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原由

侯允文看着對面忽然冒出的一堆人,怒喝的是位面容清秀的青年,居高臨下,眼帶蔑視,可看那衣着打扮應該是個奴才,在他身後齊齊站着一排侍女,圍着個坐在奇怪椅子上的女子,該女子一身藕色長裙,外罩淺粉細紗短衫,發髻飄雲,只插了只碧玉釵,除此之外,顯在表外再無飾物。就是她身後的年長姑姑都要比她多了幾個發飾。可看樣子她偏偏才是那個主人。遠遠看去,一團柔光映面,是個嬌俏動人的。

侯允文乃江南郡吳林府現任知府侯林的大公子,跟吳林謝家連着親,謝瑩是他表妹也是他的未婚妻。謝顯帶着其母和妹妹遠赴雲中求醫,正逢侯知府四處搜尋名貴奇花異草,謝家人知道謝母有一盆七君子養的極好,乘人不在就搬走做了人情。

謝顯在康先生處知道母親的病是不可能根除了,心灰意冷之下,就急速往回趕,早幾天就回到了吳林,此花是謝禦史生前送給老妻的,謝母悉心照料,又千裏迢迢的從京城搬至吳林,珍愛可現,回來後突然發現沒有了,謝顯發了好大脾氣,把留守的奴才相關的打了個半死,查詢下來才知道被送進了行宮。看着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過來的謝母,若是連這盆花都沒有,估計得傷心到絕望,思來想去之後,就決定找門路把花取出來。

可是現在的行宮銮駕已至,被侍衛圍的水洩不通,就連拉上侯允文也毫無辦法,前幾天不要說侯允文就是謝顯單獨想進去,也是簡單的,但是現在連只飛蛾進去都難。

轉了兩天,正要絕望的時候,忽讓謝顯在附近碰見一個人,正是在京城結交的好友霍君浩,兩相見禮之後,問起最近之事都是一陣唏噓,兩人家中都有慘事,自然是惺惺相惜。

霍君浩跟着父親随聖駕來到吳林,別人可能不知道裏面的情況,但是他還是尋摸出些什麽,從父親的言行舉止中也能明白,見人有這等難處,就說他有辦法帶人進去,不過最好是一人,再多就不能了。最後之所以讓侯允文進去是因為他最熟悉裏面的格局,也見過那盆花,再合适也沒有了。

隔日兩人很順利的就進了去,霍君浩幫他擋着人,侯允文直沖花圃而去,結果沒料到的是湯元他們剛好那天晚上沒驚動旁人就回來了。霍飛羽一早接到通知去面見皇上,霍君浩完全不知道,這才有了這麽一出。

侯允文知道情況有變,在這裏出現的前呼後擁的女子怎麽也不可能是普通人。畢竟出身顯貴之家,心下安奈住驚慌,知道明着是走不脫了,暗想對策,見對方有人過來取花并把那摘花女子也帶了去,也不等人說話,就主動跟上前去。

湯元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人越走越近,行走間行雲流水,白衣翩翩而起,好一個俊俏兒郎。

侯允文在湯元五步前停了下來,作了個揖後說道,“這位夫人,在下吳林侯允文,貿然在此便是為了這盆七君子……”

“跪下。”李姑姑面無表情的打斷了他的話。

侯允文一驚,話到嘴邊都被堵了回去,他自報身份,對方有恃無恐壓根就不理睬他,若是本地貴女不該這麽不給他們侯家臉面,若真是随駕而來,那豈不是……可對方這身打扮實在不像,心裏猶存一絲希望,硬挺着糾結不已。

李姑姑看着他嗤笑出聲正待要說,遠遠又見一個長身玉立的公子匆匆而來,看到這邊的情形,身形明顯一頓,随後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向這邊趕來。

坐在一邊看着好戲的湯元,把來人看了個清楚,總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這誰呀?”

“霍家公子霍君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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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姑一語道破,侯允文如遇救星,急不可耐的等着霍君浩的到來。

“哦……”湯元這個哦字音拖得極長,原因是她根本不知道霍家是哪一家,看李姑姑的說法她應該知道,開動腦筋使勁想,就是想不出來。

“霍飛羽長子。”李姑姑見她不明白又解釋了一句。

湯元虛應了一下,霍飛羽這個名字就更熟了點,可還是不能跟人對上號,想來應該是在趙元睿面前經常出現的,點點頭也就不再言語。

李姑姑暗松一口氣,總不至于最後還要解釋是前齊妃娘家兄弟吧,這得多磕碜。

侯允文聽的清楚明白,臉色忽的一陣白一陣紅,膝蓋開始發軟,止不住的顫抖,這天下誰能不知霍飛羽,平常人聽聞此等驚采絕豔的語氣中難免帶着恭敬,可她們這對主仆的話裏話外就跟說個奴才沒啥兩樣,剛才若還心存奢望,現在就是确實無誤了,所有對于這位寵妃的傳說,在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響,直到想到先江南郡守李煜的下場後,大滴冷汗直往下墜。

說話間,那人已經越過花圃到了湯元面前就直接跪下了,“微臣叩見元妃娘娘。”

侯允文也機械般的跪拜下來,張張嘴沒了言語。

湯元清楚的看到他的轉變,從剛才的潇灑佳公子到如今喪家之犬般頹唐,直犯嘀咕,這是怎麽了,就是猜到她的身份,用得着這般恐懼嗎?

她卻不知,京城暗傳開遠侯府之所以倒的那麽快,就跟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元妃有莫大關系,至于高家是怎麽得罪她的,小道消息各種版本的都有,其中有一則就是李家大小姐李湄去梅山進香,嬌蠻耍橫得罪了貴人,皇上大怒,就把人拎到京城荒郊尼姑庵,終日在田間地頭勞作,做最低賤的活,日日不得清閑,大好的一個貴族小姐,就這麽成了個農婦,且終生不得解脫。皇上猶自不解恨,一查就查到開遠侯府,沒想到就這麽查出逆反的證據,索性就一鍋端了。

湯元盯着看侯允文的眼神太過明顯,不知道她平時作風的旁人都有些惴惴,侯允文更是被瞧了個有白轉紫,不知所以。

唯一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李姑姑,只能在心裏默默為這位侯公子默默哀嘆,這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也不知道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霍君浩心裏更不好受,霍家樹倒人散,正是岌岌可危的時候,他卻還給自己的父親惹麻煩,平時的出口成章也成了過往,臨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這下可好,這麽一群人眼睜睜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兩個青年,一個做主的都沒有,只聽到風吹樹葉嘩啦啦的響聲……

“這個……”湯元終于醒悟過來,這種場合是應該自己說話的,清咳了一聲後說道,“說說是怎麽回事。”

侯允文把求助的眼神直往旁邊的霍君浩瞧,他現在憾怕到不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終歸是見過世面的霍家公子,穩穩心神就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楚。

這時候張小保也不知道從哪裏又鑽了出來,聽着霍君浩的述說,一邊對着李姑姑直點頭,他打聽到的消息跟他說的幾乎不差。

湯元根本不用張小保印證,對他的話一點都沒有懷疑,正想點頭,讓他拿走就是了,忽的就見對面走來的不正是自家男人,左右擁簇,金冠高聳,耀眼奪目,身着皇袍,威武不凡,面目清俊帶着成年人的不凡魅力,行走間沉穩有力,一步步仿若從雲間邁步而來。先頭還覺得這些個小年輕長的還不錯,跟他一比就直接溝裏去了。心裏洋洋得意到不行,大有錦衣夜行無人可說的不足感,瞧,這就是她的男人,世間最厲害最好看的男子。

看着來人笑若豔陽,恍的趙元睿睜不開眼,來時的憤懑也消減了不少。待他走進,還熱情招呼道,“你怎麽來了,我都還沒開始呢。”聽在旁人耳裏就是普通男女間的熟稔甜膩外加撒嬌。

趙元睿走至跟前,先是把眼睛盯了地上的人一眼,不喜不怒,轉過頭來對着湯元微笑道,“事完了,就過來了,是這些人耽誤了你。”

湯元正待說話,旁邊閃出一個人來,跪下行禮道,“微臣霍飛羽見過元妃娘娘。”

湯元探頭一看,驚喜道,“原來霍飛羽就是你,那個狀元。”她這純粹是把人跟名字對上了高興,可在外人眼裏就是對霍飛羽有多麽不同是的。

趙元睿明顯就是不高興,霍飛羽心下一緊,七巧心肝讓他立刻悟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态度更加謹慎道,“勞煩娘娘記得,正是微臣。”其他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湯元壓根沒聽出人有遠離她的意思,“原來是他,就是在雲岚山那個,原來日子過的那麽快了,那時還是你第一次帶我出去玩呢。”語中感概,對着趙元睿就是一陣絮叨,這兩天她跟趙元睿在一起的時候,随意慣了,哪怕康先生和費自揚就在身邊,她也是想說就說,一時半會還改不過來。

趙元睿到是沒有想糾正她的意思,見她今日心情不錯,神采飛揚無論是為了什麽還是比較滿意的。

等到他準備把她推到亭中去時,湯元這才想起地上還跪着的這兩人,“等等,你們把這盆花拿去吧,幸虧沒有被摘壞。”擡頭示意趙元睿低下頭來對着他的耳朵小聲說道,“情有可原,別為難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麥麥可能要對不起狗血君了,

見幾個帥哥真說不上是,那接下來再多見幾個人,看看能不能夠上狗血的資格。

謝謝大家春節期間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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