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魯家禍事(十)
三日之期到。
嚴律和樸若塵都還沒回來,于是齊殁自己穿上洗的幹幹淨淨的破布衫,晃晃悠悠自己先去了魯家。
這兩天閑的他除了吃就睡,金絲雀也被樸若塵招安了,說啥也不聽自己的話,阿陌阿離幹脆直接無視他,可謂是衆叛親離,無聊的緊。
到了魯家,一進門,就看見個好欺負的,齊殁眼睛瞬間就發了光,換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才不過三日,魯戎像是老了十多歲,眼窩凹陷,眼底有深深的黑影,血絲爬滿眼白。
此人心胸狹小,誰也信不過,對誰都懷有敵意,死到臨頭更甚。
魯戎窩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雙鼠眼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見到齊殁朝自己走來,不自在的縮了縮腳,把頭埋進膝蓋裏,恨不得鑽地縫裏去。
魯戎這樣,根本沒法用字說話,于是齊殁又把那小靈童化了出來:
“戎公子,我都說我會救你,你為何還如此害怕?可是還不相信我?…他說的。”
“信你?哼!我誰都不信!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會點法術的都是道貌岸然的假君子。信你們才是傻子!”
“哦?假君子?為何這麽說?…他說的。”
“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麽來歷了!你騙不了我!”
齊殁饒有興致,笑的更深了,眼底帶了絲狠厲:
“我是什麽來歷?說來聽聽。說對了我饒你不死…他說的。”
“你少來了!反正橫豎都是死,今天死還是明天死都差不多!”
“哈哈,有道理~可若是你不說,我現在就讓你死~你覺得呢…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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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殁手心凝出一把小刀抵在魯戎脖頸,微微刺進,一滴血從脖頸滑落。
齊殁伸手摸了一把血在那魯戎的眼前晃了晃。
“我說…”魯戎牙齒打顫,驚恐的盯着齊殁笑容滿面的臉:“你們是楚、楚家派來,滅、滅口的!”
“這作何解?…他說的。”
“我們、家…知道太多楚家的事情,你們終于看不過去,找了個女鬼來索命!”
屁嘞…這魯戎怕是腦子也不好使…
楚家要滅你全家還用的着張揚的滿城風雨,豈不是引火***?
楚一鳴是真傻,你比他還傻…
“看你賊眉鼠眼的沒想到還挺精啊...”齊殁一肚子壞水:
“作為你猜對的獎勵,我告訴你一件好事吧!那鬼…是我招來的…他說的。”
“........”魯戎一雙鼠眼瞪的溜圓,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專門為了滅你們全家,招來的。”齊殁臉上依舊笑眯眯的:
“正如你所說,楚君長的命令。不過,既是我招來的,那鬼自然受我控制,若你為我做件事,做好了,我便能留你一條命…他說的。”
“什麽事?”
“好說!那女鬼現身時,找機會把你哥從結界裏推出來。很簡單吧?!…他說的。”
“你這是要我殺我大哥?!我憑什麽信你?!”
“說到底這也只不過是一場賭局罷了。你也許不信我,但你哥會不會信我就不一定了吧。你比我了解他,若是同等條件,你說...他會不會答應我?…他說的。”
齊殁伸手拍拍魯戎的肩膀:
“不是你殺他,就是他殺你。我這是給你機會先來問你,人要懂得識時務。你說呢?…他說的。”
“啊..對了。你最好也不要妄想把這件事說出去,你的脖子上有我的刀,只要你稍微有點可疑的舉動,它便自動割懶你的脖子。它,可是很兇的…他說的。”
魯戎沉默不語,齊殁帶着小靈童起身離開。身後一個怯懦無力的聲音傳來,齊殁露齒一笑。
這人啊,一旦萬事只為己,便會誰也不信,誰也不敢信。
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但就是這樣才更容易任人擺布。
所以我才喜歡他這樣的小人啊…
卑劣,愚蠢,可悲,茍且活下去也掀不起大浪…
一捏就死…
“你…可真是個不擇手段的小人啊。”小靈童說完自行散去。
.....多謝誇獎。
亥時剛過,魯家衆人聚在院內,齊殁設好了結界,坐在院裏的石凳上,不知道從哪淘來了一壺女兒紅,悠哉悠哉的喝着。
清涼暑夜,高月懸空,星辰璀璨。有酒有景,唯一就是少了個美人兒坐懷。
說巧不巧,剛想到美人兒,這嚴律便從結界門裏仙風道骨的走了出來。
幾日不見,好像更好看了?
齊殁下意識的想着,嘴角不自覺的翹起弧度。
嚴律對上齊殁那雙眼睛,又看了看那壺女兒紅,頓覺無語。
面冷如冰,走過去挖苦道:“殁兄,好雅致!”
齊殁臉上笑意未消,依舊這麽直勾勾的盯着嚴律。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喝完酒一看到嚴律,這眼睛就離不開。
不自覺又往下移了移目光,落在那似笑非笑的桃花唇上,心尖尖兒莫名又有點癢。
“你這是病!得治!”
突然阿陌的話“嗙嗙”砸進腦袋,撞的腦殼疼。
“對,這是病!這是病!…這是他娘的病!”齊殁心裏狠狠的反複念叨。
嚴律看着齊殁陰晴不定的臉,只聽到一句有病,一時間摸不着頭腦,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也沒太多時間給他倆“打情罵俏”。
……
子時前一刻,業火突現。
“喲,怎麽少了一位貌美的小仙君。”
那女子隐身于業火中,似乎沒有現身的打算,言語中滿是笑意:
“我是來取魯戎命的,勞諸位行個方便,将他送出來。”
“有本事你自己來取!”
那魯淵将魯戎護在身後,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朝那女子挑釁。
“魯淵,你以為一個破結界能擋的了我?在我還好說話的時候勸你們乖乖聽話。否則,這院內之人,我一個都不留!”
說完火焰中飛出兩個焰球分別朝向東西兩側廂房,瞬間兩排廂房被一片黑色火焰吞噬。
“煙羅剎,怨氣為食,原魂必有極強執念,才能在業火灼燒的毀骨肉撕肺腑一般的折磨中凝煉而成型,是最近人的厲鬼…他說的。”齊殁化出小靈童道。
“小仙君知道的真多啊...”
“過獎…他說的。”齊殁神色如常,把小靈童放在自己肩上,對那煙羅剎說道。
“小仙君,你們在我眼中不過蝼蟻草芥,上次若不是我打膩了,恐怕你也沒辦法完整的站在這裏吧?”
“………”齊殁不語。
“不過呢…我無意與你們為難,冤有頭債有主。只要你們不擋我,我不會動你們。”
話音剛落,煙羅剎浴火而出,一身血衣如烈火翻飛,一雙纖纖玉手青筋暴突,朝那魯戎兇狠抓去,完全無懼結界。
齊殁眼疾手快飛出一把靈刀打在那煙羅剎手上,面帶笑意:
“別這麽心急嘛~就這麽殺殺殺的多無趣啊!不如…我們打個賭吧?若我輸了,這裏的人随便你要殺要剮沒人阻你,可若是你輸了,便要放了這家人…他說的。”
煙羅剎微微思踱,而後道:“倒也未嘗不可。說說看,怎麽賭?”
“是哦,我想想啊…不如我們來賭,魯淵敢不敢為了魯家去死,如何?…他說的。”
天時地利人和,不把賤骨頭拿出來磨磨,枉費人間走一遭。
“慢、慢着!你們不要擅自拿我下賭約!”魯淵被突如其來的屎盆子扣了一頭,不知所措。
“小仙君,這賭局我怕是贏定了。那魯淵必然不敢!”
煙羅剎毫無防備的落在齊殁面前,擡起手掌對着齊殁,似是玩心大起。
“不要這麽斷言嘛,我賭他敢!…他說的。”齊殁也擡手與煙羅剎擊掌,賭約既定。
然後回頭笑嘻嘻的對着魯淵眨眨眼:“我信你!…他說的。”
“魯淵,你一家的性命在你手裏,你敢是不敢呀?”
煙羅剎完全一副看戲的表情,不明情況的人會以為她只是個看客,氣氛一時間竟有點融洽。
“…………”嚴律萬分的無語,他有些氣自己竟一時疏忽,對齊殁放松警惕。
他明知這齊殁本就自有打算,既不想這麽容易就放過魯家人,又不能不救,卻還是被齊殁的舉止影響了判斷。
事到如今已經來不及阻止,與鬼打賭如同契約,一旦成立,便不可毀。
齊殁自然沒忘記身邊還有個正人君子,自己故意耍着魯家人玩,想必嚴律已經氣的鼓鼓的。
一旁股股灼熱的視線快要把側臉烤糊了,齊殁戰略性決定無視,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不要開玩笑了!憑什麽要我做這種事?”
魯淵完全跟不上這一人一鬼,指着齊殁的手氣的發抖:
“你!你不是仙君嗎?不是來救我們的嗎?為什麽要做這種會害我丢性命的事?你究竟有何居心?!”
“我當然是為了救你們啊!只要你讓我贏了這個賭約,我就能毫不費力的救你們啊!這種執念頗深的鬼甚是難除,硬打不如智取來的好!不信你問那個一本正經的仙君!…他說的。”
齊殁一臉純真、無辜、不得已而為之的表情,看向嚴律。
完全不出意料,嚴律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樣,臭的要命。
齊殁看了一眼沒忍住,撲哧一聲咧嘴笑了開。
嚴律臉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