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蓄勢待發(三)

“樸若塵,活着,不好嗎?”

樸若塵頓覺後背鑽入一陣刺骨寒風,尾椎骨瞬間不疼了,趕忙學乖,捂着屁|股站起身,讨好道:“啊哈哈!開個玩笑!別當真…別當真!我一點也不疼!我爽!!”

嚴律扶起被砸的七葷八素的齊殁,打斷這倆人不正經的拌嘴:“你倆別鬧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亂?你這身上的血……”

齊殁被砸的不輕,一時間耳中嗡鳴不斷,又被樸若塵吱哇亂叫一通,沒顧得上聽周邊,睜眼一看頓時有些詫異。

“蕭家域內多數村落受紅楓林福澤庇佑,但仍有幾處村落因太過偏遠,并沒有這等眷顧,而他們又恰巧臨近佘家域界,禍從天降,白白做了一把池魚。”

樸若塵拿起手中折扇拍打身上塵土,一襲黑衣被他滾的成了灰衣,又混了點血,攪成了血泥巴,拍了兩下發現沒什麽用,幹脆放棄了:“近日來,這村中受侵之人頻繁出現,我受師傅之命前來剿之。以防這些受侵之人傷及無辜。”

嚴律問道:“剿之?這些受侵之人難到無法治愈嗎?”

樸若塵緩緩搖頭,不确定道:“長生君長并未提出治愈一說,且這些人近日來似有進化之相......”

“噓!”

齊殁忽然打斷樸若塵,轉身警惕的看向衆人前方不遠處的陡坡,瞳孔收縮,呼吸無意識的停了下來。

耳中嗡鳴聲已經消失了,此時傳入耳中的是另外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聲音。

那聲音似在哀求,似在抱怨,似有些貪婪,似有些絕望,是一種混雜着心頭千萬感觸,刮過喉嚨,沖破唇齒的低吠。

齊殁迅速掃了一圈四周,這裏是個四周高坡,中間低窪之處,稍遠的地方還躺着幾具看不清死狀的人,瞬間了然,耐住狂抽樸若塵的沖動,沒好氣的低聲問道:

“你砸過來之前,在幹什麽?!”

樸若塵幹巴巴笑了兩聲,伸手指向山坡處,一臉無辜道:“都說了…剿、之啊…”

衆人:........

樸若塵打開折扇捂臉哭訴道:“我哪知道你們會來啊!蕭君長要把這些受侵之人引到一處,我來時便記得這裏地勢是個天然的困籠!”

齊玉書一本正經的疑惑道:“那好端端的你怎麽是…從天而砸啊?”

樸若塵哭哭唧唧道:

“齊公子有所不知,這些受侵之人體态各異,受激的反應也各異,有的跑的極快,有的爬的極快,有的跳的極高,有的極為暴躁。大概是受體內怨氣的影響有大有小,而且受侵之人本身的□□也不同,出現了非常不統一的症狀。我要壓制失控的,還要親身當餌去撩反應慢的,前前後後來回跑,好不容易把這群人引到坡上,沒成想一腳踏空,靈力也耗到底兒了,別說鳥兒了,連只螞蟻都弄不出來了,就這麽砸了下來……”

齊殁依舊盯着山坡處,語氣極為後悔:“照你這麽說我們還來早了…”

“?”樸若塵眨巴着雙眼,不明原因。

“晚來點,好幫你收屍啊~~”齊殁偏頭,臉上笑開了花,真情實意。

樸若塵:………

這結界門是齊正給他們開的,本以為讓他們離那村子遠些,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樸若塵準備的屍坑裏。

眼看着坡上人頭攢動,人影憧憧,低吠聲嘶吼聲越來越近。

按樸若塵的說法,這些人雖本是普通人,但因受怨氣影響似乎也有些殺傷力,人數不多倒是好說,可若是多了,團團圍攻也一樣不好脫身。

顯然其他人也明白這個道理,都擺出了迎戰的架勢,除了樸若塵,擡頭挺胸的躲在衆人身後。

“諸位...”

“咚!!——”

樸若塵剛想說話,卻見山坡上一個人影騰空而起,重重摔落坑底,抽搐了兩下,就趴在地上不再動作。

随着這個人影墜落,緊接着七八個人影逐一騰空墜落。

先是驚起一片塵土,随即塵土被血水染紅粘住,七|八個人就這麽一個疊一個的,堆成個小屍堆。

衆人以為還會有人掉下來,便等了一會兒,誰知樸若塵一聲大笑從衆人身後鑽了出來,朝山坡頂揮舞着雙手,喊道:“峯兄!!!!!”

衆人:......

樸若塵在坑裏揮舞雙手,迎風嚎叫,坡頂之人一副任憑你作妖作死,我自巋然不動,充耳不聞的氣定神閑。

齊玉雁擡頭望着坡上之人,似是無心的感嘆道:“樸小公子真是膽識過人,開始我還奇怪究竟是有多少人,多少威力能将樸小公子逼迫至靈力耗盡的境地,原來...就這八個人啊...?”

齊殁見怪不怪道:“他的心思全放在勾搭男人身上,能練成這樣已經是老天眷顧,祖上保佑了。”

樸若塵只顧着自己吶喊,樂此不疲:“峯兄——!!!!”

嚴律在一旁聽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咳咳...樸小公子...要不,你換個叫法試試...”

樸若塵思考了一下,果然換了個叫法:“小峯兄~~~~”

叫的更惡心了...

“諸位請先上來吧。”坡上人似是絲毫未受到樸若塵的影響,語氣沉穩大氣,可見胸有溝壑…

那人言畢,站立坡頂,化出一把上等古瑟,指尖輕拂,輕快音色流出,在空中旋轉變幻,最後揉成一一團白雲,落在衆人面前。

那人接着說道:“請。”

樸若塵似乎熟門熟路,第一個踏了上去,轉過身來一副自家兒子出人頭地半喜宴,歡天喜地招呼客人的老媽子模樣,催促道:“快上來,快上來,峯兄的這個雲可舒坦了!”

齊殁覺得這個“峯兄”似曾相識,于是問道:“這人是哪家的弟子?”

樸若塵吃驚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小峯兄啊!當然是蕭家的啊...”

齊玉雁一路無話,此時終于開口了:“都說進了佘家的男人就沒一個能正常出來的,樸小公子果然是...不辱使命啊...”

這雲升得很快,走近看那“峯兄”齊殁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蕭易的大弟子,曾在衆君界開展的比武大會上交過兩手,算是少數天賦高的弟子,多年不見氣息沉穩許多,相貌也是更為出衆了。

“峯...公子...”齊玉書斟酌了一下稱呼,卡了一下說道:“受侵之人只有這些嗎?按樸小公子的說法,似乎更多一些。”

蕭峯目光直視齊玉書,面無表情卻感覺不到冷漠,只是,齊玉書以為蕭峯在斟酌字句,于是十分有禮貌的等着蕭峯開口,等啊等的,兩人互盯了一會兒,盯的齊玉書渾身上下涼透了。

卻只見蕭峯突然看向樸若塵,眼底浮上一層嗔怪之意,又規規矩矩向齊玉書鞠了一躬,沉默片刻,似乎略過了很大一段話,只撿了要緊的事一般,張開金口說道:“諸位,請随我來。”

“……”齊玉書憋的差點吐血。

“嘿嘿,他就這樣,嘴巴懶得很,今天說的話算多得了!”樸若塵捅了捅齊玉書硬邦邦的脖子,安慰道:“我平時與他說話,他能點頭回應我已經是奢求了,若是開口回答我,我就要去燒高香了!”

齊殁自然知道蕭峯是寡言少語的人,多數的想法都只是在心裏腦子裏形成一種思考,外露極少。這樣的人身邊竟會有個樸若塵這樣一個精神不好的話痨,還蠻有趣的。

齊玉雁在一旁損道:“他難道不閑你煩嗎?若我是他,要麽打死你,要麽把你的嘴巴縫上,或者讓你也變成啞巴...”

“這就是你不懂了吧,雁兒姑娘!峯兄他呀~~可喜歡我了呢~~對吧,峯兄~~”

樸若塵快步趕上在前面帶路的蕭峯,蹦起來撞了一下蕭峯的肩膀。蕭峯身形微晃,伸手一把穩住身邊因沖撞有些沒站穩的樸若塵,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奈何衆人火眼金睛,硬生生從那幾不可察的點頭中看出了點端倪,此時恨不得自己瞎了,臉上崩不住,裂了......

……

衆人落腳處距離村子不算遠,且腳程極快,不過半盞茶,便被蕭峯帶進了村中一處簡陋的屋舍前。

一隊衣着淡雅的蕭家弟子正守在門前,見蕭峯回來,趕忙彎腰見禮,擡頭見齊殁跟在後面,臉色為之一變。

村中接連受到侵襲,村民都受到不少驚吓,房門緊閉,院牆外圍了一圈木頭搭成的栅欄,上面還系着大大小小的鈴铛。但顯然不是很有用,大部分栅欄已經被砸碎,挂滿了血跡。

“這些受到怨氣影響的人難道還會襲擊其他人?”

齊玉書一路看過來,有些奇怪。自怪事發生以來,只聽說都是被怨氣撐死的,并未有傷害平常百姓的消息。可這些防禦用的栅欄,又明顯受到過那些受侵之人的襲擊。

蕭峯推開屋舍大門,邁過門檻,示意衆人進入,道:“不會。”

齊殁跟着第一個走了進去,解釋道:“你我等人知曉,但村民并不知,并且何時何人受侵都沒有征兆,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面對随時會出現的危險,這是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了吧。”

“若是有人襲來,要先躍過這些栅欄,碰到了栅欄鈴铛就會響,不但警惕自家還能向別家求助,最不濟也能傳達危險的消息…”齊玉雁嘆道:“不過,好在受侵之人并不傷人,不然僅憑這些怕是廢了。”

齊殁道:“運氣好而已吧…”

嚴律走在齊殁身後,問道:“你又看出什麽了?”

齊殁輕輕笑道:“我只是覺得有趣罷了。”

聞言,前後走着的幾人聽後紛紛停下腳步,神情各異的看向齊殁。

齊殁被這幾個人圍起來,一頓猛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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