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頭等艙有空位。但林酌光也沒有百般糾纏地讓顧忱景同意升艙。

值機後,他直接到經濟艙,禮貌地和顧忱景身邊的乘客換了座。

經濟艙對于長手長腳的他們實在辛苦。11個小時飛行時間裏,顧忱景基本都在閉目養神,東西也沒吃幾口。林酌光也差不多。

雖然精神不濟,他仍然時不時就看着顧忱景發呆,倦意來襲才睡過去一會,醒來又循環往複。

直到飛機成功落地,在跑道滑行,林酌光才略略強打起精神,拉着顧忱景要他在寧城的地址。

顧忱景說:“我會去公司和‘副經理’走程序的。但是現在我得先去寧城,我媽在等我。”

飛機停止滑行,在停機坪上穩定住,乘客們都開始解安全帶,收拾行李。

顧忱景也站起來,打開座位上方的行李箱艙門。

林酌光拉住顧忱景,心有餘悸:“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地址?”

“沒必要。”顧忱景掙開林酌光的手,從行李艙裏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又拿出林酌光的行李箱。

“有必要。”林酌光堅持,“小獅子……”

平時虎虎生風的林酌光一旦扮起可憐來,顧忱景就拿他沒轍。何況林酌光現在還是真的可憐兮兮。顧忱景嘆口氣,拿出手機:“我發位置到你微信上。”

林酌光立刻掏出手機,眼巴巴地盯着消息提示。

直到确認收到了顧忱景發過來的寧市的地址,林酌光才收起了手機。

“還有……”林酌光站起來,靠近顧忱景,又鎖住他的手腕:“你能不能不要結婚?”

“我不結婚。”顧忱景移動進座位的位置,讓身後急着走的乘客先往機艙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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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狂喜掠過林酌光的心,接着被不敢相信取代:“真的?”

林酌光更緊地鎖住顧忱景的手腕,急切地問,“因為我不希望你結婚?”

“因為我想清楚了。”顧忱景小聲說,“我不能害那個女孩子。她……真的挺好的。”

顧忱景說起那個女孩子的語氣很溫柔,林酌光敏銳地察覺,自己又有嫉妒了。

“面對現實是最難的。但是我反省了我自己的行為,我媽會一再沉溺,我有責任。她不能再沉溺下去了,不然就算過了這關,她還是會繼續循環這種錯誤。”

顧忱景拍了拍林酌光鎖住自己手腕的手背,然後拿開了林酌光的手。

手松開,顧忱景掌心的餘溫仍然細軟地粘在林酌光手背。手掌一動,林酌光又拉住了顧忱景的手腕。

顧忱景不解地看林酌光:“你到底這麽了?”

林酌光貼近顧忱景耳邊,小聲請求:“小獅子,我能,親你一下嗎?”

“什麽?”他們後面的乘客已經越過他們,往前艙機艙口移動,附近并沒有人,但顧忱景在極度震驚下依然下意識地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你瘋了嗎?”

“沒有,我沒有瘋。”林酌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分說地把顧忱景拉近,在顧忱景尚未反應過來時湊向他的右側臉頰,微微低頭,又快速地退開。

目不轉睛地直視着顧忱景的眼睛,林酌光說,“我一直都想親你一下。”

若有似無擦過臉頰的觸感讓顧忱景的臉瞬間熱得發燙。他不可置信地、慌亂地看林酌光:“為什麽?”

“為什麽?”林酌光握着顧忱景手腕的手終于放松,順着手的線條滑落到顧忱景的手背,輕輕握住,“因為我喜歡你。”

迎着顧忱景混亂的目光,林酌光清清楚楚認認真真地說:“我喜歡你。不是喜歡和你做朋友的喜歡,是絕對不想你和別人在一起的喜歡,很想親一親你的喜歡。”

乘客陸續下機,機艙口空曠了許多,空乘人員對仍然待在機艙後部的兩人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別鬧了。”顧忱景掙脫林酌光的手,拎起自己的行李箱,不再去管林酌光的反應,快步走向了機艙口。

從英國回來的第二天,林酌光就約了鄭以風見面。

秦潇自動自發地列席了。

一看到林酌光,秦潇就打趣:“林少這是學梁朝偉,一日來回,去倫敦喂鴿子了?”

“我是去追獅子。”林酌光怼回一句,看鄭以風,“年前石英石全産業鏈的規劃,鄭總還有興趣嗎?”

“等等等等。”秦潇打岔,“先別聊我沒興趣的——你倒是追上了沒有?”

林酌光也不知道怎麽判斷自己追上了沒有。

如果一定要給個結果,大概是失敗了——顧忱景并沒有回應林酌光的“喜歡”的說法,他沉默的下了飛機,在答應林酌光本月一定會到淩北來找他之後,就堅持自己打車走了。

林酌光也不敢逼得太緊,但之後他問顧忱景有沒有安全到達的微信,依然慣例的沒有得到回複。

心是空的,但林酌光豈是輕易認慫的人?

林酌光沒給答案,秦潇一拍手:“那一定沒有追上,不然怎麽林少忽然洗心革面,開始搞事業了?”

是得洗心革面,林酌光一晚沒睡,想了很多。他想,如果換成自己是顧忱景,會喜歡這個林酌光嗎?

看起來顧忱景什麽都沒有。但林酌光知道,顧忱景有最清醒的自我。

而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有的林酌光卻沒有自我。在察覺自己喜歡顧忱景之前,他甚至根本沒有過想要的東西。

秦潇動之以情地提醒林酌光:“和鄭總合作你可想好了,那是真正的萬年打算,細水長流。鄭總不賺快錢,他投個電影都要先給他确定的劇本,三觀要正,不被人諷刺一句僞善的資本家他不舒服似的。”

林酌光反駁:“鄭以風哪裏僞善?”

秦潇一攤手:“鄭以風不僞善。你知道,我知道,別人知道嗎?”

“要別人知道幹什麽?你在乎的人知道你是什麽樣的就行了。”林酌光挑眉看一眼秦潇,笑:“潇總居然還是在乎商譽的人?”

“你得虧是你爺爺的孫子,你要是我孫子,我早把你掐死了。”秦潇做個扼住脖子,舌頭伸出來的鬼臉,“好好看看到底是啥口條,能竄成這樣。”

“潇總你不會的。”林酌光給他一個妩媚的眼神,“潇總愛我。”

秦潇正色:“我不愛你,我愛錢。你要不是莫振川的孫子,看我理不理你?我這叫投資,懂不?”

“行了潇總,”林酌光笑,“你是人間大清醒,我也不是小糊塗。你呢,是投資投出了真感情,我也接受。畢竟我這麽可愛,是吧。”

“是是是,你最可愛。”秦潇服氣,“我今晚就攢一局漂亮的小姐姐小妹妹讓你證明一下魅力?”

沒等林酌光拒絕,秦潇又說,“反正顧忱景也不愛可愛的你。”

“去你的。”林酌光虛虛一腳踹過去,“別耽誤我和鄭總談正事。”

“真不搞愛情了?”秦潇不信。

“搞事業就是搞愛情,你不懂。”

秦潇搖搖頭,又點點頭:“鄭總懂就行。反正鄭總投哪我投哪。”

“秦二少爺。”林酌光撚着手機晃蕩,“你能不能有點主見?”

秦潇振振有詞:“鄭以風能把他家那已經崩掉的盤子拼起來,還拼成了五彩鎏金,這能力,是凡人嗎?跟着他就是我最上乘的投資策略。”

林酌光贊同的點頭,看鄭以風:“鄭總,把潇總趕出去,我們好好聊一聊?”

“就等着你呢。” 鄭以風說。

和鄭以風聊完初步的想法和布局,林酌光滿意地回到了公寓。

搞事業确實耗費精神,林酌光決定洗完澡就往床上癱。

癱好後,他又爬了起來,從床邊櫃上摸起手機,給顧忱景發了晚安的微信。

再躺下,睡意就席卷而來。

準備順從地被卷進去的林酌光聽到手機發出收到微信的輕響。

他瞬間清醒,跳起來撈過手機——是微信,但讓他失望地來自秦珍珠。

秦珍珠:【boss,我替你想過了,馬上白色情人節了,最适合表白!】

秦珍珠:【我算了你八字,今年三月十四日和你最适合,是桃花星入正宮,最合适的方位是正南,你公寓就是正南方,天時地利人和!】

疲倦的眼皮有些沉重,林酌光眯着眼看秦珍珠發來的消息,總覺得這整套說辭透着給秦潇算婚期的那個大師異曲同工的微妙。

但秦珍珠雖然也姓秦,還是肯定請不起秦家請的大師的。

那應該就不是套路。

林酌光按了幾下鍵盤,把手機扔回床邊櫃,徹底沉入了全心全意工作後的紮實睡眠。

秦珍珠的手機閃了閃,出現微信消息:

boss:【安排上。】

3月14日恰好是星期日。

吃過午餐,林酌光和鄭以風開了個電話會議,就急忙駕馭着小奶黃去了寧市。

他計劃着軟硬兼施把顧忱景帶回淩北市,塞進自己公寓,借着桃花星入正宮的傳說向顧忱景正式表白。

一個小時的車程很快,林酌光順利到達了顧忱景在寧市的住所。

那小區和顧忱景在淩北市的小窩一樣老舊,反而讓林酌光生出了點沒找錯地方的踏實感。

可惜這踏實感,被林酌光透過顧忱景住所微微敞開的門看到的畫面粉碎得幹幹淨淨。

——謝喻然在裏面。

顧忱景和謝喻然兩個人像是在商量什麽,看起來非常和諧。忽然謝喻然靠近了顧忱景。

林酌光真恨不得眼睛瞎了:在他的角度,看不到全貌,卻很像看到了謝喻然親了顧忱景一下。

……沒親到?

但是怎麽證明沒有親到?

親了?

但是顧忱景的表現是不是過于自然了?難道顧忱景願意?不可能。對林酌光的親近顧忱景都從來沒有表現出很願意的樣子,怎麽可能會對謝喻然網開一面?

何況,就算顧忱景願意,他林酌光不願意,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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