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楓林蟲蠱(四)

小雀兒歡歡喜喜的一下子撲進嚴律懷裏,被一雙溫涼的大手輕輕護住,喜不自持的小雀兒蹭來蹭去,小模樣可人的很。

嚴律莫名其妙的在那小雀兒身上看到了齊殁的臉,一時沒注意,腦中幻想出了齊殁在自己身上親昵的樣子,突然覺得手裏的小雀兒有點燙手,趕忙放了手。

小雀兒正迷醉着,哪想到自己會被扔,也沒個準備,小小的身體直直的落了地,摔得七葷八素,兩腳抽搐。

齊殁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就看見這一幕,突然覺得有點爽,心裏對那鳥兒嘲諷道:“該,誰讓你總對我的人獻殷勤,遭報應了。”

嚴律聽的真亮,又想起自己剛親完這個人,整個耳朵紅透了,背過身去暗罵:嚴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律哥哥~~我來啦~~”齊殁眼底收不住的笑意,負手而立,靜靜看着嚴律的小動作,調戲道:“剛才的,再來一次呗~~我還想要~~”

“咳…胡鬧…”嚴律小聲斥道,毫無力度,在齊殁聽來簡直是在調情,撩的心癢癢的。

賤骨頭自從嘗過甜頭就變得有些肆無忌憚了,癢咋辦?

就得使勁兒抓癢,抓的又紅又腫的才舒坦。

嚴律正自我反省着,突然被人拽着胳膊拉進了不遠處排列相對密集一些的樹林中,後背被抵在樹幹上,“齊殁,你這是做什——!”

話未說完,一只手從後面把頭輕輕向下一壓,緊接着比平時冰涼很多的雙唇貼了上來,只是靜靜的貼着。

嚴律被這冰涼驚了一下,大睜着眼睛對上了齊殁一直烏黑深邃的雙眸,月色下,那雙眼的深處仿佛跳着暗紅色的火焰。

嚴律楞了一瞬,還是閉上了眼,專心感受那唇的觸感,不做他想。

等再回到陣眼,那四個人也已經到了,見二人氣氛微妙的從林子深處走出來,不知君眼尖打趣道:“二位仙君,你們這是從哪來啊?那邊好像并非正東啊?”

“随處轉轉罷了,你們太慢了。”齊殁一本正經吹哨化字道。

“不知君,正事要緊。”蕭易淡淡道:“這陣雖顯了出來,可如何破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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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不難,只是可能要費些心神,需四人。”不知君手中枯枝一轉化出一把黑刃長劍。

見狀,齊家雙子也化出長劍。

“我與殁兄替四位護法。”嚴律說道。

齊殁心上明鏡接下來将會發生什麽,也心知以嚴律修為應當不會發生意外,但還是莫名心悸,于是略微皺眉,心裏對嚴律念道:“多加小心。”,随後兩人分別站于四人兩側。

“四劍插入四向,運靈氣震碎,切記不可間斷。”不知君言畢,四人便動起手來。

果不其然,就在同時,屍冢魈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嚴律身後,嚴律突然聞到濃重的腐屍氣味,飛身一閃,躲開了屍冢魈爬滿了蟦蛴正拍向自己的手。

齊殁忽見嚴律那邊有動作,當下認定是阿離故意将屍冢魈引至嚴律一側去的,心頭一緊,暗罵着閃身過去,欲将咄咄逼人的屍冢魈引離嚴律。

但那怪物并不上當,想必是阿離下了殺令,對着嚴律窮追不舍。

齊殁見引不開,只好擋在嚴律身前,接那怪物滿是怨氣的殺招,心裏不緊不慢的說道:“律哥哥~~夫君來護你,不要怕~~”

“………”嚴律失笑道:“沒個正經的,專心!”

那屍冢魈全身本該早就爛透了,但周身的怨氣包裹,四肢靈活的很。

這寄居體生前是獵戶,身體更是好的很,又有阿離操控,宛如與一個有心智的人在打鬥。

齊殁手上接招分毫不敢含糊,忙裏偷閑自己罵自己,這還真是自己養自己殺…

屍冢魈有些脫落的下巴晃晃蕩蕩打開,從口中吐出一大灘腐肉,密密麻麻的蟦蛴成蟲鑽出來,翻開背上甲蓋,撲扇翅膀飛起,烏泱泱的成群朝嚴律圍攻而去。

見齊殁被屍冢魈纏着分身乏術,嚴律只得咬咬牙拿起玉笛,胡亂吹了兩段曲子,心裏祈禱着能化出只靈獸牽制成群的蟦蛴。

誰知,他那半吊子的曲調剛落,只憑空化出來一只看起來約莫足月大的小奶貓,四肢軟乎乎的站都站不住,但那小奶貓身體孱弱卻頗有骨氣,笨拙的不管不顧的就去撲那群蟲子。

齊玉書看着那小奶貓,小拇指捅捅耳朵,一臉懵的問道:“剛才是不是有段魔音入耳了?”

不知君憋笑嘆道:“這嚴三公子的音律造詣真是登峰造極啊!”

嚴律擡手擋臉,用力按住額頭暴起的青筋,心裏抽搐道:“這比被齊殁看光還甚的羞恥感是怎麽回事...”

齊殁也被這滑稽的一幕分了神,剛要咧嘴笑話嚴律,便被屍冢魈趁機一掌狠狠擊在胸口,怨氣猛地貫穿入體,毫無準備的齊殁被打翻落地,悶了一口血氣,順着喉管噴了出來,黑紅色的血染髒了地上的紅楓葉。

“齊殁!”大喊一聲,嚴律單手化出長鞭,身形一閃,與那屍冢魈纏鬥起來。

嚴律身體看似單薄,實則精幹,起手出招似柔實鋼,鞭鞭下去,那怪物本就挂不住的腐肉帶着蟲子,大片大片的掉落,不一會就被抽成了骷髅。

齊殁坐在地上,擡頭看着嚴律身影,耳邊忽然傳來阿陌的聲音:“主,不要怪阿離,此人與你不是一路人,早些了斷不是壞事。”

齊殁聞聲輕微一怔,只見怨氣附體的蟦蛴蟲,從腐肉上騰空飛起,一瞬間便将嚴律包在其中。若是這麽多蟲同時啃噬,必死無疑。

齊殁霎時雙瞳血起,揚起單邊嘴角化出一抹狠戾,擡手胡亂擦掉血跡,殺心大起,心中不屑道:“想動我的人?夢游呢吧?”

只見,齊殁掌心合十對擊,狂躁的靈氣沸騰掀起狂風,雙手對地用力撐起,登時立身浮空,擡手禦氣将滿地落葉抓起形成結界,嚴嚴實實将自己與被蟦蛴圍住的嚴律包圍。

倏地,雙手翻花,赤黑色靈氣噴湧而出,兩手毫不猶豫的伸進蟦蛴群,齊殁微微皺眉,兩手打起響指,業火随聲竄起,蟦蛴蟲如海水退潮般化成灰飄落,漸漸看到了裏面的嚴律。

“齊殁?”嚴律在黑暗中正奮力隔檔不斷攻擊自己的蟦蛴蟲,忽然亮起暗紅色火光,蟲子瞬間褪去,不明所以的嚴律順着火光炸起處望去,只見閃着紅光的雙瞳的人靜靜站在那裏,略微遲疑,輕聲開口問道:“是你嗎?”

不知是那人沒有出聲還是說話但自己沒聽到,剛想化出火焰一探究竟的嚴律,便發覺那人從眼前消失,接着四周出現簌簌的聲響,不多時,月光散了下來,身體乘風輕輕落地,擡頭望去,漫天紅楓葉紛紛,而齊殁正站在自己身後,一雙墨色黑眸如常,淡然微笑着看着自己。

“齊殁!嚴三公子!你們沒事吧?”齊玉書見二人又出現了,擔心的喊道。

嚴律只管盯着齊殁的臉似是沒聽到有人在叫他,齊玉書見二人都呆滞在原地,以為是傷到了,更着急了,抻着脖子狂吼:“齊殁!!——嚴三公子!!——”,聲音橫穿紅楓林,驚起一片飛鳥。

“你給我閉嘴,專心破陣!人家怪物都殺完了,咱們陣都沒破完,丢不丢人?!”齊玉雁咬着牙對他這個哥着實無語。

“美人仙君說的不錯~~最後一點兒了,一口氣破掉吧!”不知君笑嘻嘻道。

“那就趕快,我也很擔心他們二人。”蕭易面色一沉。

另一邊的二人對視了一會兒,齊殁調皮的笑了一下,心裏說道:“律哥哥~~齊玉書和你說話你怎麽不理他?聒噪的很~~”

嚴律幾不可察的倒吸口氣,随後擡腳走到齊殁面前,輕聲問道:“剛才是你嗎?”

齊殁略微擡頭,直視着嚴律的眼睛,似乎覺得有些好笑般,心道:“不然呢?這裏還有別人嗎?律兄怎麽糊塗了?”

嚴律嘆了口氣,看着齊殁嘴角的血跡,又想起齊殁被怨氣穿胸,心上那些疑慮決定暫且放置一旁,語氣加重些說道:“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

齊殁從沒想過自己能從嚴律嘴裏聽到“脫衣服”這種詞,而且還是讓自己脫給他看。像是苦慣了的窮孩子突然被一個大戶領回去繼承百萬家業,幸福來得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當然,這都是齊殁自己的錯覺。

“脫啊!”嚴律見齊殁發呆不動,催促道。

“看他那樣就知道,肯定是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呢!”破完陣的四人走了過來,齊玉書見狀啐了一口,擡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齊殁扒光了。

嚴律眼神仔細查看着齊殁的身體,突然在鎖骨之下的赤褐色花痣上定住,瞳孔略微收縮,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自己同樣的位置,緊抿着嘴,神色凝重,一語不發,心中的莫名其妙的惶惶不安越發強烈。

齊玉書見齊殁胸口一片被怨氣侵蝕經脈噴張暴起,奔着心髒侵蝕而去,遂狠狠的啐了一口罵道:“操!究竟是哪個缺愛欠操的狗屎搞出來的這麽個惡心的種,被我抓到,我定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人輪肛償!!”

齊殁身體一陣惡寒,趕忙把自己的衣服一層一層的穿起來:………

“不知君,你可有辦法?”蕭易擔心的望向身邊的不知君。

不知君手指節輕輕點了點下巴,若有所思道:“有,但需殁公子單獨留下。”

“辛苦了。”蕭易擡頭暖暖笑道。

“逍遙哥哥客氣了。”不知君低頭在蕭易額頭一吻,眼底滿滿的寵溺。

“咳咳——逍遙、君長…”齊玉書差點嘴瓢,被不知君一記眼刀砍折了:“不知楓香村的遺骸怎麽辦?”

“嗯,還要勞煩各位随我一同處理。”

蕭易帶其餘三人離開,紅楓林中只剩下不知君與齊殁二人相對而立。

黎明前夕,夜如濃墨,涼風起,吹動二人衣衫。

不知君靈體散發出淡淡的銀光,恬靜淡然,神情灑脫,微微笑着打量着齊殁。

齊殁一身黑衣黑靴似隐沒在這夜色裏,唯有那雙警惕的紅眸劍拔弩張,微笑負手而立,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時化出的細刀。

不知君仿佛絲毫沒有察覺齊殁隐隐殺意般,随意的抛着手中的枯枝,半擡眼皮問道:“小仙君,你如此大手筆的下棋,難道就是為了抓那個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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