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解
? 既然陵越不想屠蘇知道他和歐陽少恭之間的事，屠蘇也就當做不知曉這事。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解決，若是按照少恭的方法，無論他怎麽折騰陵越估計也得不出一個好的結果。因為陵越靈魂上的問題只有屠蘇一個人清楚是怎樣的，屠蘇更是明白此事非人力能及。
思慮清楚，屠蘇才支開晴雪，單獨把少恭約出來交談。
“你想救巽芳”少恭只是看着屠蘇，并未回答。而屠蘇也沒有讓少恭的意思，這話只是個開口，他要說的是後面“按照你現在的方法，你救不了她，還會害了師兄。”
“我為什麽相信你”
“你已經相信我了”
聰明如歐陽少恭早就察覺到陵越的靈魂與衆不同。不是強行傷害，而是很自然的消弱，所以魂魄間的凝聚力依舊存在不會散魂，而且有某種他從未見過的力量束縛着陵越的靈魂，不至于讓陵越魂魄離體。
這三年來，歐陽少恭一直在研究這種神秘的力量。然而并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歐陽少恭早就到了瓶頸，只是一直不肯放棄罷了。
“你有什麽辦法？”歐陽少恭終于是松了口
饒是早就做好萬全準備的屠蘇也沒想到歐陽少恭竟然這麽簡單就相信了他，不過面上沒有顯露，冷靜的開口“以明月珠煉化成類似妖丹的形式卻是可以保護巽芳肉身無事，但這樣而言明月珠太過大材小用了。玉衡應該還在你手中，你可以利用玉衡的力量束縛住巽芳的靈魂，再用明月珠将其修複之後，以明月珠作為載體将肉身和靈魂牽引在一起。至于如何保存肉身不老，漱冥丹有類似的功效，如果你能改良一下漱冥丹，這對你而言應該不是難事。”
這方法實在簡單，若不是少恭鑽了牛角尖，一時反應不過來，不至于輪到被屠蘇提醒的地步。就算是屠蘇不說此事，幾次碰壁之後，少恭也能自然而然的想到這些。不過既然屠蘇算是幫了他一把，歐陽少恭自然領情。仙靈之身的少恭自然有他的一份傲骨在，沒了那種極端的心思，少恭不算好人但也絕非背信棄義之輩。
“你想要什麽”歐陽少恭直言不諱
“為我師兄修複經脈”陵越現在身體虛弱，主要是經脈全斷引起的。若是能修複經脈，陵越的狀況會好上許多，就算不能繼續修仙，也不至于如此虛弱。
“我做不到，換一個。”
屠蘇直視少恭的雙眼，少恭毫不示弱的與其對視“我做不到，陵越的經脈不只是因為靈氣的沖擊造成的，還有煞氣的逆沖。陣法啓動時，煞氣靈氣依舊明月珠的力量甚至我另一半的仙靈之力，都是先經過陵越的身體再傳到我們身上。也就是說，陵越經脈之所以寸斷，是因為明月珠都無法将其修複，我自然也沒有辦法。若是我能修複，我早就把他治好了。”
确定了歐陽少恭在此事上沒理由說話，屠蘇無言，抿緊雙唇“一點辦法也沒有麽？”
少恭看了眼屠蘇依舊毫無表情的臉“我向來不欠別人，我自會盡力而為。”
歐陽少恭并非天生狡詐機敏，恰恰相反，算是長琴轉世的少恭有一份仙獨有的高傲與矜持。若不是當初尚未恢複仙靈之身，少恭也不會步步算計，事事小心，直到暫且得到仙靈之力才顯示出本性張狂來。作為仙，擁有絕對力量的少恭沒必要算計，想要什麽，拿來便是。
而現在少恭想要的就是一個能陪他生生世世的巽芳，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盡管，仙望衆生，凡世皆為蝼蟻。然總有一人，能牽絆我心。
兩人商議好便各自離開，少恭需要重新為複活巽芳做準備。同時陵越那邊，少恭也需要換些藥為他調養身體了。
而屠蘇則有些茫然，有些情感，似乎是抓住了，又似乎是沒抓住。現在要做的，想做的，幾乎事事順利。空閑下來，反而有些無所适從。一直在腦海中閃爍的情緒原本逼的他一直想靜下心來思考，然而真正靜下來，卻又不知道從何梳理。
記得以前這個時候，他會找陵越，晴雪也會主動問他幫他，小狐貍和蘭生雖然會添亂，但也會熱心幫忙。甚至，還有歐陽少恭。
走了這麽久突然回首，竟然發現，最壓抑的日子也最是溫暖。而現在，陵越身體虛弱到屠蘇都不敢觸碰，單薄的馬上就要消失的樣子；蘭生不再活潑開朗，不再親近自己；小狐貍襄鈴回了紅葉湖，這一世也不知能不能再見；晴雪，晴雪，晴雪啊……
“屠蘇？”
屠蘇回頭望去，竟然是孫月言。那個溫柔婉約的女子，癡心守護蘭生許久，将所有的勇氣和愛慕都給了蘭生，如今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這樣想着，縱然她受了許多委屈，怕是也覺得值得吧？屠蘇對她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淺淺的，一邊臉頰一個小酒窩，盛滿了笑意。
孫月言拎着包裹走過來，和屠蘇隔了幾步的距離站定“你有心事”
屠蘇沒有開口
孫月言微笑“蘭生他，其實早就不怪你了。我們今天本來要回琴川看二姐，忘了東西，我回來取。你在這裏，蘭生他很放心。他一直都那麽信任你，就像大哥一樣。”說着孫月言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皺“你知道麽？其實你最親近的人向你傳達的信息，會不知不覺的影響你。就像我和你和晴雪還有大哥，接觸都不多。但蘭生他會和我講很多，然後我就會知道，你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蘭生真的恨你，怪你，可能現在的我就會和你橫眉冷對了。”
“聽蘭生說，是大哥把你帶大的。大哥真的把你帶的很好，你承受了那麽多，卻做得那麽好。你已經很厲害了，真的，真的很厲害了。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但我看得出你不快樂。你應該過的快樂一點，苦盡甘來，別想太多。”
“你把我說的那麽好，蘭生會生氣吧”屠蘇看着就站在不遠處撅着嘴別扭的方蘭生，有些好笑。
“你再好，我也只愛蘭生。”說着，孫月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別人再好那是別人的，蘭生是我的。說起來還真是這樣，蘭生有很多小毛病，多到我都數不清。可我就是愛他，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一次離開琴川去江就是為了他。其實就算蘭生最後沒有選擇我，我也沒有遺憾了，因為我為我的愛盡力了。喜歡一人，就是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他。哪怕他老了，傻了，癡了，我都只認他一個，只有方蘭生。”
孫月言說的還真是句句屬實，無論孫月言和方蘭生是不是晉磊他們的轉世，但現在的他們一如當初選擇了對方。如果，如果說真的是轉世的話，那他們一定愛的極深。
方蘭生悄悄的抹掉眼角的淚光，大步走過來把孫月言摟住“取個東西取了這麽久，擔心死我了，快走了，二姐該着急了。”
孫月言紅着臉對屠蘇笑笑，便被方蘭生拉走。
走到一半，孫月言突然回過頭來“百裏少俠，如果真的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聽從你內心的聲音就好……”孫月言似乎還要說什麽，卻被方蘭生一把拉住，隐約聽見方蘭生嘟囔“你管他幹嘛……”雲雲
深吸一口氣，沒錯，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不過，還有一件事……
被屠蘇支出去買草藥和一些雜貨的晴雪逛到傍晚才回來，她心思玲珑，知道屠蘇有些事情不想她參與。她或許有些沖動，但知曉分寸不會任性妄為，他需要空間，她就給他。如果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一個人需要讓步，她願意做那個人。
兩人來了之後又新建了個木屋，也重新分配了屋子。蘭生和屠蘇住一起，孫月言就和晴雪住一起。而現在蘭生夫妻回了琴川，屠蘇和晴雪正對坐在屠蘇和蘭生住的木屋裏。
“蘇蘇，你怎麽了？怎麽這麽奇怪啊……”晴雪說着，從買的東西裏翻出果子“給你吃，特別甜。”或許是女孩子的第六感，晴雪拿出各式各樣的小東西給屠蘇看，就是不想讓屠蘇開口說話。
“晴雪……”屠蘇握住晴雪的手，晴雪的手總是熱的，現在卻不知為何有些涼意“我不記得，我們說沒說過愛。”
晴雪微微張開嘴，眨了半天眼睛“這麽突然說這個……”晴雪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收起起被自己翻亂的東西。
“我知道，你一定是愛我的，可我呢？我愛你麽？我本來以為我愛你，只愛你，和你愛我一樣愛你，可現在……”
“別說了，別說了，蘇蘇”晴雪捂住耳朵就往屋子外面跑“我不想聽，天色晚了，我去休息了。”
“晴雪，總要面對的”屠蘇幾步跨過去拉住晴雪的手腕
晴雪轉過頭來，只是一會的功夫，已然淚流滿面“蘇蘇，我們不說這個好不好，我求你了。”
“不只是我，晴雪，你也要好好考慮一下，你愛我，你有多愛我？愛情，真的是最重要的麽？如果沒有了愛情爆發瞬間的沖動，我們還有什麽？還剩下什麽可以維系這段感情。”
上輩子的時間太短，短到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才剛剛開始就畫上了句點，于是瞬間的火花就成了激烈的永恒。抹不掉，忘不了，碰不到，晴雪為此付出了輪回的代價。
而現在，一輩子又太長，他們又怎麽保證當激情燃盡還有能維持住這段情感的紐帶，他們燃燒的太快，于是霎那芳華。當時間走的太遠，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反而驚慌茫然。
反而，有些想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