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蓄勢待發(二)

蕭易開口說道:“此事與那百日怨鬼一事相隔甚近,圉界結界又在此期間産生破損,雖只是我的猜測,但三者應并非毫無關聯,若是能從其中一件事中找出線索,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會有個了結的。”

落座于蕭易身旁的葉家君長葉染低眸,指尖把玩着玉鼓模樣的腰間墜飾,淡然言道:

“諸位既是修習之人,修得一身仙風道骨,民生為重該不會忘了吧?現我葉家以及蕭家,凡是靠近佘家的村落皆受到侵擾,村民死傷半數,行蹤不明又半數,佘家怕是更甚。那齊殁即便是叛徒,是魔頭,在摸到他尾巴之前能做的難道只有在這裏争執嗎?”

姚家君長姚晏晏似笑非笑,扭着水蛇腰,細聲細氣的嗔道:

“就是!學學染姐姐這氣度!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這群臭男人就知道打啊殺啊的,也不好好想想,那齊殁能把咱向來循規蹈矩的嚴三公子勾搭去,犯了大錯還能讓澤坤君長為他說好話,那能是一般人嗎?你們說抓就能抓住的?要我說啊...”

這姚晏晏一身似血紅衣,紅唇嬌豔,眉目留情,可憐又勾人,可這嘴上卻是毫不客氣。

姚晏晏在殿內舞來舞去,像只蛾子,忽然站定,故作幡然醒悟狀,猛地挺起胸膛,一時間春光明媚,呼之欲出,羞紅着臉道:

“不如分成兩波人,一波呢,去掃蕩一次圉界,管他是孤魂還是野鬼除之以免後患,另一波人呢,則去憫生界查這侵擾一事,兩不耽誤,總有一波人能找到自己想找的吧~~!”

嚴律雜七雜八的聽着,沒頭沒尾的聽不明白,不知道究竟佘家域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好開口打斷,只知道現在衆君界這群人認定齊殁是背後主使,鐵了心要抓到他。

最後這些争執在姚晏晏的提議下,真的分開來各顧各的,嚴楚姚三家下圉界,古家一如既往安心制藥不問世事,齊家坐鎮衆君界暫時不動,葉蕭佘三家專注于自家受到侵擾一事。

齊靈寒看着四散而去的衆家,真心實意地嘆道:“簡直是四分五裂啊……”

“律兒。”齊正溫聲說道:“他們所說之事,你可有眉目?”

嚴律當即跪地,答道:“律兒确實不知,但因我魂魄受損,齊殁着半年間幾乎與我形影不離,靈寒亦能作證。齊殁也并非敢做不敢認之人,無論他們所說之事為何,都不會是他所為。請君長信我!”

齊正算是看着嚴律長大的,一向沉穩不急不躁,不驚不擾,不悲不喜的嚴律此時臉上一覽無遺的是擔心。

“律兒,莫急。”齊正低身将嚴律扶起來,用力伸了個懶腰,而後又換回平時邋裏邋遢地模樣,捅了捅小雀兒的腦袋,板着臉道:“殁兒,你做的好事難到還要你師傅我給你擺平嗎?還藏什麽藏,趕緊現身!”

嚴律感覺懷中小雀兒拱了兩下,身子探出了衣衫,晃了晃腦袋,抖了抖毛,撲棱着翅膀飛向宮門外,身形消失一瞬間,帶着少年獨有的挑釁混雜着狂妄,極具魅惑的聲音響起:

“嘿嘿,師傅,我這不是以為你不認我了嘛...”

齊玉書聞聲臉馬上黑了,抻着脖子朝外面喉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啊?!是不是連我們你都打算一并解決來着?!你個白眼狼!!”

齊殁一身修身黑袍,黑褲黑靴,将人襯得極為精神,纖長身形背靠日光,閑庭信步,短短半年,少年臉上如今已棱角分明,俊美異常,可謂美不勝收。

齊殁嘴角微微上揚,一瞬間竟恍惚令人晃神:“玉書師兄~~我這不是改邪歸正了嘛~~”

“是!我還得感謝嚴三公子呢!感謝他收了你這個混世魔王,留了我們一條小命!”

這半年他們為了收拾齊殁留下的各種雜七雜八的問題,絞盡腦汁,熬的面黃肌瘦,頭都要禿了,他本人倒是美人在懷,逍遙自在。

齊玉書被齊殁這驚為天人的臉氣的直翻白眼,背過身去,幹脆不看他,氣不打一處來。

齊殁看着齊玉書覺得好笑,摸着自己的臉心裏莫名舒爽的緊,沒想到他們對自己依然如初。

顯然嚴律并不吃他這一套,跑到他面前訓斥道:“齊殁!我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跑的嗎?”

“嘿嘿,來都來了,先不說這個了哈!”齊殁從懷裏把撞自己身上的金絲雀拎了出來,回手扔出殿內,偏頭看向齊正,問道:“師傅,現在究竟是什麽狀況?”

“就目前推測來看,事情發生大約在半月前,但那時并未有人發現,直到近日。華之上報域內有些不尋常的情況。你們也知道,華之甚少下憫生界,也沒多少入室弟子,域不大,一直是最安穩的。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在發現異樣之時已經是較為嚴重的狀況了。”

“他域內的村民毫無征兆的消失了,可能是一天消失一人,也可能是一天消失數人,等發現時,整個域內已經空了數座村落。”

齊玉雁提醒道:“不分男女或老少,是無差別的侵襲。”

齊殁問道:“那葉家與蕭家受到牽連又是怎麽回事?”

“雖是牽連,也只是兩域分界之處的村落。有不少村民被發現時已經爆體而亡了,據村民說,前一日還見過,第二日就死了。逍遙猜測是怨氣侵體,□□不堪重負被怨氣從內部損毀了。”

齊殁恍然大悟道:“聯想到曾經我大鬧衆君界,并且使用了赤黑怨氣,于是衆人便篤定是我驅使怨氣在佘家域內胡作非為,有意将屍體藏起來。所以才執意下圉界去掃蕩,若是找到了那些人的屍體,我便是有嘴也說不清了!……這算盤打的好清新脫俗啊!哈哈!”

齊玉書轉頭罵道:“誰讓你劣跡斑斑?不知好歹?!好吃好喝的喂着你,誰成想喂了只白眼狼!大臭蟲!黃鼠狼!攪屎棍!”

齊玉雁鄙視道:“……你只是想趁機罵過瘾吧?……”

明明知道齊殁與嚴家的因緣之後,最氣不過的就是你了,還三番五次和嚴鳴“理論”,現在這又是鬧什麽別扭呢?耍矯情??

當然,此時齊殁面帶微笑,完全沒有理會齊玉書一本正經的自我陶醉,只是默默看着嚴律,但嚴律知道,齊殁的眼神并未落在自己身上,十分渙散,不過很快,齊殁便回了神,笑意加深道:

“要我說呢,圉界随他們去便是,那裏最不缺的就是屍體,夠他們找上一陣子。況且少了他們搗亂,我還自由不少。”

齊靈寒聽完嚴律的話,對齊殁完全“刮目相看”,越來越不順眼,滿臉寫着懷疑,警惕的逼問道:“你這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不要以為父親偏心,嚴律被你蒙了心你就能胡作非為!說,你究竟隐瞞了什麽!”

哇…這個女人……真犀利啊…

這是齊殁第一直覺,齊靈寒大概只是單純的覺得齊殁這種壞胚子不會這麽容易向善,但是這種無意識的矛頭,往往總是紮的最準。

齊殁自然是打着自己的主意的,也不算是壞主意,只不過是若是攤牌出來,必然會被阻止的那種主意罷了。

“師姐,你對我的敵意也太明顯了,有些傷人啊……”齊殁捂住胸口裝模做樣,嬉皮笑臉道:“嚴律被我搶走了,你不甘心我能理解…現在辦正事,師姐還是冷靜些罷?”

“你……!”

“好了,寒兒,莫要争吵了。你精通醫術,就去幫長生吧,他又有些忙不過來了,眼看着頭發快掉沒了,怪難為他的。”齊正扶額,略感頭痛道:“眼下,衆君界各位君長都分身乏術,我必須坐鎮,免得調虎離山,所以要辛苦你們了…”

……

蕭家域內,偏遠村落。

齊殁前腳剛邁出結界門,還未等站穩,便被頭頂飛來的東西砸了個昏天黑地。

這是個實心兒的,這是齊殁第一感受。

齊殁被壓在地,連句操都說不出來。

那東西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在齊殁身上撲騰好幾下,硬處來回頂齊殁的身子,似是要起身又找不到支點一般。

齊殁被怼的差點背過氣去,火蹭蹭往上漲,也不睜眼,擡手運起赤黑怨氣,一掌狠狠擊去,要将自己身上那不長眼的東西打個粉碎,誰知手落一半,被人抓住,便聽極其熟悉的九轉十八彎求饒喊道:

“殁兄殁兄!!手下留命啊!!~~~”

賤兮兮的……

齊殁聞聲暗罵,屈膝頂向在自己身上翻滾的人,那人被頂中尾椎骨,呼號的滾了開去。

齊殁借着抓着自己手的人的力氣,坐起,手肘架在膝上,扶額緩神,嘴上不留情:“豬都他媽比你機靈!堵着門砸我,你故意的吧你?!”

“哎喲~~殁兄啊~~我冤枉啊我~~~誰讓你門兒正好開在我下凡的地方啊?!我這不小心砸你一下,快被你踢絕後了我~~嚴三公子~~你快幫我揉揉~~~”

齊殁心上一個激靈,面色瞬間沉若深海,依舊低眸,嘴角上揚,牙根裏勉強擠出幾句話:

“樸若塵,活着,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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