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攪家精

哥倆不知她怎麽突然問起這事。

沈如意:“以前咱們三家一起吃飯,一起下地幹活,沒啥矛盾,卻突然分家,大哥和二哥就沒想過為啥?”

顧金柱下意識問:“為啥?”

沈如意道:“絨花撺掇的。當初爹還在她就撺掇爹分家,嫌你們兩家孩子多是累贅。爹死活不同意才沒分成。”頓了頓,“後面的事,我不說你們也知道了吧。”

分家這事對兄弟倆來說非常突然,只是沒等他們弄明白,就被錢綠柳的鬼話糊弄過去了。如今錢的事出來,哥倆想不信沈如意都不行。

顧銀柱不禁咬牙切齒,“好個顧絨花!回頭——”

“小點聲。”顧金柱打斷他的話,“回去的事回去再說,別又讓左右鄰居看笑話。”随即轉向沈如意,“弟妹的意思?”

沈如意這幾天一想起那母女倆就恨得牙癢癢,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嫁出去。”沈如意吐出三個字。

男人尤其看中子嗣,憑顧絨花不能生,還怪對方不能生這兩點,輕則被離婚,重則能被打個半死。不過,這話沈如意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顧承禮。

萬一他心軟,到時候被氣的離婚的只能是她沈如意。

沈如意道:“婆婆罵我攪家精,依我看咱們家真有個攪家精,就是絨花那丫頭。”

哥倆一聽這話,心裏直打鼓。

顧銀柱忍不住說:“明知她是攪家精還把她嫁過去,這不是害人嗎。”

“跟對方說清楚啊。”沈如意說的幹脆。

顧銀柱直皺眉:“說清楚了,誰還敢娶她。”

當然有人娶!

顧承禮畢業十二年,工資全給他娘,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錢綠柳不可能只有五千塊。而被沈如意拿走的那部分,聽兩兄弟的意思,錢綠柳還沒發現且嚷嚷出去。

錯過最佳時機,即便她今天對外說那部分錢丢了,大夥兒也不信。一來過于巧合,二來錢綠柳沒信用可言。村裏人還會因此大書特書。

沈如意覺得不用一周,錢綠柳有一筆巨款的事就能傳遍十裏八村。

到那時自然有見財起意的人上門攀親,估計還不少。

沈如意道:“跟絨花一樣離過婚的。”

顧金柱認真想想,“咱們那十裏八村确實有不少離婚和死了媳婦的。”頓了頓,“就怕害了人家孩子。”

“顧絨花不能生,指望人家孩子養老,就得好好待人家。”

顧金柱:“你給她查過?”

沈如意點頭,“她不信,還嫌我醫術不精。你們回去別提這事,否則她得跑過來罵我。”

“她不敢!”

心無旁骛的三人吓一跳,扭頭看去,顧承禮端着菜盆進來。

沈如意起身就問:“好了?”

“快了。”顧承禮本想把蛤蜊做了,一來蛤喇還未吐泥,二來不想做給兩位兄長吃,就對沈如意說,“你們先去洗手,我去煮蝦。”

顧金柱不禁問:“還有蝦?”

顧承禮“嗯”一聲:“孩子太瘦,本來是買給幾個孩子吃的。豬肉要票,魚蝦不用。”

仨孩子從屋裏出來,顧金柱看到三個侄子的細胳膊細腿,頓時心虛。因這大半年來,他沒少聽他娘罵沈如意和幾個兒子,卻一直裝不知道。然而,他更不知道的是,顧承禮這麽說要的就是他心裏不好受。

顧承禮轉過頭嘴角的嘲諷一閃而過,面無表情的到廚房,煮一斤蝦,留一半晚上做給孩子吃。

顧金柱和顧銀柱卻覺得顧承禮和沈如意兩口子很客氣。畢竟魚有七八斤重,蝦雖不多,但個頭很大,還有一筐随便吃的白面饅頭,他們家過年也不過如此。

然而,他倆越是客氣,哥倆想起以往的事就越心虛,飯畢,就要回去。

顧承禮把兩人送到碼頭,離船開足足還有兩個半小時。

沈如意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擡起頭,看到大步進來的人,驚得微張開嘴,“你不會是把他們送到碼頭就回來了吧?”

顧承禮不禁問,“不回來做什麽?”

“不是——”沈如意不知該怎麽說,“他倆好歹是你哥,就把人扔在碼頭不好吧。”

顧承禮抽走她手裏的東西,“歇兩天再做。”随即說,“可以提前上船。”

沈如意放心下來:“他們只有一套換洗的衣裳,現在不做,趕上陰天下雨一時半會兒幹不了,他們只能穿髒衣服。”

“下周末我陪你去城裏買新的。”顧承禮道。

盤腿坐在飯桌上,托着下巴的顧小牛猛地擡起頭,“你還有錢啊?”

顧承禮點頭,“剛發的工資。”說完就看沈如意。

沈如意不想孩子以為他們的大伯二伯很不錯,也沒打算把錢的事告訴幾個孩子,“他仨長得快,今年的衣服穿不爛,明年也沒法穿,沒必要全買。買一兩套就行了。剩下的錢留給他們買奶粉喝,長得高高的。”

顧小牛睨着他爹,“聽見了吧?不會過日子。”瞪一眼他爹,就往西卧室去。

顧承禮的呼吸驟停,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又不敢說,只能向沈如意求助。

沈如意忍着笑輕輕搖了搖頭,朝西邊看一眼。

顧承禮明白,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先去部隊。廚房還有一斤蝦,不用買菜了吧?”

“不用。”沈如意道,“但你明天得起早點。”

顧承禮“嗯”一聲,不放心的朝西邊看一眼。

“沒事。”沈如意小聲說出來,顧承禮依然不放心。

傍晚回來,飯菜已做好,顧承禮見狀,想也沒想就說:“怎麽不等我回來做?”

“那你咋不早點回來?”拿着筷子往屋裏去的顧小牛停下,扭頭瞪他一眼,“就會說好聽的騙我娘。”

顧承禮噎住。

沈如意險些笑噴,見他愣住,不得不提醒,“快去洗手。”

顧承禮陡然驚醒,端着水盆去廚房,一邊往外看,一邊小聲問,“小牛又怎麽了?早上不是挺好的嗎。”

“早上你可沒說這不準我做,那不準我敢。”沈如意也擔心小屁孩聽見,壓低聲音說,“以後不論我做什麽,當着他的面,你都說好,不錯。不出半年,你兒子就得對你另眼相待。”

小孩對他成見頗深,顧承禮不大相信,但也想試試。

随即給沈如意剝個蝦。

顧小牛瞥一眼他爹。顧承禮面上一派從容,心裏緊張的不行,而小孩收回視線,就給他小弟剝蝦。

顧承禮一看這招可行,快速剝一堆,就給母子四人分了。

分到最後還剩一個,顧承禮下意識塞自己嘴裏,手腕一轉,放到沈如意碗裏,顧小牛又看他,這次依然看一下就收回視線。

顧承禮把殘羹剩飯掃蕩幹淨,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沈如意去刷鍋洗碗,顧承禮試探着要給仨孩子洗臉洗腳,顧小牛也沒躲,哪怕過程中顧承禮不小心把他的臉揉紅了,小孩都沒吭。

九點左右,顧承禮估摸着仨孩子睡了,敲響西卧室的門。

“進來。”

沈如意的話音一落,門就被推開。沈如意不禁問,“有事?”

“過來看看。”顧承禮說着,就朝西邊看,見大兒子沒有醒來的跡象,挨着沈如意坐下,“睡前沒說什麽吧?”

沈如意朝小牛那邊努一下嘴,“他?”

顧承禮點頭。

“沒有。五六歲大的孩子其實很好哄的。”沈如意說出來,忽然想起顧承禮這兩日的表現,試探着問,“你怕他?”

顧承禮心中一突,表情有些不自在。

沈如意不禁轉向他,“你不會背着我們弄出個私生——”

“不是,沒有。”顧承禮慌忙說,“是我沒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沈如意不信,“只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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