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關乎被人當成“地底泥”的感受
踢“進”一堵牆?真的,就是“進了”....坑爹的,什麽都沒了,因為他在牆的“彼端”醒來後的一個月,才摸清楚,他現在在宋歷康定二年,在真定府(今石家莊往北不出二百裏)。不過,也僅是“宋歷康定二年”與“真定府”這兩條極簡的信息,對他現在的處境....說真的,毛用都沒有。
說到他當時是怎麽醒來的,他覺得....唉,也是夠了!
他是被一陣味道給熏醒的....因為,當時在真定府北城牆的拐角處昏迷着的他是被一個老爹救回家的。老爹的職業──倒夜香的(倒糞)....老爹五更天收了夜香,倒出了城,回來往北,推着個板車要回家去,看到了一個昏在城牆邊、面貌俊朗、頭發極短、穿着奇異的男子....推了他五百遍,也不見他人醒過來,只能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這個高個兒給推搬上了板車....與那些夜香桶放在一起....吃力地推回了家。
....再然後,羅維禮就被自己身上的夜香味給赤*裸*裸地熏醒了....
....再然後的然後,老爹吳二就變成了羅維禮在這裏的家人....
吳老爹沒有孩子,是個啞老爹,一輩子讨不上老婆,也就沒有子嗣。揀到了個大活人,白淨俊朗,長得一點也不寒酸,還跟自己說他并沒有去處,就把人留在家裏,心裏是想把人當成兒子,但是嘴上不能說,而且就算他說得出話也并不能說出口,因為怕人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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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維禮在吳老爹的“貧民窟”裏住了兩個月左右,頭發留長了一點,吳老爹還用自己的積蓄給他買了兩套成衣,羅維禮看得出那成衣的料子雖說不是绫羅綢緞,但是比老爹自己身上那兩身兒的料子是好上不止十倍....羅維禮收了衣服,謝謝了老爹,但是也沒有多言語,亦沒有千道謝萬道謝那副樣子,就是收了,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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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吳老爹在晚飯後要出門去取回他的板車,他入了五更(淩晨3點到5點)就要去挨家挨戶的收夜香(拍人家後院門,那些家裏的仆人就會出來倒,如果是沒什麽仆人的門戶,那就是家裏婆娘早早地起身做這事),可是早前幾日,他發現自己的板車的車轱辘有點梗,不太好推,就在今日白日裏早早地送了去另一個城區的林家木工鋪子,讓老林頭給看看修修。
羅維禮要陪老爹去,他覺得自己不事生産了好久,實在不是自己的作風。前幾日一直提議要陪老爹去倒夜香,但是被老爹嚴肅地用手勢和臉色駁回了。
他今天一定要陪老爹去取板車,他想要出去逛逛轉轉,對周圍摸熟一點。開玩笑,他在家裏,真的閑不住,不工作的日子比閑着更難熬。
老爹拗不過他,就讓他陪着去了。他頭發半長不長的,很是尴尬,所幸這年頭,窮戶人家的成年男子可以用布巾包頭,只要布包前片沒有須(流蘇)那種,就是平常人家的包法,有了須的那種一般是店小二才會用的包法。他就讓老爹給他用布把頭發給包住了。
出了去,老實說,他一個廣東男人(雖然不是純的,但是起碼打小在廣東長大),本來之前去現代的北方都有點不太适應,現在,還是古代的北方,他是渾身覺得怪異,好在,他心理素質一向好,怪異着怪異着,也就慣了。
取了板車,羅維禮要幫老爹推着走,老爹不肯,要搶過板車手柄,兩人相持間,車子前頭晃蕩得大了些,一下子碰上了迎面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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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行路不生眼勁兒!撞着我家少爺了。”
羅維禮他們是聽到了不滿的罵聲時,方才覺察到自己車子有碰到人了。
羅維禮擡了頭,見板車前方左側站着四個人,前面的一個高個男子,衣着華貴,手肘裏摟着的是一個面貌生嫩、稱得上貌美的....男子....兩人後面站着的應該是兩個仆人....剛剛罵人的是其中一個仆人。
老爹一見對面的人是貴家公子,給吓得不清,他講不出話,只能拼了命地躬身賠禮,喉管裏發出的都是“啊、啊”的不成調的單音....羅維禮見老爹又急又吓的樣子,也是趕忙地躬身賠禮,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連說了好幾聲。
對面那個高個男人,連正眼也沒看他,只是,也并不計較了,摟着身邊“美人”,帶着身後“惡仆”走了。
....羅維禮也沒再看他們,不過,他心裏有一句....:欠抦,我做生意嘅時候,你條友下便啲毛生齊咪噶?(他當時的情緒是等于‘操,老子做生意的時候,你他媽的底下毛還沒長齊呢。’就只是當時心中的遣詞并沒有那麽激烈,因為他做哥哥做久了,脾氣在攜家帶口的日子中給消磨掉不少,人也相對穩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