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司徒橋不僅僅是一名普通的音樂學院老師,他還有另外一個隐藏職業——言靈師。
言靈是什麽?其實就是交流,通過交流來影響環境,而絕對言靈是願望,通過發出的語言将願望轉化為現實。當然,這種能力也是因人而異,每個言靈師的能力程度都會有所不同。
司徒家是言靈世家,家中子孫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言靈力量。不過随着社會的進步和發展,日積月累的,傳統古老的言靈力量也多多少少發生了一些變化。
變化啊……
“老師,請您幫我看看這首曲子。”
一名臉頰泛紅的含羞少女輕手輕腳的打開了司徒橋辦公室的門,雙手捧起自己煞費苦心寫出來的樂譜,沒等司徒橋回應就直接遞了過去。
盡管校園裏早就流傳過只要給司徒老師看譜子就絕對不會得任何獎項的傳言,可每天還是有很多小女生前仆後繼的朝這位老師的辦公室大撲過去。
司徒橋擡眼一看,原來是系中有名的小才女,于是,他“好心”的決定暫時不給予任何點評了,“那就先放在桌子上吧,我一會兒就看。”
“啊?噢。”少女的笑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老師瞧了她一眼!怎麽就只有一眼啊!尼瑪還不是大敞的胸口!
師生戀這條不歸道路果然坎坷又波折!不過她很快又握緊了拳頭,重新振作起來并大聲宣布道,“老師,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作曲系本科五年,研究生四年,系中是典型的陰盛陽衰,而指導樂器樂理的幾個老師不是早禿的事業有成大叔型,就是孫子都已經成群的老教授,殘酷的現實可郁悶極了含苞等待綻放的青春少女們。
當然,這種苦逼的情況也就截止到去年年底,自從年輕帥氣的司徒老師加入S市音樂學院,并在校慶典禮上深情演唱了一首基本不在調上的《水調歌頭》後,連不在一個校區的古典樂系都跟着瘋狂起來了。
沒辦法,她們那邊也是五年,全系男生不超過三個,一個直的人家有對象,一個彎的人家也有對象……
人生怎麽可以如此寂寞如雪,感謝司徒老師,讓我們提前蒼老的心再次鮮活起來了!
司徒橋卻以為她說的是曲子,于是下意識地跟着鼓勵道,“如果是許同學,那麽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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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許美女捧着紅心歡天喜地的跑出了司徒橋的辦公室,而司徒橋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所說的內容,懊悔地直捶辦公桌,“噢~~該死的!”
最終那首幾乎被系中所有導師認可的曲子果然在大學生音樂節上“顆粒無收”,甚至連個最佳鼓勵獎都沒得到,令多少人為之惋惜。
一個白發蒼蒼的教授萬分痛心的對少女說,“你怎麽就頭腦發熱!非要在比賽前把譜子拿去給司徒老師看?!”
“我……”少女無淚哽咽,換司徒老師來批鬥行不。
教授特別苦口婆心的告誡,“以後在比賽成績沒發表前,拿給誰看也絕不能把譜子拿給作曲系的司徒老師看,記住了嗎?”
“呃……是……”
這邊,教授們痛批“失足”墜入美男妄想症的小才女,那邊,司徒橋已經回家了,并且驚訝的發現,自家昨天才來人新換上的雕花紅木大門,今天竟然就裂紋了!
還是從最中間開裂的?
殘次品!
“哥,這門是你從哪兒訂的假冒僞劣産品?這才用了不到一天啊!”
他不說還好,一提這事司徒家老大瞬間臉就黑了,“你敢再提一句門試試?”
今年家裏換的第十三個新門了!
“啊?”司徒橋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鼻子,“我昨天有說了……什麽……”嗎?
司徒家老二也從書房裏探出身,與老大一起森森看着非常不知所措的司徒家老三,“明天我單位要出去旅游,你今晚千萬別看天氣預報!你小子要是敢偷偷看……哼哼哼……就別怪哥哥心狠手辣了!”
“哼!”揍是偷看怎麽的?
結果二哥朝三弟比劃了一個數字,三弟頓時就菜了。
麻痹,這年頭欠債的都是大爺!
司徒橋郁悶的把皮包随手朝沙發一丢,他就是那個從小被惡毒的哥哥們欺負長大的灰王子!
司徒家老大堵住了他進廚房的路,司徒家老二堵住了他準備上樓去浴室裏沖澡的路,理由都非常充分。
“很危險的。你老老實實回卧室裏看樂譜去。”家有體質特殊的弟弟,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有木有!
“不進廚房也就算了,總要讓我先沖個澡吧!”現在還是夏天好不好?沒有天理了!
老二一臉嚴肅地看着他,“要等我洗完你再去。”
老大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你已經三年沒進過廚房了。”誰知道突然進去又無意間言靈出什麽破事兒啊!
所謂言靈世家,如今也不過剩下三個能力各異的兄弟了。言靈師的能力可以說雖然逆天,卻多多少少都有些反噬和譴責來限制言靈師使用,當然,凡事都有那麽一點例外,司徒家老三就是這個例外……
言靈能力不受任何限制!聽起來多麽牛掰閃閃!
可這個“不受限制”,也包括他自己!
做金手指時的金料絕對不純,裏面混進了銅!說不定還摻進了鐵!
大熱天随便出去走一圈就汗流浃背了,更何況已經在學校裏上了一天課的司徒橋,雖然哥哥們再三叮囑了他今晚九點前不能進浴室裏沖澡,可這才晚上六點多,翻譜子越翻越煩躁的司徒橋實在坐不住了,一身臭汗難忍無比!
怎麽辦?“涼拌!難不成我洗個澡浴室還能塌了?”
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麽誇張,五歲那年言靈能力第一次爆發當時他正發高燒呢,無意間說了不少燒糊塗的話,後來都成真了。
“也不是次次都能成真的。”不然他早就成神棍了!
脫光了衣服迫不及待地光着腳踏進了浴室,剛扭開龍頭,水還沒淋到身上呢,浴室真就塌了,連旁邊卧室的天花板都跟着一起塌了。
果然不是純金的金手指不靠譜,司徒橋就因為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穿越了。
那麽這是穿越到了哪兒?
司徒橋一睜眼發現自己蜷縮在昏昏暗暗的小牆角,扶着坑窪不平的牆面勉強站起身,一陣眩暈感驀地襲來,司徒橋只覺頭昏眼花,喉嚨幹癢,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這難道是……中毒之兆?
還沒弄明白自己究遭遇到了什麽情況呢,司徒橋就徹底昏過去了。
人順着牆緩緩下跌,完全躺平,待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已經變了。
他身下躺的不是舒服的大床而是硬梆梆的榻榻米,屋裏的門只能拉不能推,初步判斷材料為紙,寬大的方型桌子很矮,也沒有配套任何椅子……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清香,這裏是一間典型的和室,淡黃色的牆壁上懸挂着一把锃亮沒套的日本武士刀,異常惹眼。
“我不是被砸在浴室裏了嗎?”沒聽哥哥們話的弟弟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兄弟三人都有言靈的能力沒錯,可誰也不會沒事吃飽了撐的言靈自己家人。
他可以肯定,浴室天花板塌方和兩個哥哥沒什麽關系。
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叫你又嘴賤。”他恨鐵不成鋼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臉頰的一邊立刻紅了。
司徒橋發現,自己的手似乎有點小。
“叫你嘴賤!”第二個巴掌眼看着又要落在右臉頰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一個小男孩健步如飛的跑了過來,急忙拉住了司徒橋“自殘”的行為。
“橋!請不要再傷害自己了!”說着像是怕他會繼續抽自己,整個人都跨坐在了司徒橋的身上。
“???”
司徒橋滿頭問號地看着眼前水靈靈的小蘿蔔,“你是誰?能不能先下去?”人看着不大,體重可不輕。
小蘿蔔怔了怔,垂着腦袋不好意思地從司徒橋身上爬了下去,站起來人也沒多高,也就十歲出頭的模樣,“我沒有說過嗎?我叫龍一,長野龍一。”
“長野龍一?你怎麽知道我叫橋?”他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過日本人,不過曾經中日關系極差的時候,哥哥們産生過把他打包丢到日本的惡毒想法。
長野龍一大眼睛瞪得圓溜溜,嘴角一彎,笑得時候兩頰浮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肉滾滾的小臉蛋可愛極了,“當然是聽西川先生說的,新來的一批孩子裏最漂亮的就叫做橋,我們都知道是你!”
漂亮?
司徒橋第一反應是自己變性了……于是手下意識地就摸向了某處,還是凸的,不是凹的。
好吧,他不和一個孩子計較形容詞應用不當的問題。
此時此刻,司徒橋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兒,為什麽胳膊腿都變短了,手甚至比眼前的孩子還小幾分,難怪一個小孩兒壓他身上都覺着沉甸甸的,原來他自己現在也是個小孩形象!
“我們為什麽在這裏,這裏又是哪兒?我有點睡迷糊了……咳,你能和我說說嗎?”這個理由非常粗糙,不過騙騙小孩子未必不行。
為了讓這孩子對自己有好感,司徒橋絲毫沒有吝啬自己的笑容,嘴角深深勾起。
長野龍一被面前精致可人的小男孩笑得直愣愣,臉“唰”的就紅了,肉滾滾的小可愛變成了一只西紅柿,“那個……是這樣的……”
小孩兒果然沒什麽心機,磕磕巴巴開始透露,“我們現在都是S公司的研修生,我家裏人說來這裏以後可以上電視,可以拍電影,所以就來了……橋的情況我其實不太清楚,不過聽西川先生和社長先生說,橋的家裏好像很窮,橋的阿姨養不起橋了,所以把橋賣到了S公司來打雜。”
“所以我是個打雜的?”司徒橋有些郁悶的看着自己又短又小的手指,就這小嫩手能打什麽雜?雇傭童工?還買賣未成年兒童?!
長野龍一立刻搖頭,“橋不是,西川先生說橋是社長親點的研究生,我們會一起進培訓班,将來一起上電視,拍電影!”
小孩說完特別自豪,司徒橋卻覺得更郁悶了。
麻痹,這跟沒說有什麽區別!還是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不過,等等……為什麽我在說日語?
“NO!為什麽我們要用日語對話?”
無辜地眨眼睛,“因為這裏是日本啊。”
“……”
司徒橋一下子就變得沉默了,弄得小孩擔憂兮兮地圍着他轉圈,一邊轉還一邊碎碎念,司徒橋頭都被念大了。
“你能不能別轉了?頭暈。”還是餓的,現在更餓了。
小孩急忙點了點頭,卻覺得更加擔憂了,“橋,聽說你三頓沒吃飯了,是準備絕食嗎?千萬不要,我們這裏人都很好,西川先生非常照顧大家,每一餐都可以吃到三葷兩素,還有飯後甜點和水果!”為了強調生活好,小孩更加賣力地喋喋不停,“有時候還會發果汁和冰淇淋,小人餅幹……早餐也非常豐盛,真的比家裏條件好多了!我們這裏有很多像橋一樣家裏養不起被送來做研修生的,這沒什麽丢人的地方,橋不需要害怕什麽。”
“是麽。”司徒橋苦笑,洗個澡而已,怎麽就莫名其妙的跑日本來了? “難道我全名叫佐藤橋?”他一瞬間聯想到了這個多到爛大街的姓氏。
“咦?不是司徒橋嗎?”
“……”結果名字沒變,就是身份和所處地點變了,“那麽我的國籍是?”
“橋是中國人啊?中國是好大好大的國家噢!我在社長先生的辦公室看到過世界地圖,中國好大哦,比日本大了這麽多!”小孩特意張開雙臂繞着圓弧比劃了一個大圈,司徒橋撐着榻榻米,哭笑不得地跟着點頭,并且提出了一個忍耐很久的強烈要求。
“能不能先給我來點吃的?面包餅幹香腸什麽都行,泡面也行,最好能快點!”餓得眼前一黑一黑的,這種情況下實在沒精力去思考任何東西了。
小孩立刻應下,颠颠跑出了這間和室,不過當他捧着面包和水跟負責人西川一同趕回來的時候,司徒橋已經餓昏過去了。
一天一夜的不吃不喝,對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的胃來說,真的非常殘酷。
“快去請藍澤醫生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