的東西!
聞人知雪可算是滿載而歸,所有的不開心都在剛才的頑皮中一掃而盡。
回到府裏,看到下人們正在收拾東西,她也沒有管,就囑咐阿喜把她随身的東西都收好就去了太子的書房。
太子這個時候在書房看書,一本閑書。
“殿下怎麽這個時候不是在看卷宗嗎?”聞人知雪走了看到書名問道
“從皇宮調皮回來了。”
“你這麽快就知道了?!”知雪表示太沒有意思了。
“孤今天去皇宮跟陛下辭行聽說了。”
“哦,怎麽說的。”聞人知雪眨巴着眼睛看着太子,太子用書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公公說皇後把早膳都摔了。陛下就問為什麽啊?怎麽這麽大脾氣。那公公回話說是因為太子府的段氏剛走。不知道為了什麽。”
“完了?”
“對啊!”
“我以為陛下會很心疼呢。”
“是心疼,但是孤在呢,大臣也在呢,只能忍了!”
“那我豈不是一下子得罪了二位!”
“你才知道啊,你一下得罪了皇帝和皇後,以後怎麽可好。”
“那我就抱緊太子殿下的大腿了呗。”
看着知雪調皮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太子的唇一點點的接近知雪,知雪正在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時候,章衛在門口回話到:“殿下,咱們那天啓程?”
太子的嘴停到半空,知雪卻已經到了門口打開門放章衛進來,自己則出去了,太子無奈的搖頭,跟章衛繼續安排出行的事情。
這一次就是一直簡單的隊伍,裝扮成了出行的商人,三四輛馬車,五十個侍衛。一路輕車簡行奔着齊鎮而去。
出發以後,章衛就發現後面不遠處有人跟蹤,也不建議,就按照原先定好的路線緩慢前進。前站都是太子府的人提前打點好的,哪裏住宿,哪裏吃飯。都是提前準備妥當的。但是就在出行後的,來到一個小鎮子的時候,危險也随之而來。
這一日,太子一行來到泰涼這個地界,是一個比較小的城鎮,太子一行并沒有住在驿館,而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幹淨的客棧,月陽樓。這裏也是當地比較有名的酒樓,這裏的傾心是一道名菜。其實就是香芹炒肚絲,但是老板起了一個雅致的名字叫傾心,引得不少文人騷客對此大為贊許,所以名聲在外。
這一日太子一行就住在這個月陽樓內。大家在二層的包間裏面用膳,其他五十名随從在二層大廳裏面也在吃飯。一個長相平庸的人進了酒樓,随便點了點東西就一直在哪裏自己喝酒,眼睛卻看着門口的街上,以及樓內的情況。
章衛從二樓包房的窗戶是可以看到樓下的情況,看到這麽一個人在那裏坐着,而且行跡這麽可以,就給身邊太子府的随從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多家注意。
樓下的随從收到了指令,點點頭,佯裝吃飯。樓下五十個看一個也太容易了些。
太子和聞人知雪用完膳就回房了,此次一同出行的還有太子的老師梁書源。他即使太子的老師也是主管官員考核提拔的官員,所以此次帶着他也是太子的私信,想讓他幫忙梳理一下朝中大臣,一起防備大皇子。
形跡可疑的男子吃的很慢,恨不得從下午都快吃到晚上了,五十個人現在是換班在盯着他,而哪個人還在焦急等着誰。
天色漸漸暗了,哪個人好像并沒有等到自己要等的人,就在酒樓關門之前離開了。大家并沒有太把這個人當回事,各自回房休息了。
然而,危險卻在一點點的靠近。午夜時分,大家都睡得很熟,太子房間上面的瓦片被扒開幾塊,一個黑影蹲在那裏鼓搗着什麽。再看太子房間裏充斥着白色的迷霧,久久都沒有散開。
過了大概一刻鐘,那人從窗戶翻進屋裏,準備行刺,忽然發現床上并沒有人。只是一床被子擺在哪裏。
來人一驚,準備從窗戶逃走的時候,屋裏的燈亮了!
嚯!這屋子裏面人真多,太子,章衛,梁大人,四個護衛都在床邊坐着,剛才那人進來一個是沒有掌燈屋裏黑,一個是他只顧着看床上根本沒有注意別的地方。
“你是誰?”章衛開口問道
黑衣人并沒有說話,章衛一把将那人的蒙面黑紗扯了下來,就是下午出現在酒樓裏面的男人。
“你到底是誰?!”
“有沒有好處。”那人還是開口回答了。
“那要看你給我什麽樣的消息了。”太子輕松的說
那人想了想說,“我叫虎子,是附近的村民,這次有人讓我來這裏的。”
“村民,有迷煙,能翻窗?”章衛不屑的說
“哎呀,我以前就是村民,只是後來上山做了土匪罷了!”
“土匪?”太子倒是好奇了。
“可不。要不是許公子讓我這個時候來,你以為我會這麽倒黴跟你們官府的人接觸啊。真是的。”
“哦,他讓你來說什麽沒有。”太子緊張地問。
“嗯,他讓我把信給你,還讓我告訴你,司馬。”
“司馬?!”太子思考着。
梁先生卻問道:“還有其他嗎?”
虎子想了想說:“沒有了,他說都在心理,看了自然明白。”
太子接過信,上面簡單幾個字:“事有蹊跷,不止是財。”看完信,太子将信紙放回信封裏面說到:“虎子啊,你既然看過了,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貴人啊!我可真的沒有看啊!”
“沒有嘛?那為什麽少一張紙。”太子問
“不可能!裏面就一張紙!我不認字但是我識數!”
“哦,原來是不認識字啊!”太子笑了笑。
虎子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太子繼續問:“虎子你別着急,我姓段,不過就是出來玩的富家子,給我送信的是我兄弟,他啊,就是喜歡跟我這麽逗着玩。”
“你們這有錢人的口味真是不一樣。”
“那他有沒有說去哪裏?”
“水曲。”虎子堅定的說
太子從荷包裏面拿了一千兩的銀票給到虎子,“虎子去幫我找他,在給他送封信。這一千兩就是你的了。”
“就這麽簡單嗎?”
“對!”
“行吧,信拿來。”
“口信”
“那你說。”
“女公子往北走了。”
“這是啥意思。”
“你可記住了。”
“段公子你放心吧,我記住了。”
“那你走吧。一定記得告訴他就是了。”
虎子走了。
太子與梁大人在房間裏面商量,太子問:“梁大人,這司馬是誰嗎?”
“公子可記得這附近應該有個侯爺姓司馬?”
“侯爺,司馬?”太子努力地想着。
章衛忽然開口:“公子,司馬老侯爺,當年還是輔佐先帝的功臣,是不是哪一位。”
可不正式哪一位,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這位老侯爺就歸隐了,回到家鄉安度晚年去了。可是這一位侯爺會跟這次的案子有什麽牽扯呢,梁大人和席墨川都沒有想明白。
第二天席墨川和聞人知雪就坐上馬車,後面是梁大人的馬車,以及拉一些物資的馬車。繼續往前趕路。天快接近中午,大家都開始犯困的時候,忽然啥出一群黑衣人,不由分說舉刀就刺。根本不管是誰,侍衛們拼死厮殺。席墨川感覺到馬車停了,而且外面有人打鬥,安撫好聞人知雪提着劍就除了馬車。
看到外面的形勢,章衛一點也占到便宜,自己的侍衛死傷慘重,對方好像訓練有素一樣。席墨川顧不得多想抽劍也加入了厮殺之中。
黑衣人的武功确實很高,章衛很努力才能與對方勉強打成平手,漸漸也支持不住了。席墨川拿着自己的劍一路奮力厮殺,與章衛彙合,“怎麽樣?”
“根本看不出來是哪門哪派。”
“先別管,沖出去要緊。”
“公子你保護好夫人和梁大人,我來應付這裏。”
席墨川回頭看看馬車在自己身後大概十步左右的距離,再看看前面章衛身上已經收了不少傷。也有人開始漸漸包圍住馬車,席墨川趕緊回防馬車,防止黑衣人偷襲。
黑衣人雖然也有人受傷,但是畢竟他們人多。剩下還能戰鬥的大概十餘人,而席墨川這邊,現在能繼續戰鬥的就剩下他跟章衛了,而章衛也有些體力不支。
席墨川有些着急,早知道多帶人馬身份走估計會比較安全吧。
這個時候也不宜多想,席墨川背對着馬車,面對黑衣人提着劍說道:“到底什麽人!”
“送你上路的人。”黑衣人根本不理會,一劍照着他命門就刺。席墨川趕緊閃身避讓,寶劍在手中挽了一個劍花,沖着黑衣人胸口就紮了過去。兩個人過了三十多招,那黑衣人居然還有受傷。
席墨川還是着急了。如果不能快速解決眼下的問題,會比較麻煩,天黑以後如果在走不出林子,很可能就會有個更大的危險等着他們。
一邊向一邊就想着黑衣人問出了口:“誰派你們來的?”
“怎麽,想死明白點?”黑衣人像是在嘲笑席墨川一樣。
“你們到底什麽目的?”
“取你首級!”說着黑衣人的刀更快了,沖着席墨川的咽喉就來了。
席墨川将劍收了回來,頂在對方的刀鋒之上,開始向後退去。就在黑衣人的刀上要貼近自己喉嚨之時,一柄飛刀直插黑衣人心髒。
席墨川收回寶劍,低頭看了看黑衣人,在去尋找飛刀的主人,根本沒有看到人影。先救章衛要緊,席墨川沒有多想,一劍刺向另外黑衣人。
漸漸天黑了,站着的黑衣人也不多了,最終就剩下一個黑衣人和章衛、席墨川,三個人用武器相互指着對方,都在喘氣。
那人趁着章衛疏忽喘息的空間,一個轉身,運用輕功逃走了。席墨川看看章衛,詢問:“怎麽樣?”
“公子,放心吧。沒事的。”
兩個人都精疲力盡的坐在地上,聞人知雪拿來水囊給兩個人。并有手帕幫席墨川擦掉臉上的汗水。
“知道是什麽人嗎?”梁大人問道
席墨川搖搖頭
“會不會還是山賊?”
“不應該,像是訓練過的。”席墨川将水囊交給章衛,回答着。
“殿下還能走嘛”聞人知雪問道
“之意,在外面叫我相公。”席墨川溫柔的看着她的臉。
“相,相公。”聞人知寫還是臉紅了
梁大人也趕緊上來确認兩人傷勢,目前也就剩下他們四個人繼續上路了。
章衛簡單收拾了一下,将必要的物品放在兩個馬車上,其他的都不要了,章衛趕着一輛車,梁大人趕一輛車,四個人繼續往前走,四個人準備趕到下一個鎮子在休息。
就在快關閉城門之前,四個人終于進了城,這次這個城鎮還是比較熱鬧的,他們一進城就看到城裏到處張燈結彩的。問了路人才知道,今天是當地的花節,道路二側有很多花燈,還有放河燈,街面上的集市也會開到很晚,城裏人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
但是席墨川他們四個人對這些根本沒有關心,就像趕緊找個客棧休息。
他們來到一個客棧門口,停下,大門上寫着幾個字:東家有喜,謝客三日。
章衛很是納悶,這個客棧是打前站的兄弟确認過的,怎麽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章衛還是上前敲了門,但是無人應門。
“奇怪,就算東家有喜,也會有夥計看門啊。”章衛疑惑的說。
“算了,也許人家都出去了呢?”席墨川說道,章衛也準備轉身走開,誰知道這個時候大門卻開了,裏面一道柔和的光射了出來。
章衛看到打開的大門很是疑惑,在看着席墨川,更是一臉疑惑。
四個人一起進到了這間客棧,裏面雖然有光,但是根本看不到有人。章衛大聲的喊:“喂,有人嗎?”
客棧裏面幹幹淨淨,但是沒有客人,也沒有夥計,忽然一陣白煙飛過,四個人都悶哼到底暈了過去。
然而門口的那張東家有喜的字條也不見了。
等到席墨川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綁了,而且周圍沒有章衛、聞人知雪和梁大人。
席墨川心中一涼,知道自己這次是攤上大事了。趕緊穩定心神,看看周圍。好像還是在客棧之中,但是又不能确定。身邊沒有人,只能等着有人來再說了。
席墨川原本想試圖站起來,看看能不能自救,最後發現這些都是徒勞的,只能等着。這個繩索綁的方式都與其他人不一樣,也不知道自己這是遇見什麽人了。還沒有查明齊鎮的案子,自己就要在路上挂了,導是給席墨川都笑了。
“你笑什麽啊?”忽然席墨川頭頂一個聲音傳來。
席墨川到處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人。
“在這呢?”那人又出了一聲。
席墨川順着聲音望去,那人隐在窗邊黑暗之中,根本不容易發現他的存在。
那人往外站了幾步,讓席墨川看到自己。這是個愛穿黑袍子的男人,而且他很得瑟的在自己的黑袍子上繡了很多金線,煞是好看也同樣表現出他的奢華。
席墨川看到來人,也不認識,就問:“你是誰?”
那人并沒有回答對他,反而拿着他的信物問:“這是什麽?”
席墨川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藏在腰間東宮太子的信物。
“拿來!”席墨川嚴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