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楚君一鳴(一)

“小仙君,你如此大手筆的下棋,難道就是為了抓那個村長?”

“………”齊殁笑而不語。

齊殁早就察覺不知君對自己的作為似是了如指掌,但自己自圉界上來便不曾對任何人透露過半點,因此猜測這不知君應是有先知之能。

可不知君非但沒有阻攔的意思,還任由發展,齊殁便也靜觀其變。

此時不知君刻意與自己獨處,意欲攤牌,齊殁只好視情況而定,手上是多一條命還是少一條命。

“那人究竟與你有何深仇大恨,竟不惜做出這種怪物,殺其妻子,現又抓了來?”

“怎麽?不知君問這麽多,難道想要抓了我送去衆君界麽?…他說的。”

“非也。”不知君低眸淺笑,眼中通透:

“我區區一片林子偶然孕育而出的守護神魂,不得已是不插手世間糾葛的,不過好奇罷了!畢竟幾百年在這林中,有趣的事還是很少的,逍遙哥哥又只對垂釣感興趣。不如我給你療傷,你給我講故事,如何?”

不知君擡手在空中舞動,做了兩個小木凳出來,笑着示意齊殁:“不必擔心嚴三公子會知曉,想把楓香村的那些幻象假人全都搬過來埋好,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齊殁輕輕嘆口氣,擡腳剛要走過去,被身前一黑衣蒙面人擡手攔住,那人沉聲喊道:“主!”

齊殁無視阿陌,坦然走過去,坐下,将小靈童放在膝上,摸着他小腦袋:

“這是我過命的兄弟,勝過任何血親手足。倘若這樣的親人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你還能袖手旁觀嗎?…他說的。”

“說來遺憾,我自來孤身一人,親人手足這等感情是沒有的,不過若是為了逍遙哥哥,我想必會為他奉獻一切。”不知君認真答道。

阿陌看着眼前的兩人,竟真的只是閑話家常一般,略微吃驚,但不知君的這番話,他深有同感,于是不自覺道:“主與我,與妹妹有救命之恩,與姐姐有複仇之恩,為了主,我們可以做任何事!”

“哈哈!任何事?就像方才對嚴三公子下殺手那般?”不知君一語道破,阿陌臉上窘迫,不敢擡頭看齊殁的臉,口中不依不饒喏喏道:“主與那人…不合适!”

Advertisement

“是嗎?我看倒未必。”不知君略微眯起眼睛,枯枝輕輕撩開齊殁胸前的衣領,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一株紅褐色黑桑花模樣的痣如傷疤般盤在鎖骨下,不知君手勢微頓,笑道:“殁公子,接着說吧?”

“曾經有一大戶人家私下做着人販生意,為一群有食人癖的權勢老爺們送去婦女孩童,并且為此建了一個飼養場,将這些儲備糧食養在裏面,阿陌三人便是衆人中的一家。但就在大戶将他三人帶出去賣的途中,不知從哪來的土匪半路殺出來打劫,阿陌的姐姐趁亂帶着年幼的兩個孩子逃走了。”齊殁淡淡的擡頭看着不知君,指着自己的胸口:“不知君,療傷不?…他說的。”

“真需要嗎?這點東西你自己不就能吸收了?”不知君雙手交叉在前胸,擡眉故意打趣道。

齊殁略微翻了翻白眼,擡屁|股想走,被不知君兩只手按着肩膀壓住,笑道:“脫衣服,脫衣服!我治還不行嘛,哈哈哈!”

齊殁脫下上衣,旁邊的阿陌摘下面罩,俊朗的面容略帶悲傷,接着道:

“我們三人跑是跑了,可命運捉弄,為了生存竟還是遇到了那黑心大戶。姐姐受怨替人頂罪,我們三人被流放去了圉界,姐姐沒挨過兩年就亡故了,我帶着妹妹在煉獄裏茍延殘喘,也就是那時遇到了孤身一人的主。”

“他那時多大啊?”不知君奇道,順便将掌心貼在那片猙獰的經脈處,将怨氣吸入體內。

“與我同齡,五歲而已。”阿陌目光中浮上一層純淨的敬佩之情:“但他向來穎悟絕倫,才智過人,愛恨分明,甚至為了妹妹死過一次。這些都是我們兄妹無論如何都償還不起的…”

“阿陌,你應該知道,我從來都不曾覺得你們虧欠我什麽,無論是當初救你們,還是如今這些事,都是出自我本意…他說的。”齊殁轉頭眼神堅定,展眉笑着看向阿陌。

“殁公子,恕我直言,冤有頭債有主,若只是為了報仇,大可将那黑心大戶處置便是,為何又遷怒于那村長一家?”

“不知君,飼養場若是無人喂食看管,又豈能叫飼養?財權霸道的食客若只是獨享還好說,倘若嘴角漏風,傳于他人,這世間又究竟有多少道貌岸然的吃人惡鬼?潰瘍若不挖幹淨,瘡口只會越來越大,不是嗎?…他說的。”

“………”不知君一時無言,後背莫名起了一層白毛冷汗,只因連自己都預料不到眼前這傲氣狂妄的年輕男子究竟在這四界中埋了多深的刺,而這刺究竟打算刺穿何處,看不明。

“至于那村長,不如回去大家一起聽吧?尤其是蕭君長,畢竟還要蕭君長與其他六家共同商讨才是…他說的。”齊殁見不知君收回了手,胸前的怨氣也已經消失了,于是整理好衣服,示意阿陌退下。

六家?不知君心中砸吧了兩下,神情難得的正經,啓唇道:“殁公子,無論你的圖謀是什麽,若是害逍遙哥哥傷到分毫…”

“放心,不會。”齊殁吹哨化出四字。

不知君此時的感覺妙不可言,大約是覺得自己幾百年白活了,頭腦突然一熱,将自己手裏的枯枝伸到齊殁面前,凜然道:“這個寶貝,送你。”

齊殁看着那只幹巴巴光禿禿的枯枝,擡眼皮鄙夷的看着不知君:就這半死不活的東西還是個寶貝呢?堂堂守護神不應該送點更絕世的物件才對吧?這算什麽賄賂?

但見不知君明明一臉心疼,又打定主意要送給自己的模樣,忍着鄙視,收下了“寶貝”。

不知君眼看着齊殁把寶貝揣好,默哀了半晌,深深嘆出口氣,黯然神傷般低頭走向一顆紅楓樹邊,擡手又折了一只下來,語氣歡快道:“走吧,回去等逍遙哥哥!”

“………“齊殁勉強咽下燒了整片林子的沖動,抽抽兩下嘴角,手指骨節攥的咔咔響。

客棧內。

齊殁黑着臉跟着不知君坐在客棧一樓等着其他人,天近乎大亮時,那四人終于回來了。

齊玉書一進門看見齊殁臉色無比奇怪,跑過來急道:“這是怎麽回事?沒治好?怎麽臉擰成這樣了?那怨氣腐蝕到臉上去了?那腦子呢?有沒有事?”

齊殁額角砰砰狂蹦,桌下的手生生捏裂了一塊木頭,若不是齊玉雁眼疾手快把齊玉書拽回去,恐怕第二個受傷的便是他了。

“你還是擔心自己的腦子吧!”齊玉雁一掌呼上齊玉書的臉。

這齊玉書平時看着是個挺正常的人,文才武略都是數一數二的,怎麽突然就走偏了呢?嚴律輕微嘆口氣,走向齊殁,關切問道:“如何?”

“無事。”齊殁淡淡一笑,點頭心中應道。

“逍遙哥哥,累了一天先休息吧?”不知君起身輕輕錘着蕭易的肩膀,言語柔情。

“也好,免得打擾其他客人休息。各位辛苦了,餘下事便不急了,今日好生休息吧!”蕭易拱手客氣道後,便被不知君腳下打滑的拉拽着回了房,留下三男一女。

“那我就先回房了,各位自便。”齊玉雁無視親哥猛掐自己大腿的手,神色祥和的起身回了房。留下兩男一男。

“呵呵,今晚、你倆不睡一起成不?”

這話齊玉書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尴尬的要命,更別說聽者正炸着毛。

便聽“啪!咔咔!”脆響,齊殁五指生生插||入齊玉書面前的木桌邊,一大塊木頭被掰了下來,還在掉木渣,漠然帶着嚴律慢悠悠進了房間。

遂不多時,齊玉雁房間傳來打鬥聲以及齊玉書求饒的哭訴聲。嚴律哭笑不得對齊殁道:“你做什麽耍他玩,一起住也無妨,何況這屋裏還有個老村長。”

“咚!”老村長被齊殁飛來的小杯盞砸暈過去,臉上還挂着淚。

“這樣就這只你我二人了~”齊殁頭也不回的脫着自己的外衫。

……你為何如此暴躁?嚴律心中惴惴不安。

齊殁将自己打理過後,轉身見嚴律還站在原地,壞笑起來:“怎麽,在等夫君幫你更衣嗎?樂意至極~~”,伸手便拽開了嚴律的腰間帶。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了八經的從寬衣開始研究怎麽睡覺。

嚴律像是突然想起來兩人的關系已經不同以往一般,耳根染紅,突然慌張起來,幹巴巴的張張嘴,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齊殁好笑的看着他,雙手叉腰正義凜然,心道:“嚴三公子,我就算再喜歡你,也是很難允許你私自弱化你我的關系的。你怕是想吃點教訓了!”

“殁兄、誤會了…”嚴律繃着臉。

齊殁不給他分毫逃離的機會,将他一寸一寸挪動着解自己的衣衫的手擋下。

嚴律任憑眼前人将自己的衣衫一層一層褪去,牽着自己的手一起躺倒床榻上去,心跳撞擊着自己的身體,額角的沖撞似乎要将自己砸暈,一半害怕一半無措的嚴律緊緊閉着眼睛等着身邊人的動作。

忽然聽到齊殁在心裏默默道:“若是你睜眼轉過來看我,我便接着做下去。”

嚴律又一次有種被逼上懸崖選生選死的感覺。

這又是什麽折磨人的方法?平時動不動就過來撩撥,說親就親的地痞,怎麽突然變成翩翩君子了?

再說,接着做下去,究竟是要做什麽?難道要做男女之事?

這、這太快了!不、不行!況且…倆男子如何做男女之事?

有傷大雅!成何體統!肌膚之親…坦誠相見…不……

嚴律胡思亂想中突然眼前閃過先前在齊殁身上看到的那株紅褐色黑桑花,決定還是守護好自己的身子,于是開口轉了個彎,問道:

“齊殁…你胸前的那個痣,是從何而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