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結局
? 尚不論歐陽少恭人品如何，但醫術當真了得。說是陵越會昏迷兩天，陵越果真第二天夜裏就醒了過來。
那晚是蘭生剛剛知曉自己身世，陵越還昏迷着，蘭生滿滿的情感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主動承擔喂藥的任務。
屠蘇猶豫半晌，還是将藥碗遞給了蘭生。
端着藥碗鼓着腮幫子，蘭生一臉的苦大仇深，最後還是捏着鼻子狠狠的——含了一小口。正要低頭往陵越口中喂，恰好睜開眼睛的陵越蹙了眉“蘭生……”還沒待陵越問蘭生要幹嘛
過度緊張興奮的蘭生喉結一滾，一口藥就咽了下去，苦的蘭生直吐舌頭“哥，你醒啦”而後又轉向屠蘇“木頭臉，木頭臉，你快看，我哥醒啦~”
屠蘇看了蘭生一眼，沒有搭理他，反而走到陵越身邊“師兄，你好些沒？”
見陵越拄着床鋪要起身，屠蘇直接将陵越扶起來，背後用軟墊墊着讓陵越舒服些。
“我無事，倒是你，煞氣壓制住了麽？”
“我沒事”屠蘇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頭對蘭生道“你叫少恭過來，告訴他師兄醒了。”
蘭生半張着嘴，似乎想要說什麽。結果轉了轉眼珠，甩着袖子出了門。
“蘭生怎麽了？”不自覺的，陵越又蹙起眉來。
“待會再說他，師兄，你……怎麽知道我需要明月珠？”猶豫半晌，屠蘇還是開口問到。
“感覺”陵越對屠蘇笑了笑“和雷嚴對峙時你就心不在焉，表面上眼神雖然看着雷嚴，但實際還是飄忽的。我估計，你是在找什麽東西，秦始皇陵除了玉衡就是這明月珠。玉衡已經在少恭手中，我想你要找的可能就是這明月珠了。但你似乎不想讓別人知道，當時大家都關注着你，我就順便幫你拿了回來。若是你要的是這個，那就剛好，若不是，也沒什麽害處。”
說了這麽多話，剛剛醒來的陵越沒有什麽體力，已經有些氣喘“你該告訴我，蘭生他怎麽了？”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屠蘇剛說完這話，蘭生已經帶着少恭回來。
兩人默契的住口不談，待少恭診完脈确定陵越已經沒有大礙，屠蘇便和少恭一起離開，獨留他們兄弟二人。
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麽屠蘇并不知曉，但很明顯，蘭生從陵越房間裏出來時是喜氣洋洋的，屠蘇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不久之後陵越在少恭的診治之下已經基本痊愈，讓屠蘇放了心，早就和少恭商談過的月靈花一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屠蘇沒忘了瑤山之行晴雪元氣大傷之事，這是他少有的清晰記憶之一。這次決心不能将晴雪卷進來讓她再受到傷害，更何況這月靈花屠蘇也是絕對不能給少恭的。
臨行之日，陵越在門口叮囑屠蘇，果真碰上了幽都長老。陵越擋住兩位長老讓屠蘇先走，同原來一樣又碰到了晴雪，剛好也趕上幽都長老甩開陵越追了上來。原本晴雪已經做好了叛出幽都的打算，剛要施展法術卻被屠蘇拉住“我跟你們走”
這是屠蘇早就做好的打算，也是能正大光明進入幽都的辦法。
“蘇蘇你……”晴雪看向屠蘇幹着急
“我們跟他們回去，我自有打算，你放心。”屠蘇安撫下晴雪，晴雪見屠蘇似乎胸有成竹，也不再反對。
就這樣一行五人改路直奔幽都
而陵越這邊重傷剛愈就同幽都兩位長老對拼，自然讨不到好。幸好只是拖住兩人沒有死拼，陵越傷勢不是很重，正要回客棧療傷卻碰見了正蹦蹦跳跳往外走的蘭生。
“哥，你怎麽了？臉色不好啊”蘭生自從确認了陵越是他親哥哥，對陵越更是上心，此刻見陵越臉色蒼白額上滿是虛汗，頓時找襄鈴玩的心思就沒了。襄鈴可以明天找，哥哥要是出事了就慘了。
“我沒事，你幹什麽去？”
“什麽也不幹，跟你回客棧，找少恭幫你看看”說着就小心翼翼的扶着陵越回了客棧
這一路也不少唠叨“哥你說你對那個木頭臉比對我這個親弟弟還好，你看看你對他那麽好他領情嘛？他都不管你，你帶我回天墉城吧，我肯定比他對你好。你都找到我這個親弟弟了，你還要他幹嘛啊……”
陵越起初還認真聽了蘭生說了什麽，但越聽越覺得蘭生不着調，幹脆任由他說着，自己權當他說胡話。
去幽都的路上沒遇到什麽困難，才幾天的時間幾人就感到了幽都。
到了幽都屠蘇直接提出和婆婆單獨談話，晴雪也是很驚訝的看向屠蘇。屠蘇給了晴雪個眼神示意她放心在外面等着，晴雪這才退了出去。
屠蘇将自己知曉的事情挑了能說的同婆婆說了，開始婆婆也是半信半疑。但随着屠蘇的解釋，一些事情，婆婆不信也得信。終于，婆婆松了口，将血塗之陣交給了屠蘇。
權衡左右，屠蘇還是沒敢對晴雪全盤托出，關心則亂。他怕晴雪為了他的安慰再幹出什麽傻事，并和婆婆做了約定，在事成之前絕對不透露給第二個人。
屠蘇這才放心的閉關研究血塗之陣
對外只說是婆婆在幫助屠蘇抑制煞氣，實則是教給屠蘇血塗之陣的精髓所在。
整整花了一個月，屠蘇才徹底掌握血塗之陣，也發現了自己計劃的不妥之處。
血塗之陣的确可以幫到他和少恭，明月珠也确實可以幫助少恭修複仙靈幫助自己修複失去仙靈後受損的靈魂，以明月珠和焚寂為陣眼确實可以起到轉換和修複的作用。然而焚寂煞氣強盛，明月珠盡管有修複只能卻鎮壓不住焚寂的煞氣，必須要有一樣靈氣充裕超過焚寂的寶物才能鎮壓焚寂平衡陣法。
饒是婆婆翻遍了幽都也沒找出一件這樣的寶物，只能退而求其次給了屠蘇一件靈氣尚可的寶物。
“這種情況你有幾成把握成功？”臨出關時，婆婆這樣問屠蘇。
“九成，若是失敗我和長琴都會魂飛魄散，不會為禍人間，婆婆放心。”
幽都婆婆這才放屠蘇出關
出關後屠蘇帶着晴雪快馬加鞭趕往瑤山，月靈花只有拿在自己手裏才放心。
有了前一世的經驗，屠蘇這番行程順利，見了悭臾得了月靈花。按照幽都婆婆給的秘法抽了月靈花的靈性，此時的月靈花還是月靈花卻沒了月靈花的藥性，婆婆保證饒是長琴也分辨不出這月靈花已經出了問題。
回了江都将月靈花交給少恭，少恭果然沒有發現這月靈花已經失了藥力。将月靈花練成漱冥丹之後交給了屠蘇，兩邊就此分頭行動，少恭帶巽芳去青玉壇，屠蘇則帶晴雪陵越等人回烏蒙靈谷。
少恭那邊卻是去了青玉壇，而屠蘇則只是帶着晴雪他們出了城沒有去烏蒙靈谷。
“蘇蘇，我們不是去烏蒙靈谷麽？”見屠蘇莫名停下，晴雪也頓住了腳步。
“屠蘇，你是不是要說什麽？”自從出了江都屠蘇就一直心神不寧，陵越都看在眼裏。
屠蘇将漱冥丹倒出來放在掌心“這是漱冥丹，人吃了會變成沒有意識的屍偶，歐陽少恭才是幕後主使，也是盜焚寂的鬼面人。”
聽到這話反應最大，最難以相信的是蘭生，畢竟少恭同他和方如沁一起長大。可随着屠蘇的解釋蘭生由不得不信，後來晴雪又用水鏡跟婆婆聯系，更加确定了屠蘇所言非虛。
相信了的蘭生一下子跳起來“我二姐！我二姐還在琴川呢！少恭也在琴川，哥，我二姐怎麽辦啊，他不會害我二姐吧！？”
“放心，你二姐不會有事，我們現在就回琴川。”回答的不是陵越而是屠蘇，陵越則蹙着眉低頭，不知正想些什麽。
幾人禦劍，速度自然快過少恭許多，盡管是後出發的但還是先于少恭到了琴川。
再次回到方府見到方如沁沒事，蘭生這才放了心。至于已經和陵越相認這件事，蘭生和陵越都選擇了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告訴方如沁。
入夜，陵越直接開口問屠蘇“屠蘇，你早知道少恭是太子長琴了吧？”
聽到這話屠蘇還沒想好怎麽回答，陵越就又開了口“早在天墉城，你看的那些書我都在你之後讀了一遍。都是一些轉換類的陣法，後來秦始皇陵的明月珠，以及幽都之行都是你計劃之中對不對？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書中的血塗之陣和明月珠來救你和少恭？”今日屠蘇說了許多，唯獨沒說如何對付少恭，但天墉城大弟子起始等閑之輩？況且屠蘇從小到大的事陵越都記在心裏，略微聯想，陵越就能推測個十之八九。
“師兄，屠蘇不是有意隐瞞，只是……”重生這事，該怎麽說？
“屠蘇，師兄不是怪你”陵越依舊蹙着眉“師兄說過，師兄永遠支持你，我只是希望你把血塗之陣的原理交給我。”
靜默半晌，屠蘇終于回答“好”
第二日少恭便到了琴川，事已至此大家都不再虛與委蛇，盡管沒了琴川成為死城一事，兩人還是約戰蓬萊。
同上次一樣，和陵越定下了三年之期，蘭生也同方如沁許諾回來必娶孫月言。饒是蘭生好說歹說，方家二姐還是哭暈了幾次才放了蘭生離開。
上一次，屠蘇是抱着必死的決心離開，這一次，他一定要活着回來。屠蘇走後陵越閉關開始仔細研究血塗之陣，十五天後陵越出關，直奔蓬萊而去。
臨走時芙蕖拽着陵越的衣袖，大大的眼睛紅紅的滿是淚水“師兄，三年之後你就要接掌教之位了，你可一定要回來啊。”芙蕖沒有勸陵越留下，從陵越那麽痛快就讓屠蘇帶着蘭生走芙蕖就明白，陵越根本沒打算留下“師兄，這是我從父親那偷偷拿來的。”說着芙蕖将一個小小的船類法器塞給了陵越
沒有推辭，這件法器正是陵越缺少的，摸了摸芙蕖的頭發“芙蕖也長大了”
說着便禦劍而去，陵越為了趕上屠蘇他們，多數時間禦劍，靈氣消耗一空才取出芙蕖給的法寶在船上休息一會兒。
饒是這樣日夜兼程，陵越趕到蓬萊的時候，屠蘇已經和少恭在陣法中間對峙了。
屠蘇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原本以為當他告知少恭用他的方法兩人都有九成幾率毫發無損，還勸動了桐寂也就是巽芳來說服少恭，少恭便不會偏執的非要以命搏命。
卻沒想到少恭直接将吃了雪顏丹只有十二個時辰壽命的巽芳封印，還拿出了玉衡抗争陣法。由于這個血塗之陣是少恭布下的，哪怕屠蘇奪了鎮眼，也只能這樣僵持着。
眼看幽都婆婆給的靈物即将損壞，屠蘇也毫無辦法。
“少恭，你這是何苦？你就聽蘇蘇的吧！”其他人在陣法外面也是幹着急，誰都不敢貿然闖入陣法。
“我為什麽要聽他的？殺了他我一定會活，何必和他賭那九成的概率。我是仙靈之體，先撐不住的一定不是我。”說着，少恭又一道仙靈之力打了出去。
屠蘇也有些頂不住了
“歐陽少恭你簡直不可理喻！”方蘭生也急的直蹦
而剛剛趕到的陵越則落到距離陣法最近的地方
“大哥？！”
“大師兄？”
“師兄……”
顯然在場的人都對陵越的到來感到驚訝
陵越沒回答，又往前邁了一步“少恭，以你對血塗之陣的理解，相信你能看出來，屠蘇的計劃本是完美，只是找不到靈氣充足的靈物作為鎮壓焚寂罷了。若是能找到這寶物，你們兩個都不會有事。”
少恭看向陵越“那又如何，不過據我所知，這樣的珍寶不是你這一介凡人可以尋來的。”
“若是我有這樣的寶物，你願不願意就此罷手？”
沉默半晌“我只要我的仙靈”
“放我進陣”陵越一邊走向陣法一邊開口“這樣的寶物難求，可人卻好找。我自幼在天墉城修煉，靈力醇厚溫和，鎮壓焚寂的同時還可以過濾靈氣，比寶物差不了太多。”
少恭深深看了陵越一眼，終于放他入陣。
倒是百裏屠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知曉這樣的後果。若是幸運，在煞氣和靈力的沖撞下，陵越成為一個廢人；若是不幸，怕是全屍都留不下。
“師兄！”這下角色反了過來，屠蘇開始拼命克制陣法運行，少恭開始催動起來。
見狀少恭皺眉，用法力将晴雪隔空攝入陣法，單手扼住晴雪的脖子“百裏屠蘇，你再不停手我就殺了他。”
“蘇蘇……別管我……”晴雪難以呼吸，憋的臉上通紅，眼看就要雙腳離地。
“歐陽少恭！你我公平一戰！你放了晴雪！”
“呵”少恭則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現在有十成把握修複仙靈，我為什麽要和你一戰？百裏屠蘇，我還以為你學聰明了。結果你還是那麽蠢，很傻很天真啊。”
“歐、陽、少、恭、”一字一頓，百裏屠蘇瞠目欲裂。
扼着晴雪脖子的手更緊了一些“你到底要救陵越？還是救晴雪呢？百裏屠蘇，我還真是好奇的很啊”
眼看着晴雪的生命在少恭手中流逝，屠蘇終究還是緩緩放棄了抵抗。
“百裏屠蘇你混蛋！你救我哥啊！他養你這麽大你就這麽對他！百裏屠蘇！”蘭生邊哭邊罵，要不是尹千殇抱住了他的腰他就沖了過去。
而一會兒的功夫，陵越的鼻子耳朵嘴角都開始流血，烏黑的頭發顏色也越來越淺。
屠蘇不敢看陵越，更不敢看他的眼睛。屠蘇閉着眼睛，眼淚一直流下來。他做不到看着晴雪死，也做不到看着陵越死。
“屠蘇，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再也不說你了，我也不罵你了，你救救我哥，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蘭生這邊已經哭的滿臉是淚，完全沒有力氣站着，半跪在地上“少恭，求求你，少恭救救我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你們救救我哥，他快不行了……我求求你們了……”男兒膝下有黃金，蘭生不僅跪了，甚至還磕起了頭。
方蘭生做不到，他做不到看着陵越的生命就這樣一點點流逝，他難過的要死，他什麽也做不了。
“蘭生，你別這樣……”千殇見了也難受，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方蘭生，一直快樂的人一旦悲傷起來就讓人太過心疼。
“那你們要我怎麽樣！他是我哥，他是我哥啊……”
陵越已經無力站着也是半跪着地上，眼淚混着血一直的留下來“對不起，蘭生，哥對不起你，對不起……”
陣法結束的一剎那，陵越徹底失去支撐倒在地上，頭發被強大的靈力漩渦瓜散，烏發徹底退成雪色鋪撒在地上。
歐陽少恭将晴雪扔給屠蘇，屠蘇下意識的接住，轉頭再看。
歐陽少恭也就是長琴、陵越以及巽芳都不見了蹤跡。
眼看着歐陽少恭劫走了陵越，方蘭生都來不及反應，抹幹淨眼淚，方蘭生走到百裏屠蘇跟前“百裏屠蘇，從此我們恩斷義絕。”
“我會救師兄回來的”屠蘇直視方蘭生的眼睛
“呵”扯起嘴角方蘭生輕笑一下“百裏屠蘇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